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友卻是中毒很深,霍譽闖進去時,紀勉雖然四肢僵硬不能動彈,舌頭也不利索,但是霍譽還是從他含糊不清的聲音里,判斷出他說的是苗毒。
葛巫給的保命丹針對的就是苗毒,紀勉得以保住性命,因此他便確定這毒就是苗毒。
經他提醒,霍譽想起曾聽葛巫說起過,苗疆之毒,可以放血暫作緩解,於是霍譽果斷給梅友放血,讓梅友一直挺到了京城。
梅友進京後,沒進太醫院,直接送去了飛魚衛用來集訓的那處地方,葛巫便住在那裡。
即使有了葛巫的治療,梅友還是被搶救了七天七夜方才完全脫離危險。
梅友甦醒之後,便將放在床頭的藥碗砸碎,當時在梅友身邊守護的,是從太醫院裡叫來的一名太醫。
這名太醫見到梅友時,嚇了一跳,雖然還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見他長得竟和皇帝一模一樣,也能猜出此人身份特殊。
太醫知道今次之後,他恐怕難逃一死,萬念俱灰,魂不守舍,因此並沒有仔細檢查碎片,並不知道少了一片。
梅友把這片碎片藏在被窩裡,一切如常。
得知梅友甦醒,皇帝忽發奇想,要去親自見他。
皇帝去看望梅友時,他假裝睡著,皇帝其實對他也很好奇,因此想要湊近細看,他便在此時忽然出手,用那塊碎瓷片,劃傷了皇帝的臉。
聽到這裡,明卉詫異:「他劃傷了皇帝的臉?皇帝破相了?哎呀,好可惜啊,皇帝長得挺清秀的。」
霍譽他媳婦的腦迴路絕對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宮中有很多秘藥,能給陛下將疤痕祛除的。」霍譽安慰她,話一出口,霍譽又埋怨自己,我為啥要安慰她啊?
明卉問道:「那你呢,你當時在哪裡?這至少也是七天前的事了,可你今天才回來。」
霍譽沉聲說道:「距離百花山十五里有一座村子,村子不大,卻很深,又因道路崎嶇,因此那村子裡的人平時很少有機會出村,他們與外界的往來,多是靠著走村串鄉的貨郎。據貨郎反映,他前不久去那村子時,發現了很多陌生的面孔,以往他一進村,就會有女人和孩子圍住他,翻看他帶來的東西,可是這一次,他卻連一個小孩都沒有看到,也沒有女人,而他看到的男人,也都是生面孔,他被一人叫住,問他是做什麼的,他說是貨郎,那人過來查看了他帶的東西,便讓他滾,說村子裡沒人買他的東西,貨郎走南闖北,見過世面,這時已經感覺古怪,他本就忐忑,聽這人這樣說,便假裝生氣,帶著貨物趕快走了,他出村之後,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蹤,直到他上了官道,後面的人才離開。
貨郎越想越怕,來不及回到縣城,便找到距離那裡最近的飛魚衛百戶所,將此事告知。
我把紀大人和梅友送回京城便又回到百花山,聽說此事之後,便去了那個村子。」
霍譽說到這裡,明卉便大概想到後來發生了什麼:「打起來了?」
「嗯。」霍譽點點頭。
「村子裡的人全部不是村民,而是匪人?」明卉好奇。
那裡距離百花山只有十五里啊,雖然那村子很深,可也是在行宮附近啊,太可怕了。
「是,他們在村子裡修建了防禦措施,負隅頑抗,死五十四人,其中有二十人是自殺,俘虜三十七人,根據俘虜們相互指認,另有五十五人失蹤。」霍譽沉聲說道。
明卉吃了一驚:「失蹤?那裡就是一個村子,怎麼會失蹤?失蹤的人就是逃跑了,是吧?」
「是,村子裡有一條河,順著那條河可以逃走,我們先前並不熟悉地形,而他們卻早就考慮到了退路,那條河便是他們的退路,可惜我們卻只能沿河追捕,這樣很難,所以那五十五人全部逃走了。」霍譽有些遺憾。
明卉咧咧嘴,哎喲,懂了,她家霍保住這是被打擊到了。
她抱住霍譽的腰,問道:「你的那些傷,都是被那些人傷的啊,霍保住,你真可憐,我會好好待你的。」
霍譽我好像被打擊到了。
明卉又問:「這些人都是梅友的人?他們招供了?」
「你還記得當初那個丟孩子的案子裡,不是說過,春旺說自己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嗎?」霍譽問道。
明卉想起來了:「對啊,我們都知道春旺是在胡說八道,怎麼,難道他真有一個雙胞胎兄弟?」
「是的,他真有這麼一個兄弟,只是並非如他所說,那兄弟從小就和他分開,他後來從未見過。其實這個兄弟一直都在,在春旺被派到百花山不久,這個兄弟就出現了,原來他一直都在閩地。」
閩地?
明卉怔了怔:「那個什麼茉莉就是閩地人啊,她就是在回閩地的路上死的,不對,其實沒死,只是失蹤了。」
霍譽笑道:「你怎麼只想到茉莉了,你想一想,閩地除了茉莉以外,還有什麼人?」
明卉瞪大眼睛,眨啊眨的,忽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不可置信地說道:「閩地有海啊,東海啊,那裡有海!你是說大小懷王,還有蔡九峰,對,他們是在東海,當然也會有手下留在閩地,以前假婆婆的那個相好,不就是在閩地當官,收受蔡九峰的好處,是個大貪官!」
霍譽見她終於想起來了,伸手按按她的鼻子,說道:「你這記性啊,有時好,有時又比誰都要差。」
明卉吐吐舌頭,她也發現了,自從她懷上早哥兒之後,好像就有點糊塗,話說一孕傻三年,早哥兒還沒滿周歲,加上懷孕的那段時間,她至少還要再傻上一整年。
「也就是說,春旺的這個兄弟,帶來了這一百多號人?」明卉又問。
「不全是他帶來的,這些年來,春旺和他的兄弟,一直都在搜羅人手,這些人里,至少有三成都是上過海捕告示的,其他那些,也大多如此,只是還沒到被全國通緝的地步,這些人大多手裡都有人命,有的不止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