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的功夫,盛紅月連永寧公主一起給記恨上了。
要不是永寧公主自己想了個餿主意,非要給盛玉萱下藥,怎麼會連累的她反過來中招?
她似乎選擇性失憶一樣,渾然忘記了先前是如何慫恿挑撥永寧公主的,得知永寧公主下藥時,又是怎樣興奮期待的心態。
她現在唯一能記住的,只有自己從中受到的傷害,而且毫無心理負擔的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一想到自己因為癢藥發作,當眾抓癢的那些醜態,盛紅月就恨不得以頭搶地。
她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光了!
以後別人會怎麼議論她?
況且她今日進宮赴宴,代表的是安王府的臉面,她出了這麼大的丑,丟臉的不僅僅是她自己,還有安王府。
安王知道後會怎麼樣? ❅
一時間,恐懼和擔憂如同潮水將她淹沒。
她必須要把自己從中摘出來,撇乾淨。
只要她說出酒里被人下了藥,讓太醫查驗酒壺裡剩下的酒,那她就是此事的受害者。
能把下藥的罪名栽到盛玉萱的頭上最好,萬一不行,最後查出真相,那也是永寧公主動的手,和她無關!
盛紅月思緒飛轉,眨眼間便有了主意。
她立刻將盛玉萱過來敬酒的事情說了一遍,堅稱她和永寧公主就是喝了酒才出事的,所以酒里肯定有問題。
至於那酒是盛玉萱拿過來的,還是宮人端過來的,又究竟是在哪個環節被下了藥,卻說不清楚。
盛玉萱自然是不認下藥的罪名的。
僵持間,她直接跪到崔皇后面前,請她主持公道。
「皇后娘娘,臣女再怎麼樣也是陛下親封的正二品縣主,怎可平白受人誣陷?臣女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就算是鬧到陛下面前,臣女也要為自己討個公道,還我清白!」
崔皇后見狀,立刻對她一番言語安撫,表示一定會秉公處理。
永寧公主本想瞞下酒中下藥的事,這回自己認栽,改日再把面子找回來。
誰知計劃卻被盛紅月打亂了。
偏偏她渾然不知盛紅月的心思,還當盛紅月是一心要為她出氣,坐實盛玉萱的罪名呢!
爭論間,淑貴妃派人去請的太醫終於姍姍來遲。
聽說永寧公主和盛紅月兩人渾身發癢,太醫急忙上前診脈。
可是兩人脈象正常,並沒有問題。
那太醫是個圓滑的,自然不會直接說沒診出來,當下似是而非的掉了一大串書袋,然後開了止癢膏。
宮人立刻扶著永寧公主和盛紅月去了偏殿,先抹止癢膏止癢。
聽永寧公主,盛紅月和盛玉萱爭論了這麼久,淑貴妃心裡也起了疑心,覺得這其中透著蹊蹺。
正好太醫來了,她便讓太醫檢查了盛玉萱和永寧公主桌案上的酒,看看是否真的有問題。
然而太醫仔細檢查過後,卻並未發現問題。
至於永寧公主和盛紅月身上的癢症,太醫的解釋則可能是無意間接觸了花粉或飛蟲之類而引起的。
永寧公主和盛紅月對真相都心知肚明,見實在沒辦法往盛玉萱頭上扣罪名,又不想她們暗中下藥的事被翻出來,只好打落牙齒和血吞,接受了太醫的說法。
除了永寧公主,盛紅月和盛玉萱三人,其他人都以為真相大白了。
如此一來,被指控為兇手的盛玉萱自然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崔皇后身為中宮之主,立刻好一番安撫,另外又賞賜了幾樣東西。
惹出事情來的永寧公主和盛紅月都在淑貴妃的庇護下,自家的孩子讓別人受了委屈,淑貴妃這個做母妃的自然是要出面料理的。
因此,淑貴妃也出面打了圓場,安慰了盛玉萱幾句,又跟在崔皇后後面賞了她東西。
事情最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因為出了這段插曲,眾人的興致多多少少受到點影響。
所以宴席提前便結束了,淑貴妃向崔皇后告了罪,先告退去照看永寧公主了。
崔皇后心知永寧公主出事,淑貴妃在她這兒也坐不住,便准了。
其他人見狀,也不想在宮裡再多呆,便紛紛向崔皇后拜別。
崔皇后勞累了一天,宴席上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弄她的身累心也累,整個人面露倦色。
所以見大家過來拜別出宮,也就沒有挽留,就此散了。
盛玉萱出了宮門,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決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神不知鬼不覺的調換了酒壺,讓永寧公主和盛紅月自食苦果,可是卻也留下了把柄。
盛玉萱最後拿走的,是原先永寧公主桌案上的那壺沒問題的酒,而被下了藥的那壺酒,卻留在了永寧公主的桌案上。
所以,那壺酒便是證據,是把柄,也是盛玉萱無法毀掉的疏漏。
她本以為那壺酒里的藥被查出來後,少不得又是一番鬥智鬥勇。
誰知道那太醫愣是沒看出來問題。
想來要麼是永寧公主和盛紅月下的藥厲害,根本讓人查不出來,要麼就是今日過來的太醫水平還不夠,沒辨出來那酒中的藥。
不過,雖然有點點瑕疵,可是最後她成功脫身,永寧公主和盛紅月也作繭自縛,自食惡果,這也算是一種圓滿了!
盛玉萱暗暗感慨一番,正要登上馬車,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嘉安縣主……」
盛玉萱回頭一看,發現是長公主殿下,頓時行了個福禮。
長公主坐在馬車裡,沖盛玉萱道:「上來,本宮有話同你說。」
盛玉萱心頭微顫,想了想,便上了長公主的馬車。
車輪轆轆滾動,長公主的馬車在前,盛家的馬車則跟在後面。
馬車駛出皇宮一段距離後,長公主才開口道:「永寧和盛氏的癢症,有你的手筆吧?」
盛紅月在長公主面前根本就排不上號,長公主對淑貴妃一派的人也一向不喜,所以對盛紅月連聲側妃都不願意稱呼,直接稱其盛氏。
長公主本就聰慧,又歷經兩朝,扶助自己的同母兄弟登上皇位,有了年紀和閱歷,心機手段自然都不差,是個人精一樣的人物,自然能看出些蹊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