第73章 跨年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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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跨年的藝術

  石景山遊樂園,是首都很早建成的大型遊樂園之一。

  在這跨年之夜的特殊日子,晚上依然營業,往來的遊客更是熙熙攘攘。

  街道兩側的臨時門店遍布,也有小商小販擺攤賣著些小玩意。

  華逸塵和安茜走在人流中,從餐廳吃完飯來到遊樂園的此刻已是晚上9點。

  「也不算早了,還有那麼多人。」

  安茜的左手被華逸塵握在衣兜里,她的右手在羽絨服的袖口只露出大拇指和中指一小截,兩指頭捏著一根線,線上吊著一個粉色的氣球飄蕩在半空。

  「明天元旦,不上班又不上學的,那不得開開心v心玩一天,大部分遊客都是家庭組合。「

  華逸塵四處觀望著,每個方向都有大帶小的遊客組合,使遊樂園的氛圍充斥些童趣,也有家庭的闔家歡樂之感。

  安茜點了點頭,把目光放在遊玩的項目上,看看有什麼好玩的。

  下一刻,她飄動的眼神一定,在東北方向發現了旋轉木馬。

  安茜問道:「有一部電影叫《我們活在當下》,知道嗎?」

  華逸塵眉頭挑動,想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什麼電影?」

  安茜偏頭看著他,眼眸里有一絲情趣的目光:「一部愛情文藝片,其中有個橋段是男女主共同坐在一個旋轉木馬上。」

  華逸塵與安茜四目相對,瞬間明白了安茜的意思:「你不會想著,我們也去同坐一個旋轉木馬吧?」

  「為什麼不能呢?」安茜反問,目光含趣。

  「先不提管理員讓不讓的事,一群小孩都一人坐一個,我們兩個成年人去共坐一個,還有那麼多人圍觀,不尷尬嗎?」華逸塵道。

  安茜搖了下頭,「兩世為人談個戀愛還怕尷尬那還談什麼戀愛,我希望和你的戀愛能轟轟烈烈一點,你就說去不去吧。」

  華逸塵搖頭嘆氣,「跟你談個戀愛總要搞點事出來,別那麼有個性好嗎。」

  安茜剛想點什麼,就被華逸塵一把拉走,拉去的方向恰是旋轉木馬。

  見此,安茜收回想的話,微微上揚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面容在五彩燈光的映照下散發著璀璨的光彩。

  和項目管理員的交涉不多,多給了點錢就搞定了這個特殊請求。

  眾多家長還以為華逸塵和安茜是帶弟弟妹妹來玩的,哪曉得這對情侶共騎上一個木馬。

  伴隨《藍精靈》的俏皮音樂,後面那個男的把前面那個女的抱得緊緊的,這恩愛秀得就讓人沒想到。

  見過家長帶小孩坐同一個木馬的,真沒見過兩個成年人坐同一個木馬的,哪怕是情侶。

  「看他們,我也要!」

  路邊的一對情侶,其中女的看到華逸塵和安茜共騎木馬的場面,眼晴撲靈撲靈的,解鎖了一個撒狗糧的新方式。

  木馬後高前矮,隨音樂在旋轉、跳躍。

  華逸塵坐在後頭,摟抱著安茜的腰身,下巴抵在安茜的頭頂。

  他輕聲低語,「我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在看著我們,還有一對情侶在議論我們。」

  安茜展顏微笑,緊貼在他的懷中,微微抬起頭來。

  她俏聲說,「尷尬嗎?」

  華逸塵道:「之前會尷尬,但你說要轟轟烈烈,尷尬這兩個字就從我腦海中消失了。」

  「為什麼?」安茜奇道。

  華逸塵鬆開抱著她的手,往上抬起來環住她的脖頸,把下巴下移至她的右肩。

  他說道:「轟轟烈烈這四個字在我的理解中,就是無視一切,不然就不能叫轟轟烈烈。」

  安茜把頭右偏,抵著他的腦袋,嘴唇離他左耳近在哭尺。

  聽著卡通音樂,隨木馬上下浮動,向他問道:「那你能為我無視一切嗎?」

  「你能我就能。」華逸塵道。

  安茜把頭離他些距離,扭過頭來鼓眼看他,「就不能哄我一下?」

  華逸塵打趣道:「互相扶持,互相供給,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情商低不哄你,是我不想打破你的愛情觀。」

  安茜笑著嘆氣,「我謝謝你啊,維護住了我的獨立思想和個性。」

  「不謝,應該的。」華逸塵道,

  安茜有點氣,抬手扯了扯華逸塵的臉,以示懲戒。

  《藍精靈》的音樂停止,旋轉木馬也緩緩凝滯。

  不過,新世界的大門已經開啟,這對秀恩愛的「鼻祖」已去,模仿者紛紛跟進。

  在這個夜裡,這個兒童項目已然開始變質。

  安茜和華逸塵穿梭於人群中,人流依舊眾多,那個粉色氣球是見證他們所在的唯一標誌。

  「走,去坐摩天輪,晚上的摩天輪我好像還沒坐過呢。」

  安茜扯著牽起的左手,右手拎著氣球,帶著華逸塵往摩天輪項目走去。

  這座摩天輪是石景山遊樂園幾十年來的標誌,以往高樓大廈還沒建設起來的時候,這摩天輪就是石景山區最高的建築物,為附近居民津津樂道。

  買了「包廂」票,兩人獨享一個車廂。

  摩天輪緩緩轉動,車廂亦步亦趨般升空。

  安茜把手中氣球鬆開,任由氣球跟車頂玩碰碰撞。

  她觀賞窗外的夜景,目光里有享受的色澤,「華逸塵,這片夜景能讓你聯想到什麼?」

  華逸塵一邊欣賞,一邊思考著說:「城市還沒建設完善,尚殘的布局讓燈光的散射雜亂無章從攝影師的角度來看,夜空比眼下的城市更完美。」

  安茜從座椅上起身,站在窗前仰望夜空,「從自然光影中進行區分,沒有月亮的晴朗夜空是最天然的冷色調,而有月亮的夜空卻又存在最原始的暖色調,這好神奇。」

  華逸塵雙手環抱地坐著,抬頭與她一起看夜空,「夜無月,天是深藍色,只是呈現在視網膜中是黑色;有月的話,月光中會含有淺黃色,只是太淺,呈現在視網膜中的主體色就是月光的銀白。」

  「對呀。」安茜微微點頭,「深藍就是冷色調,淺黃就是暖色調的起始漸層色,一片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的夜空,居然有如此瑰麗的複合型光影。」

  「這就是自然的饋贈。」華逸塵道,

  安茜偏頭看他,「但僅從人眼來看,拋卻掉那些理論,無月無星的夜是孤獨和死寂的,有月有星的夜又充滿了希望,這兩面性太有意思了。」

  華逸塵微微頷首,「確實。」

  安茜和他探討了下知識,心中生起一股很具藝術感的愉悅,卻又搖頭道:「可惜今夜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這冬天的夜空總是有一種殘缺的美。」

  殘缺的美,華逸塵稍微歪著腦袋,思考這個問題。

  過了會兒,他看著安茜道,「有一個辦法,可以讓這份殘缺的美補全,添上一份希望與激情。」

  安茜眨了眨眼晴,帶著滿滿求知慾地問道:「華老師,什麼辦法呀?」

  華逸塵站了起來,走一步到安茜跟前,微低著頭看著安茜。

  他和煦道,「無星無月的夜空死寂,映照在我們的身上,從攝影角度上來看,你覺得我們兩個人算不算希望?」

  這句話有點藝術性,安茜沉靜地想了想。

  死寂的夜空,對照他們兩個活人,還是年輕人,算不算象徵著希望?

  「算。」她點了點頭,問道:「那激情呢?

  7

  華逸塵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安茜不明所以,但又忽然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突然,眼眸中的臉漸大,那股荷爾蒙的味道由遠瞬近,

  安茜才稍睜大了眼晴,只感到自己的嘴唇被包裹,緊接著牙關被滑過,舌尖便傳來一觸即發的微妙滋味直抵心頭。

  僅是一瞬,安茜反應了過來,但不想破壞這份難言的氛圍,嘴角僅是極其輕微地揚了揚。

  她想笑,萬萬沒想到男朋友說的希望與激情就是接吻。

  但是呢,男朋友說得好像又很對。

  在死寂夜空下,代表希望的兩人激情的接吻,從攝影藝術的角度上來講,這確實彌補了當夜那無星無月的殘缺美,且還處在摩天輪上增添了一份浪漫。

  「這次你躲不掉了吧?」

  華逸塵脫離她的唇,雙手樓抱著她的腰身,額頭相抵著,目光帶著含情意的笑。

  安茜把抱著他腰的手往上抬,環住他的脖頸。

  她柔美著臉色,「下午在工作室的時候我就不想躲了,現在更不想躲。」

  說罷,安茜抬起下巴,主動吻上華逸塵的唇。

  無星無月的夜,那天然的冷色調散播著無盡的寒意。

  雖會讓人迷醉它的冷色美,但總歸是掩埋了生機後的沉淪色。

  全球不少攝影師都在夜中追尋著光芒,能夠在夜中散播出的自然光亮,那或是窮極一生都難以尋覓到的藝術品,其中美輪美奐者無外乎就是挪威的極光。

  而在此刻,當車廂隨摩天輪的轉動至頂的那一剎那。

  不知何時,月牙兒悄悄地走出雲層,在夜空中伸了個懶腰。

  一縷銀白的光輝透窗撫摸進來,橫穿過兩人激吻的唇上那交錯的鼻樑縫隙間。

  那隻氣球調皮地挨著對面的窗,承接住銀白的光輝,又反射出一層淡淡的粉紅色,映照在相擁相吻的兩人臉上,似是在歡呼他們的美好。

  對於那些追求黑夜光影的攝影師來說,位於高空的此情此景,銀白的月光與淡淡粉紅交織一起的如同劃時空般的光影,一定會讓他們拍案叫絕一「至此,藝術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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