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公司年會與卡拉OK比賽報名

  幾個小時前,凌風還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一位80後文藝青年。Google搜索閱讀

  6歲讀幼兒園時候,他在母親的威逼之下他開始學習鋼琴和小提琴;

  14歲讀中學時候,父母離異,他開始按照自己的興趣學習吉他和流行音樂,並嘗試學習作曲;

  21歲在大學和同學組建《風雨樂隊》,擔任主唱兼鍵盤手;

  23歲大學畢業後開始北漂,經歷了生活的各種毒打;

  35歲那年偶然一個機會,成為之江衛視《我們記歌詞》節目超級領唱之一;

  38歲的那年秋天,與《我們記歌詞》節目組發生矛盾負氣出走;

  40歲的那年夏天,成為B站音樂區的一名UP主,主講《華娛樂壇四十年發展史》;

  42歲的冬天,2022年元旦前的迎新狂歡夜,與一幫狐朋狗友在SOS酒吧喝多後宿醉了一夜。

  醒來後,凌風發現自己居然重生回到了1994年的新加坡。

  在這個行的平行世界裡,凌風發現,原來的那位宿主「凌風」名字與自己一模一樣,但人生經歷完全不同。

  這位在新加坡打工的「凌風」是名70後,老家在大陸沿海地區的寧江市山區農村,技校學歷,去年10月剛來新加坡這家電子廠勞務打工不久。

  這位在新加坡的「凌風」與地球上的自己相比,毫無藝術細胞,唯一可能相同的就是名字和長相了。

  倆人長相基本差不多,但有個最大區別是這個世界的凌風有著滿臉的絡腮鬍子,不修邊幅。

  唯一讓凌風比較欣慰的是,這個世界的凌風要比地球上的自己高了5cm,身高達到了180厘米。

  對於老天為何安排自己突然重生到1994年的新加坡,他毫無頭緒。

  開始的時候,凌風憤憤不平,難道就因為自己在大學裡學專業的是國際貿易,有本英語專八證書?

  好歹給自己安排一個比較高級一點的職業,不能安排成為娛樂明星,那也可以安排一個公司高級白領啥的。

  現在,居然讓自己在電子廠裡面做操作工干苦力,這算什麼事啊?

  罵了幾小時的娘之後,凌風漸漸接受了現實……

  他在工作的車間裡收聽到了新加坡華語音樂電台的YES933醉心頻道,回憶起了自己曾經在B站音樂區主講過的《華娛樂壇四十年發展史》,那些熟悉的九十年代華娛世界往事。

  那些經典的華語金曲和曾經的華娛江湖往事,現在都一幕幕非常深刻地記在自己腦海里。

  凌風突然發現,1994年的華語樂壇,對於自己而言,蘊含著巨大的機會!

  自己重生前在地球的那個快節奏時代,什麼都講究消費至上,就連歌曲都少了很多靈魂,一年能有兩首好歌就不錯了。

  而回首九十年代的華語樂壇,1994年是最巔峰的一年。

  1994那一年,好歌一首接一首,簡直是大神輩出神仙打架。那時的歌曲三觀正、有內容、不膚淺,有些不太火的歌放到現在抖音里那都是爆款。

  94年的邰正宵,憑藉著一首《999朵玫瑰》徹底走紅。那時候還是四大天王的天下,歌神張學友一曲《吻別》火爆全國,我和你吻別,在無人的街,橫掃整個華語樂壇!

  那一年。

  劉德華錄製的《天意》《忘情水》《纏綿》等三張唱片,紅遍大江南北,獲獎無數。

  周華健錄製了國語專輯《風雨無阻》。其中的同名主打歌《風雨無阻》,以及《其實不想走》等直到2022年凌風重生前都是KTV裡面的點唱熱門金曲。

  王菲發行了四張專輯,橫掃各大樂壇頒獎典禮,《我願意》《容易受傷的女人》都是那年的熱門金曲,她成為當之無愧的華語天后。

  黃安在音樂上的成就達到了頂峰,除了《新鴛鴦蝴蝶夢》,《樣樣紅》,完全就是當年各小學元旦晚會的必唱曲目。

  還有馬來西亞出生在新加坡和港台發展的南洋歌手巫啟賢,憑藉一首《太傻》奠定了他在樂壇的地位。

  此外,譚校長的《講不出再見》,張信哲的《別怕我傷心》,葉倩文的《我的愛對你說》,齊秦的《無情的雨無情的你》,伍佰的《浪人情歌》,辛曉琪的《領悟》都出自1994這一年……

  1994這一年,除了港台樂壇,大陸內地樂壇這年也是好歌不斷,原創流行音樂達到了最鼎盛的時期。

  楊鈺瑩的《等你一萬年》,李春波的《小芳》,高林生的《牽掛你的人是我》,戴軍的《阿蓮》,孫悅的《祝你平安》,陳明的《寂寞讓我如此美麗》等等……

  每一首都是膾炙人口!

  時隔20多年再回首,很多人在那個時候原以為那是華語樂壇的一個開始,但在如今看來卻是高山仰止。

  凌風突然很慶幸自己重生回到了1994年,這個最好的時代!

  隨便抄幾首經典金曲,自己就有可能大紅大紫……

  現在,他的第一個念頭是立馬從新加坡西爾電子公司辭職回國發展。

  但是,冷靜下來,一番權衡後,他卻不得不面對幾個現實:

  去年,這個世界的凌風來新加坡勞務之前,通過中介公司,凌風與僱主新加坡西爾電子公司簽署了至少服務為期兩年的勞務合同。如果提前解約,需要繳納違約金6000元新幣。

  當下的新幣對人民幣匯率5左右,這6000元新幣就是3萬元人民幣。

  另外一個現實是:之前凌風為了來新加坡打工,付了中介公司8萬元人民幣的中介費。其中5萬元是家裡向親戚們和左鄰右舍,七拼八湊借來的。而且當下回國的機票貴得要命,一張回國單程機票要差不多要6000人民幣。

  這樣一算,凌風辭職回國的成本是7萬元人民幣。

  而1994年,國內的大城市裡的工資月薪也就五、六百元左右。在凌風的農村老家,父母在田頭辛辛苦苦忙碌一年的收成也就兩、三千元這樣。

  當下,這7萬人民幣對於凌風一家而言,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一般的巨額債務。

  現在,就算這一世的父母同意他辭職回國,凌風也拿不出那6000元新幣的違約金來。

  所以,目前他只能先暫時苟在工廠里干苦力,先把家裡的債務還清,然後等存到足夠的錢以後再說……

  ……

  凌風當下是新加坡西爾電子工廠成品車間的一名最底層操作工。

  他的主要工作是負責把那些經過測試後的電子產品做最後的外觀檢查,然後操作鐳射印表機,給產品列印上一組編碼,最後打包入庫。

  這工作沒有什麼太大技術含量,只要會點英語,看得懂機器說明書,會簡單操作就行了。

  更多是一項體力活。

  對於自己分配在黑白顛倒的午夜第三班工作,凌風倒沒有什麼太大意見。

  因為重生以前,他在地球上生活時候就是個夜貓子。

  重生來到1994年的新加坡後,凌風發現在午夜第三班上班還有一個最大的福利:工廠的車間可以在特定的時間段播放音樂。

  這是白天班沒有的特權。

  西爾電子工廠的領導層們一般大都最多加班到晚上八點就回家了。

  所以,在新加坡西爾電子工廠有個默認的規矩:晚上九點到第二天清晨七點半,在不影響工作前提下,原則上允許每個車間一台收錄音機播放音樂提神,防止大家晚上打瞌睡。

  當前,新加坡各大電子廠里的打工主力人群是來自隔壁馬來西亞的年輕華裔。這些來自西馬和東馬的年輕人超級喜歡華語流行歌曲。

  所以,凌風在上第三班的時候,整個工廠通宵響徹著時下最流行的張學友的《吻別》《等你等到我心痛》《只想一生跟你走》,周華健的《花心》,張信哲的《愛如潮水》,劉德華的《謝謝你的愛》,郭富城的《狂野之城》,黎明的《夏日傾情》……等等港台流行歌曲。

  倒來復去,聽厭倦這些歌曲後,車間裡的這些年輕人也會切換去聽本地的華語廣播--新加坡YES933醉心頻道《獅城不眠夜》午夜情感與音樂節目。

  這可樂壞了凌風,對於喜歡流行音樂的他,午夜在工廠打工,除了身體累一點外,通宵能聽時下的流行音樂和廣播,獲得最新的音樂排行榜等信息,對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至於剛才用工廠的公共電話致電《獅城不眠夜》節目,凌風是為了確定一下《城裡的月光》《其實不想走》《忘情水》《傷心太平洋》等這些將來即將火爆的歌曲現在有沒有發行面世……

  去沒料到在熱線電話中意外偶遇原來宿主的初中老同學……

  ……

  從午夜十二點半工作到第二天早上八點,法定的第三班工作時間結束後,凌風他們通常還會加班幾個小時才回去宿舍休息。

  凌風他們這樣的底層操作工,底薪不高,顧羽這樣的新人起薪是每個月440元新幣。新加坡的法定工作時間是每周44小時,六天半工作制度,他的時薪是2元新幣。

  要先在新加坡賺錢,凌風他們這樣底層工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兩個字:加班!

  在新加坡,周一到周六的加班是5倍薪水,周日或公共假日是2倍薪水,在元旦或者春節這樣的重大節假日是3倍薪水。

  今天是元旦,加班是3倍薪水,今天干一個小時頂平時三個小時,傻瓜才不加班!

  早上八點,車間主任許安妮早早地過來巡廠,還順便給加班的工友們每人發了一個紅包。

  凌風興沖沖地打開紅包一看,裡面才2元新幣,有點失望。

  新馬一帶的紅包數目都很小,主要是討個吉利與高興。

  許安妮巡視車間完畢,離開之前,還把大家召集一起開了一個短會,宣布了一個消息。

  「各位工友,這個月的22日周六傍晚,公司將在市中心的萊佛士酒店例行舉行盛大的年會。屆時,西爾集團在新加坡兩家工廠的近1500名同事都會參加。」

  「今年的年會,跟往年一樣,除了豐盛的晚餐和豐富的表演節目,以及豐厚的抽獎獎品外,公司將舉行一場卡拉OK大賽。最終進入決賽的10名工廠歌手將在年會上登台表演,以1500名現場同事的票數決定最後名次。」

  「冠軍的獎金是2000元新幣,亞軍1500元新幣,季軍1000元新幣,其餘7位進入決賽的優勝者獲得500元新幣獎金……」

  「本次卡拉OK比賽的初賽將於1月8日周六下午在職總白沙俱樂部舉行,半決賽將於1月15日周六下午舉行。有意願參加這次卡拉OK比賽的工友今天上午9點以前,可以向我們車間的管工阿郭處報名參賽。」

  「我本人非常鼓勵我們車間的工友們踴躍報名參加本次公司工會組織的卡拉OK比賽,大家如果能夠進入決賽,獲得好的名次,也是我們車間的榮譽!」

  現年27歲的許安妮年紀不大,5年前畢業於新加坡理工學院(大專),她本人也很喜歡唱歌。她的英文職位叫Supervisor,類似於大陸國內的車間主任。

  管工阿郭全名叫郭浩傑,畢業於新加坡ITE工藝教育學院(技校),他的職位叫Forman,類似於大陸國內的車間主任助理,是許安妮的副手。

  許安妮離開後,車間裡頓時像炸開了鍋一般熱鬧起來。

  「阿郭,我要報名!」

  「傑哥,給我也報一個!」

  ……

  車間裡的「文藝青年」們紛紛開始舉手向管工郭浩傑報名。

  整個成品車間工友人數有六十多個,現在已經有9位來自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工友報名。

  郭浩傑一一登記完後,最後問道:「還有誰有興趣,再報名加一個,乾脆湊足十個!」

  剩下的工友們都默不作聲,畢竟西爾工業集團在新加坡的兩個工廠加起來有1500名工友,要從那麼多的參賽者裡面殺出來可真心不容易。特別老員工們,去年那屆比賽競爭的激烈程度,還在眼前。

  他們心想:我們平日裡哼哼也就算了,真要去參賽,就不去出那個丑了。

  看剩下工友們眼神遊離的模樣,郭浩傑估計應該沒人報名了,以他對底下這些工友們的了解,確實也都不是那塊料。

  「那行,報名到這裡結束。大家都回去各自崗位(開始工作吧)……」

  郭浩傑的話剛說到一半,突然,站在人群最角落的凌風舉手了,「傑哥,給我也報一個!」

  凌風的這句話說完後,底下的工友們哄然大笑。

  郭浩傑也看著凌風笑道:「阿風,你確定報名參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