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亂世當中的愛情？不過是一場幻夢

  其實在2011年，華夏諸多部門就已經開始了加大扶持國產動畫電影的力度。

  之前光電的李局告訴關凌，他們會全力支持，也是這個意思。

  而此次由於明年要舉辦十七達以來華夏動漫產業發展成果展，所以關凌這部早早就在威尼斯上面向全世界觀眾喊出來的口號和名字，自然是早早破了圈。

  不只是業界盯著，上面也是一直注視著。

  他們不太會等到電影上映之後再看，在中影之中看完之後，他們還要討論，還要開會，還要確定為這部戲，究竟要投入多大的力度，從而推動可持續發展，豐富群眾的精神文化生活，甚至培育出新的經濟增長點。

  動畫產業是文化建設的一個黃金機遇期，必須要認真貫徹落實全會的相關精神，促進動漫產業的大發展和大繁榮。

  而這一切，關凌自然是其中的那個旗幟。

  「也算正常。」

  韓三品對某些人的到來的確驚恐，但很快也就反應過來了。

  也因此，對於中影而言，各個人員也需要緊繃精神，迎接這些人的蒞臨。

  當天下午，中影，放映廳。

  關凌早早的就站在了放映廳門前。

  此刻在中影之外，不只有關凌需要垂手而立的某些人，還有相關內網，報刊，央視網等的官方媒體，在最前方，華夏文化報記者的logo顯示的尤為顯眼。

  「關導很年輕，我們很久之前，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

  為首的人姓劉，他帶著眼鏡，目光和煦。

  「作為我們華夏電影的標杆人物，為你願意沉下心來做一部屬於華夏的動畫片，我很讚許，且充滿感激。」

  關凌目光含笑，和老者握手，輕聲道：「國家需要什麼，我就能做什麼。」

  「口氣不小嘛哈哈。」

  老者笑了笑，目光不可查的顯示出一種稱讚之意。

  「不過整個華夏電影，也就你這話，我能相信。其他人，我怎麼也要嘀咕兩句。」

  關凌這話也不太好回，只能陪著笑。

  索性老者也沒有詢問太多的細節，他們時間有限，這次過來主要目的還是審閱電影，至於寒暄，甚至交流，如果這部電影能夠滿足他們的想法，明年的發展成果展上，關凌一定會被拉去薅羊毛，怎麼也得當一個名義宣傳大使，甚至還得開個講座，或者研討會什麼的。

  幾位領導之間倒是交流了幾句。

  韓三品趁著眾人不備，走路慢了幾部，站到了關凌身邊，開口道：「不是我不通知你，也不是我不彩排，這是個臨時事件。我昨天收到名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關凌理解對方的顧慮，這次來的級別畢竟比韓三品還要高，甚至比光電的李局職別都不低。

  韓三品若想做到萬無一失，必然要提前彩排。

  而現在，他們所有的希望，便只能寄托在關凌的這部電影上。

  關凌道：「韓董慌了？」

  「你不慌？」韓三品瞥了關凌一眼，「成功了倒是無妨，要是這部電影上面不喜，你就不怕吃掛落？」

  「幹嘛要我吃掛落？」關凌不解道，「再說了，我都拍不出的電影，這華夏裡面，其他導演，其他動畫片製作者，能拍得出？」

  韓三品無言以對。

  雖然這話聽起來牛逼轟轟的，但是韓三品一時間還真不好反駁。

  主要是整個華夏，有關凌這個水平的，不也就這麼一個嗎？

  這幾年來，華夏出圈的電影不少，但關凌的一定最多。

  業界早就有傳聞聲稱關凌年紀輕輕，似乎已成為華夏電影圈教父，這話其實也並非沒有道理。

  眾人寒暄幾句之後，放映廳，《縱有疾風起》開始放映。

  電影的最開始華夏風格似乎刻在了銀幕當中，一幅水墨畫，徐徐展開。

  天剛蒙蒙亮，大地尚未甦醒，晨霧漫在鄉間。

  朦朧處有一排排的房子，而鏡頭拉近，透過了兩棵樹之間的一間窗戶，拉入其中，對準了一個正在熟睡的少年。

  名為顧誦的少年正在酣睡。

  他是顧家老二，目前年齡十歲。

  鏡頭似乎進入了他的夢裡，在夢裡，有古代賢君帝堯「乘槎泛天河」，顧二口中念著東晉時期王嘉的《拾遺記》：有巨查（槎）浮於西海……查常浮繞四海，十二年一周天，周而復始，名曰貫月查，亦謂掛星查，羽人棲息其上……

  又有大舜賢君「時其焚汝，鵲汝衣裳，鳥工往。」

  還有大禹治水山海經當中的神話傳說，北有奇肱國，其人一臂三目，有陰有陽，乘文馬。其人善為機巧，以取百禽；能作飛車，從風遠行。

  僅僅是開篇的幾個夢中雜亂的堆砌，雖然沒有占到太多的時間，卻讓每個人心中，都對這部電影充滿了好奇。

  而在這些雜亂無序的夢裡，顧二駕駛上了屬於自己的一架飛機，翱翔於天際，略過千頃良田，俯於漠漠河川，顧二在飛機上露出開懷的笑容，

  顧二不斷地在飛機上吟誦著那些飛行相關的詩歌，似乎這一切，能為他插上昂翔的翅膀。

  他笑著道：恍恍與之去，駕鴻凌紫冥，

  他高聲喊：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他略過彩雲，雙手揮臂高舉：我願生兩翅，捕逐出八荒！

  整個場景充滿了溫馨，又莫名其妙的讓人心中感覺某些記憶在激盪，在被觸及。

  很明顯，顧二喜歡飛機，哪怕是在夢裡，他也一直在做著那些飛行的夢。

  就在眾人為華夏曾經的歷史，曾經的故事而心生激盪的時候，忽然間，頭頂忽然出現了大批敵人，他還沒看清楚，便被敵人瞬間擊落了。

  這個片段與方才的鋪墊完全是兩個極端。

  現場眾人都被這個場景瞬間嚇了個激靈，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部電影要拍攝的時間段，但誰都沒想到，關凌的切入點如此迅速，眾人的笑容在臉上掛了，還沒有五分鐘。

  顧二在睡夢中驚醒，

  和家人當中的家常又開始進入了溫馨的節奏里，眾人確認了顧二鍾愛飛機的事情，他的偶像，是蘇聯的波利卡爾波夫和義大利的喬瓦尼·巴蒂斯塔·卡普羅尼。

  他經常會在周圍的報社裡面搜集關於飛機和偶像的一切信息。

  顧家老大也會經常的幫著弟弟拿回來一些專門的消息。

  其實眾人都看得出來這部戲顧二的家庭背景了，只是關凌沒有明確說明，眾人也就這麼看下去。

  哪怕是那個年代，有錢的當然有很多，這點無需置喙。

  這天夜裡，繁星璀璨，莊周夢蝶一般，顧二在夢中忽然間與二人相遇。

  腦中一架架飛機在天空中划過之際，

  顧二詢問這二人，華夏人可以駕駛飛機嗎？十歲的自己可以駕駛飛機嗎？

  他們告訴他，誰都可以駕駛飛機，因為飛機是一場美夢，蘇聯人甚至告訴他飛機是一件商品，也是一件工具，義大利人告訴他，你如果願意，甚至可以設計飛機，因為飛機設計是一種令人著迷的夢想，他甚至告訴顧二華夏有句古話叫做又恐瓊樓玉宇。

  他還駁斥了蘇聯人的鬼話，告訴顧二，飛機設計師是讓美夢成真的工程師，而所謂的戰爭工具，或者商品的定義，都是對飛機這個名字最大的侮辱。

  顧二若有所思。

  時間一晃，顧二長大了，踏上了前往交通大學航空工程系求學的火車上。

  他要去追尋自己的飛機夢。

  1937年的魔都，同樣火車沿著京滬線往前行進。

  旅途漫漫，顧二翻開自己的書隨手觀看。

  而此時一陣風吹來，一個不經意，早已翻了無數遍的書頁被吹散，隔壁的女孩笨拙的抓了幾下子，也只是抓住了幾頁，只能略顯尷尬，略顯遺憾的對顧二露出笑容。

  顧二道謝，與她寒暄，誇讚她身形矯捷，但是要注意安全。

  女孩不以為然，只是笑著道，起風了。

  顧二恍惚了一瞬，忽然想到了自己此前求學時候所學過的法國詩人保羅·瓦雷里在《海濱墓園》中的台詞，順嘴跟了一句，「唯有努力生存。」

  女孩也是一愣。

  二人或許都知道這首詩歌，或許又是都清楚當下局勢，一時間，二人沉默下去。

  回到座位上的顧二默默念道：「我們都要努力活下去。」

  火車搖曳著長煙，

  轟隆轟隆的在曠野上奔跑，但旁邊零星的台詞裡，告訴眾人，今年，日本已經開始全面侵華了。

  未來，一場戰爭，或許即將打響。

  韓三品看到這裡，眼神微微眯起。

  劇情節奏是很快的，到這裡的時候，他心境有些奇特的情緒。

  華夏動畫片千千萬，但關凌這種形式，很少見，很有日本電影的影子，但又涉及到那個年代的亂局，如果一旦把握不好，在領導面前，或許會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後，奔馳的列車將世界隱匿成一份靜謐的畫卷。

  但下一秒，整個畫卷就被徹底撕碎。

  火車停靠上海南站，顧二下車不久，行進在距離上海南站不遠的道路上，忽然間，天空迎來一架架飛機。

  顧二推了推眼鏡，回首望去。

  突如其來的轟炸侵襲了人間，一顆顆炮彈被投下，整個上海南站就像是一陣被疾風吹皺的湖面，

  房屋，高架，火車，人群，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流水當中的浮萍，狂風中的落葉，

  一切都瞬間變成廢墟，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

  世界恢復平靜，滿目皆是瘡痍。

  短暫沉默之後，人們開始四散奔逃，顧二忽然想到了什麼，向後走了幾步。

  他看到慘無人道的無差別轟炸之後，一個幼童，坐在鐵軌上嚎啕大哭。

  也看到了剛才那個幫著自己拿下書頁的女孩，也在不遠處跌坐在地。

  而女孩的同伴，腿已經斷了。

  顧二去幫她固定了腿板，又去把那個小孩子領到鐵軌外面，交給迅速前來處理的官方人員手裡。

  女孩告訴請求他去帶一個消息，同伴手上，需要她的家裡人前來接人。

  詢問之後，顧二發現她們所去之地，恰好就是交通大學不遠處，於是背起了她的同伴，一同幫著她們去尋找家人。

  回頭看了眼在官方人員手裡的幼童，顧二眼中，流露出掩蓋不住的悲傷。

  徐克沒看懂，但是現場的領導，有些人已經清楚了這個畫面想表達是什麼。

  那個幼童嚎啕大哭的場面，是美國《生活》雜誌當中刊登的，一件在華夏不少博物館當中都有展示的老照片，其主要目的，是向著全世界揭露日軍的暴行。

  而此刻，這些場景出現在動畫裡，著實讓人心中有異常多複雜的情緒。

  轟炸之後，局勢瞬間糜爛，一場關於魔都的戰爭，已經點燃，到處都是大火瀰漫。

  由於受傷不好處理，於是顧二隻能暫且將受傷者放在安全地，而後拉起女孩的手，朝著女孩家中趕去，他們互相穿過擁擠而嘈雜的人群，在這亂世里，留下一陣風。

  領來她的家人帶走同伴，等到雙方互相遠走，顧二這才意識到，還沒有詢問對方的姓名。

  但已經來不及。

  而後，局勢驟然間糜爛，日軍轟炸上海南站，淞滬會戰爆發。

  交通大學淪陷，進入法租界。

  轉眼間，已過兩年，顧二每天沉浸在數字和線條當中，生活充實有序。

  在同學們看來，顧二是一個十足的學習狂人，痴迷於一切與飛機有關的消息。

  某天，顧二收到了一個包裹，是當時救助女孩同伴，而留下的尺子和工具。

  霎時間，那女孩的音容，再度浮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只是追出去，外面沒有任何身影。

  回到家中，租住房子的房東告訴他，屋子裡有女孩等他。

  他期待的回去，卻發現只是自己的妹妹。

  而這時候的對話，也告訴了眾人，自從求學局勢糜爛之後，顧二根本沒有回過家，已經兩年了。

  二人聊起那件故事，妹妹說那女孩指不定對他也會感興趣。

  而顧二則是道，之後他曾去那女孩家裡面找過，只是她們的家，也被炸成了一片廢墟。

  應該是已經離開了當地，畢竟現在的魔都，是一場混亂的戰爭之地。

  看到這裡，李局淡淡開口。

  「這是要講述一場亂世下的愛情嗎？」

  任中倫知道劇情，他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李局，亂世下哪裡有愛情？不過是一場幻夢而已。」

  李局道：「我非常好奇，後面會怎麼演。

  但是哪怕只是演到這裡，這部所謂的動畫片，便已經不落窠臼了。

  不說別的，就是那個小男孩嚎啕大哭的照片，這部戲的票房，起碼值三個億。」

  任中倫沒說話，只是開口道。

  「如果是這樣，那後面的劇情，我粗略估計，起碼得值十個億。」

  「十個億？」

  李局霍然把頭抬起。

  目露不解！詫異無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