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盛玉萱一行人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之中後,村民們才漸漸三三兩兩的散去。
然而村民們對盛家的議論卻不絕於耳,在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依然被人津津樂道。
不過這些議論聲大多出於一種欽羨的情緒,和以前對老盛家的那種鄙夷不屑,看笑話一樣的議論大相逕庭。
隨著眾人散去後,錢里正也慢悠悠的踱步回了錢家。
他表面上平靜淡然,心裡卻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他之前還在為盛震中了小三元,盛家的風頭壓過了錢家,隱隱成為了小南村第一之家而心生不快。
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盛玉萱便被皇帝陛下封為了嘉安縣主。
如今盛家的風頭別說是小南村了,只怕整個紅葉鎮也沒人能壓得住。
盛家出了盛玉萱和盛霆這樣的兩個人,只怕更風光的日子還在後面呢!
可笑他先前竟看不透這一點,還妄想著暗地裡和盛家別苗頭,保住錢家在小南村的地位屹立不倒。
幸虧他一直沒想到什麼好主意,也就沒做什麼動作。
否則他真在暗地裡做了些小動作,和盛家之間生了嫌隙,豈不是會讓盛玉萱心寒?
到時候錢家和盛家的交情,只怕也要戛然而止了。
思及至此,錢里正心裡不由得暗暗慶幸。
直到此時,他才徹底看開,把那點想和盛家一爭高低的念頭徹底打消。
他這輩子最多也就是當個裡正了,幾個兒子都不出彩,將來頂多是繼承了他的里正位子,能保住錢家現在的光景。
錢家的希望,則在錢敬文的身上,他是孫子輩中最聰明伶俐的。
不過,錢家再怎麼興盛發達,都是追不上盛家了。
罷了,追不上就追不上吧,他們自己過自己的安生日子,沒必要非得和盛家比,要去壓盛家一頭。
況且盛玉萱幾個都是厚道的孩子,即便是有出息了,也謙遜有禮,對他這個長輩也依然十分敬重。
這樣一想,錢里正心裡才覺得好受一些。
小南村距離京城大概有二十天左右的路程。
這二十多天裡,盛玉萱深刻體會到了古代出行的不便。
去年她去江南,走的是水路,船行的又平穩,倒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
可是這次去京城,走的卻是陸路。
雖然已經儘量走了官道,在旁人眼中也已經是十分寬敞平坦了,可是對見識過柏油馬路的盛玉萱來說,猶如受罪一般。
坐在車裡顛上一天,骨頭都顛的快散架了不說,馬車若是走快一點,那揚起的灰塵都能遮天蔽日了。
盛玉萱擔心盛玉蓉和盛霆的身體吃不消,便下令讓車夫走慢一點。
因此原本二十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快一個月。
而盛玉蓉和盛霆卻並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反而因為是第一次出遠門,看到什麼都感覺新鮮,就連坐馬車都覺得開心,一點也不嫌棄馬車顛得慌。
兩顆小腦袋經常湊在一起,掀開車簾往外瞧。
若是途中路過城鎮歇息一晚的話,盛玉萱也會讓侍衛護著他們去城裡逛一圈。
只是他們要趕路,即便是逛也逛不了多久。
況且他們常常是傍晚抵達某個城鎮,在客棧住一晚,第二日再啟程,而大華朝的夜晚是有宵禁的。
即便如此,盛玉蓉和盛霆也開心極了。
盛玉萱見狀,便忍不住想到,日後有機會的話,她一定帶盛玉蓉他們出來遊山玩水,好好的玩個痛快!
趕了二十多天的路,金秋十月,盛玉萱一行人終於到了京郊。
因天色已晚,此時即便是快馬加鞭趕到城門那兒,城門也早就關上了。
所以,盛玉萱一行人便在京郊的菩提寺借住一晚。
菩提寺香火鼎盛,是有名的古剎,京城的人都喜歡到這兒來燒香拜佛,祈願祝禱。
又因寺廟依山而建,山腳有一片梅園,半山腰還住著一群猴子,所以這裡也是踏青遊玩的好地方。
京城裡常有人結伴而來,或登山遠眺,或賞梅園雪景,或逗逗山上的猴子。
菩提寺便在靠近後山的地方建了一排禪房,供人歇息或者留宿。
因此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寺里的香火也越來越鼎盛。
歇息了一晚後,第二日盛玉萱起來,只見隨他們一起入京負責照顧小玉蓮的楊嬸,正抱著剛剛睡醒的小玉蓮過來,卻不見盛玉蓉和盛霆。
盛玉萱便隨口問了一句:「阿霆和玉蓉呢?」
耿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稟告道:「霆少爺聽說寺廟後面的山上有猴子,早上起來便拽著蓉小姐去後山看猴子了。」
她怕盛玉萱擔心,急忙又補充道:「楊靜和楊慶都在旁邊跟著,十六不放心,也跟著去了,不會有事的。」
盛玉萱知道盛霆是個性子野的,又愛玩,這些天一直在趕路,他肯定早就憋壞了。
現在有個能撒歡的地方和機會,他肯定不會放過的。
昨天晚上,盛玉萱得知菩提寺是個遊玩的好地方時,便猜到盛霆肯定會跑出去玩的。
因此,她並不擔心。
且不說他身邊有十六護著,就憑他自己的那一身功夫,比她還要多的心眼,尋常人根本就傷不了他。
用過早飯後,盛玉萱去前面正殿上了香,捐了香油錢,這才在寺里轉了轉。
等她逛了一圈回到禪房,發現盛霆他們幾個還沒有回來,不過昨晚離開的向勇卻突然回來了。
「縣主。」向勇拱手行過禮,開口道,「殿下已經在京城幫您準備好了落腳的宅院,等今日進城後,殿下派來的人自會帶我們過去。」
「殿下不方便露面親自迎接縣主,請縣主見諒,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他自會來見縣主的。」
「我知道了。」盛玉萱點了點頭。
進京的這一路上,夏子晉都用飛鷹保持著和她的聯繫,所以她走到哪裡了,還有多久才到京城,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能提早安排,讓她每到一個地方,都住的舒適,一掃旅途的疲憊,也讓她的心裡既甜蜜又熨帖。
至於夏子晉不能出面迎接她,在她看來,自然是不來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