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只覺得有一股涼意從後背升起,格蘭瑟姆沒有人不認識那顆頭顱的模樣,他和那隻完好的眼睛對視一瞬。👑💙 ➅➈Ŝђ𝓤𝐱.ⓒ𝐎𝓜 💣🐻
瞬間鑽心的刺痛從雙目傳來,有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流下,他忍受著雙眼的灼燒感,強行閉上眼睛。
他同時呵斥睜大雙眼的塞德里克:「閉眼,不要再看了!」
塞德里臉上的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呆滯的雙眼逐漸被一股狂熱代替,顫抖著嘴唇說:「我看到了……看到了神明?」
還踩在頭上,將手中的長劍當做鐵鍬挖掉那雙活過來的巨大眼睛,谷栗聞言隨口道:「如果你指的是這顆金屬腦袋的話的?」
露西從所有白袍人中找到了六隊的其他人,蹙著眉對谷栗喊道:「賽德和阿爾福塞尼不在這裡!」
谷栗手中的長劍被巨大的吸力固定在眼眶裡,她使勁拽了拽,外面嘈雜的聲音越來越近。
她輕笑了一聲,一腳踏在雕像的眼眶,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金屬鑄成的邊框硬生生被踩彎下去。
巨大的球體連帶著無數神經絲和血管從雕像中飛了出去。
谷栗對另一個眼球故技重施。
兩團血肉在地上瘋狂翻滾,那顆金屬頭顱反而失去了生機,谷栗的血液在手背上鼓動,躍躍欲試的就要湧出,給予那東西致命一擊。
谷栗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將這東西廢掉花了她不少力氣,起碼現在必須要留著力氣離開這裡。
「不要獎勵祂。」
谷栗低聲嘀咕了一句。
手背上鼓起的弧度蔫噠噠的平靜下去,她在亨利和塞德里克直勾勾的視線下走了過去。
「我們走吧。」
露西已經將六隊成員裹成蠶蛹,準備打包帶走,她看向剩下的人猶豫道:「那這些人怎麼辦?」
亨利吊在半空的身體晃了晃:「喂,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吧!」
谷栗腳步頓了一下,摸了摸下巴,看向身後用無數粗壯的血管和神經絲站起來的眼球,翻了個白眼:「把他們也帶著吧,先離開這裡,紅蜂那群人應該暫時沒空管這些。」
母神變成這個鬼樣子,想到那群神神叨叨的紅蜂,谷栗臉上浮現出一個惡劣的笑。
塞德里克直勾勾的看著身穿黑色長裙有著一頭淺金色頭髮的少女,喉中無意識發出一聲感嘆。
「好他媽漂亮。」
不管是身手,還是性格。
亨利還以為他被那東西加深污染了,沒想到是對著敵國的軍官發癲。
他掙扎著在空中飛踹一腳,將塞德里克撞到牆上,咬著牙:「清醒沒有,清醒了就給我割斷繩子!」
塞德里克從牆上晃蕩回來,鼻子下流下兩道血痕,黑霧在他身周出現,無數乾枯的手指撕扯著身上的絲線。
露西正在和谷栗說話:「這些人都被污染了,格蘭瑟姆似乎沒有光之子,帶出去可能會出事。」
她的話說到一半,神情一頓,飛快向後看去。
那些能割斷金屬的銀色絲線,在焦黑的手指下,逐漸泛起烏黑的暗淡色澤,最終從中間斷開。
「他居然能破壞我的能力?」
露西有些驚愕的喃喃。
谷栗循聲望去,眼神落在那些蒼老乾枯的手指上,若有所思:「他的能力是時間?」
塞德里克拋棄了亨利,率先從上面跳了下來,金髮不安分的從兜帽中跳出來幾撮。
「不,時間是禁忌,我的能力只不過是加快同時觸碰到我和小手物品的時間。」
「順帶一提,格蘭瑟姆有負責治療的醫生。」
露西本體水母所分泌的絲線,雖然能力硬度的都非常強,但能力的作用是有時間的。
谷栗恍然的點點頭,在金髮男人殷切的注視下,轉身離開:「那就不打擾你們了,下次見。」
「人我會放在出口。」
塞德里克失落的想要追上去。
卻被一大群跟著向外離開的蠶寶寶們,有意無意的擋住去路。
「可我們下次怎麼見面啊?」
谷栗二人離開後,擁擠的地下室陡然空曠起來,伴隨著兩隻身殘志堅支棱著血管神經走路的兩顆眼球,就只有上方亨利掙扎的聲音。
「我-說-你-能-不-能-把-我-先-放-下!」
亨利額頭蹦出青筋,無力的看著逐漸向他靠近的眼球:「那東西好像打算吃了我。」
塞德里克恍然回頭,握住垂落下來的絲線,再次召喚出小手。
「抱歉抱歉,我有點好奇嘛。」
亨利在空中硬生生藉助腰腹力量翻身後仰,躲過朝面門襲來的猩紅血管。
他的神色一片木然:「你過分旺盛的好奇心收收吧,那可是聯邦的軍官。」
「什麼?!她看著這么小已經是軍官了!」
亨利從空中落了下來,絲毫沒有停頓的向外走去,翻了個白眼。
他就多餘和這玩意兒廢話。
谷栗和露西帶著一大票人,目標是實在太過明顯,走到一半就被趕來的追兵墜在後面。
那群人全都將面容遮掩在黑袍之下,一路上什麼奇形怪狀的變化都有,谷栗隨手掰下裡面的樹枝,朝最後方頭也不回的甩去。
那隻生著三個人頭的黑犬大張著嘴朝最後的蠶蛹咬去,卻忽然兩爪抓地緊急剎車。
那根樹枝帶著不可思議的力道扎進了他面前的地面。
一滴冷汗從中間的頭顱的流下,要是晚了一步,這根樹枝就會插到他的腦袋上。
另外兩個腦袋瘋狂張嘴就瘋狂diss:「你能不能行,不行讓我上!」
身後第一個奔過來的黑袍男人一腳踩在他叫囂不停的腦袋上:「你們安靜點,人呢?!」
三頭犬顫顫巍巍伸出一隻爪子指了一個方向。
那人扯了扯嘴角,露出尖銳的犬牙,一頭蓬亂的捲髮在空氣中晃來晃去,捲毛狗露出猙獰的笑容。
「谷栗——終於要落到我的手上了。」
他的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徒留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三頭犬緩緩抬頭,左邊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不過是從聯邦來的喪家之犬,居然還敢這麼囂張!」
右邊的青年齜了齜牙:「跑吧,誰能跑的比他快。」
中間的國字臉男人灰頭土臉的抬起頭,扯了扯嘴角:「你們給他指錯了位置,待會兒可別連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