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既要「騙人」,還要「騙錢」

  華逸塵抿了抿嘴上的飲品汁,扯了張紙巾擦拭著,「大巴車需要營業牌照,要經過我爸這邊的手續和打點,所以就有很多老闆跟我爸打交道。

  跟生意掛鉤的酒肉朋友,免不了喝酒打牌,在2010年的時候,我媽就因為我爸天天打牌的事,離婚了。

  家庭地位來源於經濟收入,這句話很契合我的家庭。

  我媽只是一個音樂老師,小縣城教音樂沒什麼前途,跟語文數學老師沒法比,還是經常被占課的那種。

  上輩子我媽和我爸離婚後,一個人就孤苦伶仃地租著房子住,還瞞了我整整三年。

  我爸媽商量好的,不告訴我離婚這件事,當時我一直混劇組,很少回家,還真被他們給騙了。」

  安茜把雙手撐在桌子上,雙掌捧著臉,一副花骨朵模樣。

  她聆聽著華逸塵的述說,心裡也很感慨,這華逸塵跟她一樣,都是家裡因父母的事情有本難念的經。

  華逸塵接著說道:「2010年,我爸媽結婚30年,都朝夕相處那麼久了,還離什麼婚,到時候我會想辦法去解決,但想要解決就要提高我媽的地位,讓我媽壓制住我爸,那我爸就老實了。」

  安茜頗感有趣,抬起手來捂著嘴,「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好像,都是想抬高媽媽的地位去壓制爸爸,這也太逗了。」

  「說白了,還是錢的問題。」華逸塵嘆道,「我四年接拍GG也才賺了20來萬,這年頭的GG造價太低了,所以我還是要先重操舊業,去橫店工會或是看去哪家影視公司拿份長約合同。

  至少先把我爸未來打牌輸的欠款準備好,提高我媽地位的財產準備就緒。

  家庭問題解決好了,再看看有沒有走製片的機會吧。

  攝影師我是膩了,就像你對演員膩了一樣。

  上輩子我就一直想當製片人,把作品按自己的想法製作,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後期處理。

  如果有機會能當製片人的話,我會去嘗試。」

  安茜眸光一閃,說道:「華逸塵,那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做一份事業。」

  「怎麼。」華逸塵挑起眉頭,「你當導演,我當製片人?」

  安茜把桌下併攏傾斜的腿擺正,翹起二郎腿道:「以你23年的攝影經驗,把控影視作品製片方向的能力絕對夠了,然後我做導演負責作品整體架構。

  我來創造文學世界,你來把控世界是美是丑的方向,這不好麼?」

  華逸塵把雙手疊在桌上,一臉揶揄地看著她,「問題是,你還是個導演小白,讓我一個23年,不,算上重生的這4年,是27年攝影經驗的影視從業者帶新人,這收費要按小時算。」

  安茜鼓著眼,故作不滿,「談錢就沒意思了吧,多傷感情呀。」

  華逸塵豎起三根手指,「我們才認識三天,這感情是無中生有出來的嗎?」

  安茜嬌哼一聲,有被華逸塵的直男式回答氣到。

  「我也懂點導演好吧,上輩子好歹也進過那麼多劇組,很多理論都是懂的,只是從沒實踐過而已,如果有你相助的話,我會很快上手的,相信我。」

  「你為什麼想著要一起共事?」

  安茜用手托起下巴,目光閃爍著,很認真地道:「自從28號那天我們彼此身份透明,我心裡就一直有個擔心,擔心你把我暴露了,雖然這應該不會發生,但這兩天心裡頭就一直有這個疙瘩在,你也肯定一樣,不是嗎?」

  華逸塵沉默了會兒,緩緩點頭承認道:「確實。」

  安茜接著說道:「我認為,解決這個疙瘩最好的辦法,就是加深彼此間的信任,如果我們分開,那雙方都會整天提心弔膽,那何不如就一起共事,不說別的,利益捆綁在一起,且追求的方向一致,至少我們心裡都踏實。」

  「然後呢?」華逸塵看著她。

  「然後就是你做製片人我做導演呀。」安茜雙手一攤,「你也想著讓作品按你的心思來,我也想讓作品按我的想法來,然後我們就商量著來呀,這不就利益捆綁又志同道合了嗎?」

  華逸塵雙手環抱起來,「具體怎麼做?」

  安茜把手合攏撐在桌上,雙手交叉著,下巴抵在交叉的手背上,與他相視道:「我有30萬的壓歲錢,你有20萬的存款,就以這50萬作為我們事業的啟動資金,先去成立一家工作室再說,你覺得怎麼樣?」

  華逸塵看她眼光灼灼的樣子,心下感慨上輩子就聽說天仙家庭條件很好,可也沒想到一個壓歲錢就能有個30萬。

  但聽她的這番話,結合她的表情,讓華逸塵的嘴角卻是止不住地揚了起來,「神仙姐姐,你現在看起來特像傳銷頭子,你這是不僅要騙我這個人,還要騙我的錢。」

  安茜臉色一滯,無語道:「一分鐘前我還認為你又帥又老實又忠厚,現在你的形象在我心裡全崩了。」

  說罷,她雙手環胸,偏過頭又睨著眼看他,「白瞎了我的誠意,虧我還把那麼多心裡事都告訴你了,你就是這麼看待我的?」

  華逸塵看了眼她那略有惱羞的樣子,低頭吸了口冷飲,「畢業了,我要回去一趟,陪我爸媽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再來首都找你。」

  安茜把頭扭回來,眼裡既有滿意又有傲嬌,轉而眉頭一挑,「這才算男人嘛,我一個女的都做表率了,我還以為你真是婆婆媽媽的人呢。」

  華逸塵的目光忽然泛起了興致,「18歲的你,結合剛剛你的攻擊性,讓我想到一個你上輩子的美譽。」

  「什麼?」安茜眨了眨眼。

  「天仙攻。」華逸塵說道。

  安茜和華逸塵默默對視幾秒,隨後兩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對了,還有個疑問,不知該不該問。」

  「知道不該問還問?」

  安茜擠兌一句華逸塵,過了會兒還是說道:「什麼疑問?」

  華逸塵問道:「你不是有個乾爹嗎,開了個什麼娛樂公司吧,怎麼不找他幫忙?」

  安茜聳了聳肩,「我10歲的時候,我媽放棄她的舞蹈夢,帶我去美利堅讀書為我的演員夢鋪路。

  原本我14歲回國走藝人路線的話,那我乾爹就會幫些忙,但我不是改導演了麼,那就沒他什麼事了。

  當四年前我改了志向後,他就專顧忙他的事去了,紅星塢也沒成立,很久都跟他沒聯繫了。

  所以說,這輩子我只能靠自己嘍。」

  桌面上,諾基亞響起《月光下的鳳尾竹》音樂。

  安茜拿起手機看了眼,扭頭朝天台下望了望,「我媽媽來接我了。」

  華逸塵朝外探頭,只聽安茜道:「你最好別露頭,我到8月25才滿18,這時候要是被我媽媽發現我跟一個男的好像在約會似的,指不定你會有什麼麻煩。」

  華逸塵立馬收回腦袋,喝起了冷飲。

  安茜眉眼彎起跟月牙兒似的,背好小背包後,抬起手來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手還晃動了幾下。

  「電話聯繫,拜拜。」

  華逸塵目送她小跑離去,小背包和披肩的秀髮跟隨她跑動一上一下地跳動著。

  這般倩影,剛說的「天仙攻」的感覺一下就蕩然無存,倒也蠻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