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跌倒

  祝氏心裡不痛快,讓貼身婆子過去看了之後,便更加不痛快了。

  二房和五房的兩位叔伯,對莊子裡的下人吆五喝六,就像是他們才是這裡的主人一樣,這會兒廚房裡的人都被叫起來,置辦酒席。

  沒錯,這幾位沒有要睡覺的意思,去廚房看了,發現有剛打的野兔和野雞,連一晚上也等不了,現在就要吃!

  婆子都替那些人臊得慌:「您是沒見他們那副樣子,天吶,就像是八輩子沒見過吃的一樣,說什麼放一晚就不新鮮了,野味就要現打現吃,哎喲喲,您說,他們也不怕半夜裡吃多了積食呢。」

  祝氏已經給氣得手指發顫了,莊子裡還有借宿的客人,而那些野味,就是客人送的,人家還在莊子裡住著呢。

  真的不嫌丟人嗎?

  祝氏呆坐良久,對婆子說道:「明天一早你就和良伯一起回祁縣,讓我弟弟找個靠譜的牙人,把這莊子賣了吧。」

  婆子嚇了一跳:「賣?這是您的嫁妝,是老爺太太給您傍身的。」

  祝氏苦笑:「這莊子不賣,早晚會出事,會出大事,還是賣了吧,你只管照我說的去做,把今天的事告訴我弟弟,我弟弟是精明人,他知道要如何去做。」

  祝家是商戶,在身份上的確比不上張家這樣的耕讀之家,但祝家的男丁也都是讀過書的,並且從小就在鋪子裡耳熏目染,稍大一些便跟著老掌柜們走南闖北,論起眼光見識,決不輸給張家任何一人,更別提心計智謀了。

  祝氏心裡有底,她弟弟不會讓她吃虧。

  那邊,廚房裡已經開始收拾那些野味了,王大娘拎著野雞準備褪雞毛,一個小姑娘跑了過來,有些靦腆地問道:「大娘,我能幫你幹活嗎?」

  王大娘一怔,上下打量著小姑娘:「你是哪家的,我怎麼以前沒有見過你?」

  小姑娘的眼睛粘在野雞的羽毛上,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叫花朵,我跟著婆婆來這裡借宿的,這羽毛真好看。」

  王大娘明白了,小姑娘是看上這野雞的羽毛了,說要幫她幹活,其實就是想要幾根羽毛吧。

  「做毽子用啊?」王大娘自己家裡也有女兒,自是知道小姑娘們的喜好。

  小姑娘被說中心事,更加不好意思了,她低下頭去:「我有個妹妹,她喜歡踢毽子。」

  王大娘笑了,小姑娘真有趣,明明是她自己想要,還要推到家裡妹妹身上。

  原本大晚上被叫起來幹活,王大娘心裡不太痛快,可是和這個小姑娘說了幾句話,王大娘心裡的怨氣便煙消雲散了。

  她在野雞身上拔下幾根羽毛,遞給小姑娘:「給你,拿去玩吧。」

  小姑娘接過羽毛,卻挽起衣袖,露出兩條瘦瘦的小胳膊。

  「大娘,我來幫你吧,這些話我都會幹,我在家也常到廚房裡幫忙。」

  「是嗎?看不出來呀,你這麼瘦,看著不像是能幹活的啊。」王大娘原本就是個愛說話的人,何況眼前的還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

  「我從五歲就幹活,什麼活都干,您別看我長得瘦,我力氣可大了,一天不讓我幹活,我就特別難受,大娘,我閒著也是閒著,把那隻雞的毛給褪了吧。」

  小姑娘沒有說謊,她的確是閒不下來的,不讓她做點用力氣的事,她就渾身不舒服。

  有人幫著幹活,這是好事啊。

  王大娘也不推辭,指著旁邊那隻更大的野雞:「你來收拾這隻吧,把好看的羽毛都拿去,我家閨女長大了,已經不玩這些了。」

  小姑娘大喜,說干就干,不但幫著王大娘褪了雞毛,還去井裡挑了水,把廚房的三口大缸全都填滿。

  這小姑娘可太能幹了,王大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若是讓人家大人看到,還不以為她們欺負小孩嗎?

  被欺負的小孩收到了一堆漂亮的羽毛,連帶幾個大白饅頭,饅頭裡加了醬豆腐,小姑娘吃得香甜,一口氣把那幾個大饅頭全都吃了。

  那邊已經開始上菜了,張瑞平和他的朋友,連同那兩名女伎也上了桌,眾人推杯換盞,好不開心。

  「大堂伯,九妹妹真要嫁到明家去了?明家答應了?」張瑞祥問道,九妹妹便是這位大堂伯的女兒。

  大堂伯名叫張新明,他放下手裡的雞腿,正色道:「這還有假?那個明軒是個病秧子,咱們不嫌棄他,難道他還能挑剔咱們?你九妹妹可是黃花閨女,又是讀過書的,若不是看在死去的老姑太太的面子上,這門親事,我還真要好好想一想,算了算了,誰讓是親戚呢,就讓你九妹妹嫁過去吧,也算是親上加親了。」

  明軒有病的事,張瑞祥以前也聽說過,不過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後來如何便不知道了。

  可張九姑娘雖然不是他的親妹妹,可也是同為嫡房的堂妹,明家這門親事雖然好,可也不能讓自家堂妹守活寡吧。

  張瑞祥正想再仔細問問,便見五房的堂叔張新德站起身來,不知是沒站穩還是故意的,他把手搭在一名女伎的肩膀上。

  「你們先吃著,我去恭房。」

  張瑞平見了,便對那名女伎說道:「你扶著二叔去吧。」

  女伎嬌羞:「人家是跟著你們來的,你卻讓人家去陪別人,好壞啊。」

  張瑞平笑道:「什麼別人啊,那是我叔!」

  眾人都笑了起來,女伎半推半就地扶著張新德出去,張瑞祥卻笑不出來,這若是讓自家媳婦知道,一定會不高興吧。

  恭房在院子的西南角上,張新德一邊走,一邊對那名女伎動手動腳,女伎一邊笑,一邊躲閃。

  忽然,張新德腳下一絆,便向前撲去,他的手還在女伎腰下,女伎沒有站穩,也跟著倒在地上。

  張新德趴在地上,好一會兒才爬起來,可是那名女伎卻還沒有起來,張新德笑道:「小浪蹄子,等著讓爺抱你起來啊,好,爺這就把你抱起來,可不能白抱啊,一會兒你就給爺暖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