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栗下意識往上看去,抬到一半硬生生停住,這樣被賀十一鄭重對待的人,她怕會打草驚蛇。
她在心中問道:「那是誰?你碰到仇家了?」
實際上身體已經動了起來,她將武器扔到背後,握著長刀沖向觀眾席。
坐在第一排vip位置的觀眾,也感受到了恐怖的戰鬥第一視角,看似身量嬌小的少女握著長劍從遠處奔來,身上的氣勢差點讓他們以為自己要被砍了。
那雙漂亮的像是天空的藍眸,在認真的時候,帶著非人般的冷清,像一塊無機質的堅冰。
她憑藉身體素質硬生生拔地而起,身影遮住陽光,只有手裡的長刀還反射著寒光。
第一排的幸運觀眾不受控制的尖叫出聲。
谷栗長刀落下正好深深嵌入從地下探出的巨大頭顱,異種張開的大嘴被瞬間分成兩半。
飛濺黏液和深色的血液一同噴濺而出,谷栗眼疾手快將身後的十字架往正前方一擋。
將飛濺而出的液體擋住,尖叫得比剛才還要慘烈的觀眾終於冷靜下來,看著擋在身前挺拔而纖細的背影,臉上後知後覺露出一個慶幸的微笑。
她還沒來得及道謝,就被緊跟而來的阿爾福塞尼拽了起來,跟著一眾人在賽德的指引下,向剛剛清理出的出口前進。
從剛才起就異常慌亂的彈幕,詭異的安靜了一瞬,忽然一條彈幕孤零零的從最上方划過。
[我就說我老婆怎麼一直不出現,原來在這裡啊。]
[前面的沒有鏡子總有尿吧?]
[我承認剛才大聲了點,別看我們慄慄小不點,實際上超級可靠嗚嗚嗚~]
[誰懂,她居然還順手幫我擋住飛濺的液體,她真的我哭死!]
[前面的……你居然開的觀眾視角?]
[嘿嘿嘿……我開的第一視角,太爽了,從來沒跳的這麼高過~]
[等等!慄慄怎麼脫離隊伍了,一個人向上走要幹什麼?!]
谷栗將路上的異種清理的差不多後,就踩著椅背迅速向上,向外撤離的眾人居然還為她空出一條道路。
她從空出的縫隙中迅速閃身而過,走到一半她就察覺到不對勁,上面的污染濃度是不是有點太高了?
[從放逐之地出來的,缺少團隊意識我能理解,但是賽德和阿爾福塞尼怎麼也跟上來了?!]
[前面的說誰呢?不會說話把嘴給我閉上,說不定是上面有什麼狀況!]
[我看不像,席琳好像往這邊看了……]
[等等,是不是有點不對,最上面那個黑衣服是不是嚇傻了,動都不動?]
[就一個人,需要這麼多人過來嗎?]
谷栗秀氣的鼻頭動了動,有些不適的揉了揉鼻尖,好難聞味道。
她從背後又抽出了另一把短劍,微微壓低了身體向黑衣男人的方向沖了過去,在馬上抵達的時候,腳下用力蹬了一下,快速向後退的氣流帶著她淺金色的髮絲向後吹去。
鏡頭清晰的反饋出她精緻冷然的眉眼,手中的刀光比眼神更加冷冽,幾乎是瞬間抵達黑髮男人所在。
[媽媽,這就是殺氣嗎?]
[救命,我不該進入觀眾視角,感覺自己你好像被殺了一次……所以這是怎麼回事啊啊啊!]
[天吶!]
[那個黑衣男人,好像還沒死?!]
谷栗腳尖停在椅背上,蓄勢待發的看著從地上逐漸直起身的黑衣男人,他的身體已經被斬成兩半。
卻詭異的一滴血液也沒有,兩半身體橫截面上伸出無數細長的肉條,將彼此拉近再次黏合。
[麥艾斯!麥艾斯!]
[這是我們能看的嗎?!承受能力不好的寶貝們趕緊關上啊啊啊啊!]
[救命,這是什麼?!我有點不舒服了。]
谷栗的直播間視角第一時間被切斷,緊接著是同組的賽德和阿爾福塞尼,觀眾們既慌張又好奇,四處尋找可以看到這邊的視角。
賽德腳步一頓,神情驚駭的說:「這是什麼鬼東西!」
阿爾福塞尼深深的皺起眉頭,戒備的握住武器,不太確定:「中間的,像不像是……蚯蚓……」
賽德本來想說這賽場滿賽場的蚯蚓,忽然一頓,看向那具還在掙扎著合攏的軀體。
他咽了咽口水:「人形……蚯蚓?這是異種?!」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話,那人終於抬起臉來,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五官幾乎被某種力量抹平,依稀能分辨出五官原來的位置。
黑衣男人笑了,露出口中森白的利齒:「這就是依賴藥劑的下場。」
賽德和終於找到視角的觀眾同時一僵。
藥劑?
什麼藥劑?
他看向谷栗,眼神憐憫,像是看著自己的後輩:「你擁有這種程度的力量,是服用了多少次藥劑?」
<center>
</center>
谷栗想到賀十一的話,手中的長劍翻轉,輕而易舉的抵在男人的脖頸上。
「沒喝過。」
谷栗臉上是不作偽的嫌惡,黑衣男人怔了怔,旋即嗤笑出聲,他忽然張開手臂,臉上是的癲狂的神情。
「沒關係,你很快就知道了,那些被隱藏在骯髒黑暗中的秘密,很快就知道了……」
他的身體在說話的時候,開始不斷膨脹,身體中不斷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
從變形的臉頰中擠出的聲音,也變得不似人類。
「還活在夢中的安全區,也該醒過來了……聯邦之外的世界,早就對這裡摩拳擦掌了哈哈哈哈!」
谷栗心頭震動。
聯邦之外的世界?!
賀十一冷靜的聲音從腦海中響起:「殺了他。」
谷栗有些慌亂的思緒立即收了回來,身體快于思緒,幾乎是賀十一話音剛落,她就調轉刀尖沖了上去。
黑衣男人的身形已經膨脹到極致,長刀劃上去的時候,谷栗感覺像是划過一個特麵團。
「轟——」
肉體撕裂的聲音和什麼東西傾巢而出的動靜,同時響起,谷栗被一擊重重的錘在胸口整個人倒飛出去。
她下意識想要動用翅膀停住身體,卻在嘈雜的驚呼中,堪堪收回了動作。
不行。
不能是現在,也不可以是這裡。
遲疑了一秒,她整個身體就被砸進了陣地戰的場地,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房屋的牆壁撞毀。
她落進了一大堆磚塊中,胸口重重喘息兩下,這才從巨大的痛感中回過神來。
谷栗咬著牙,被趕來的賽德從廢墟中,拉了出來。
體內細細密密的痛感逐漸蔓延。
她隨手抹去唇邊的血跡,雙瞳倒映著觀眾台上,幾乎盤踞了整個空間的異種。
「……那是那個人變的?」
賽德將她的手臂扛在肩上,咬著牙帶著她往外走:「快走!這裡已經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地方了,第一軍團的人來了!」
谷栗靠在賽德身上,仰頭看向天空。
烏壓壓的軍艦帶著第一軍團的標識,從天際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