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盛震和薛長史在一旁安慰,盛玉萱不由得漸漸冷靜下來。
先前她驟然聽聞夏子晉的死訊,一時間方寸大亂,頭腦都是迷糊的,哪還能鎮定理智的去思考。
現在頭腦清醒過來,她才忽然品出一絲不對勁來。
夏子晉身上是帶著解毒丹的。
那解毒丹是盛玉萱用空間裡的煉丹爐,以空間裡的花草和靈泉煉製而成,可解世間百毒。
即便夏子晉遭了敵人的算計,身中劇毒,只要服下解毒丹,便能保性命無虞。
解毒丹的秘密別人不知道,盛玉萱卻是十分清楚。
出征前她給夏子晉準備醫藥包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每種藥丸都是備了好幾份的,尤其是能保命的藥。
有那些靈藥在,夏子晉怎會在北境喪命?
盛玉萱越想,越覺得事情不對勁。
莫非這其中有什麼內情?
下一刻,盛玉萱突然做出了一個決定。
「收拾行囊,我要親自去趟北境!」
盛玉萱這話剛一出口,周圍幾人同時變了臉色。
「王妃,不可!」薛長史率先反對道。
夏子晉戰死,嘉和帝吐血昏迷,朝堂上這幾日已呈亂象。
晉王府眼下雖然平靜,可是全靠薛長史和十六聯手彈壓,再加上有盛玉萱這個女主人在,才沒生出什麼亂子來。
若是盛玉萱離開,晉王府里沒有主子坐鎮,只怕會弄的人心惶惶,生出亂象來。
而且薛長史冷眼旁觀,感覺自從嘉和帝在金鑾殿上吐血後,京城便風起雲湧,隱隱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那是一種危險即將到來的預感。
盛震也第一時間反對。
「姐,北境路途遙遠,這路上也不太平,再說了你這個時候去北境做什麼?」
「我去北境找你姐夫,他是生是死,我都要親眼去看一看!」盛玉萱語氣堅定道。
她沒辦法坐在家裡,等著北境那邊的回信,亦或者是等著大軍送回夏子晉的屍體。
她要親自去趟北境,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有靈泉空間,也許她的北境之行,能換回一絲生機。
總之,她必須去趟北境。
要是讓她呆在京城等消息,她非發瘋不可!
盛震見狀,便知道盛玉萱是打定了主意,無論誰勸都沒用。
既如此,便也只能由著她去了。
盛玉萱打算喬裝改扮秘密出行,只帶上十一和十六隨行,輕車簡從。
至於京中,便對外說她得知夏子晉的死訊,傷心欲絕臥病在床,閉門謝客。
只是這個藉口瞞不了多久,若是被有心人試探一番,便能知道她並不在晉王府中。
不過沒關係,能瞞一時是一時。
等到實在瞞不住了,再實話說她去北境尋夫,到那時她人都已經走遠了,也無人能奈何她。
薛長史見她只打算帶上十六和十一兩個人,對此行的安全問題頗為憂心,說什麼都不同意。
盛玉萱思慮之下,便又從夏子晉留給她的護衛中挑了四個。
這樣一行七人,除了她之外,個個都武藝高強,絕對能保護她。
盛玉萱本打算第二日清早出發,趁著城門剛開那會兒出城,這樣不會引人注意。
誰知當晚她剛收拾好東西,忽然有下人進來通報,說宮中來人了。
盛玉萱聞言眉頭微蹙,不明白這麼晚了宮裡來人做什麼。
她心中疑惑,卻還是換了衣服,梳洗整理一番去了前院正廳。
在前院正廳等候的內侍見了盛玉萱,立刻打千行禮,口中恭敬道:「奴才見過晉王妃,給王妃請安。」
盛玉萱抬了抬手,問道:「公公深夜來訪,可是宮中有什麼旨意?」
那小內侍點點頭,衝著皇宮的方向拜了拜,答道:「奉皇后娘娘口諭,陛下身體微恙,傳眾皇子及家眷入宮侍疾。」
嘉和帝身體有恙,眾皇子入宮侍疾乃是孝道。
況且這也正是在嘉和帝面前表現露臉的機會,自然不會有人推諉,授人以柄。
先前嘉和帝在金鑾殿上吐血,一眾皇子便紛紛進宮。
只是當時嘉和帝正因為夏子晉的死訊大動肝火,便將人全都趕了出去,沒留人侍疾。
而盛玉萱那時候還不知道夏子晉的死訊,連帶著嘉和帝吐血的事情也瞞著她,自然就沒有入宮去侍疾。
也多虧了嘉和帝不願見人,一眾皇子都沒機會侍疾,因此晉王府不在其列倒也沒引人注意。
因此宮中來人宣召侍疾,盛玉萱也就覺得合情合理,並沒有懷疑。
況且來的這人盛玉萱認得,確實是崔皇后宮中的內侍,只是品階不高,並不是掌宮大太監劉公公。
盛玉萱心念一轉,忽然問道:「以往皇后娘娘傳召,都是派身邊的劉公公前來,不知今晚怎麼不見劉公公?」
「除了晉王府,皇后娘娘還宣了安王府,魯王府等府邸,劉公公一個人自然是顧不過來,因此奴才便被指派來晉王府傳口諭。」
那內侍說到這兒,突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不由抬眸掃了盛玉萱一眼,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
「晉王妃莫不是懷疑奴才假傳皇后娘娘口諭?」
「公公誤會了,我只是好奇才有此一問,並非懷疑什麼。」
內侍聞言,原本陰沉下來的臉色這才緩和許多。
「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假傳皇后娘娘口諭,晉王妃若是沒別的問題,這就啟程入宮吧?」
這內侍的神色太過鎮定從容,看起來不像有假,況且他的說法有理有據,前後也都能對的上,並沒有什麼紕漏。
若這人是假傳口諭,那這演技也太絕了。
而能做到這般不露絲毫馬腳的,幾乎是不可能的。
盛玉萱也認為沒人有這個膽子,敢這樣做。
儘管她心裡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清楚,見這內侍並不像有問題的樣子,心裡的那點疑慮便也就打消了。
疑慮一打消,盛玉萱便點了點頭,跟在那內侍的身後上了馬車,直奔皇宮。
因為這段插曲,原本翌日出發去北境的計劃只能暫時擱淺,一切都等她從宮裡出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