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218醉肉
也是的。
不管多壞的人，在寺廟之地都會老老實實。
好像他們幹壞事，只要遠離特殊場所就不會被發現似的。
只忘記一句話：舉頭三尺有神明。
但從吃肉這方面看，其實持心道長也自欺欺人來著……
轉念又一想，持心畢竟不一樣，他只是為了某種儀式感，並不是真的惡與壞。
「那您之前說下山帶吃的……」
這時候，小貓被驚動了，不滿的咕噥了聲。
「祈福之類的道場在道觀做，便驅邪之類的，或者婚喪之事，都還是要去村里呀。」持心攤開手，「不過，我最喜歡這種道場了，回回有酒席，還能往回給貓狗帶。我一下山，師弟師侄們都興奮，因為意味著好吃的要來了。」
瞬間，傅明暉的眼睛又濕潤了。
持心卻很認真地點頭，「萬物皆有靈，也不分高低貴賤。我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修行，它們有緣前來，我就大開道門，收了它們又如何呢？」
這個酒肉穿腸過，鄙視凡人，毫無慈悲感的出家人，此時在月光之下，卻仿佛是真正的世外高人，帶了些神聖的氣息。
最好的風水就在人的身上，只要持心方正，心存善良，在哪裡拜神都是一樣的，不是非要跑到深山老林，或者名廟名觀里燒頭柱香才可以的。
羅昭又靜了靜，慢慢打開盒子。
「這是你男人嗎？」羅昭走後，持心忽然問。
「你喜歡他。」持心像不懂她的話一樣，直接點明。
「必須算。」持心喝了口茶，仿佛感覺不到苦似的。
他沒有問盒子裡是什麼，但明顯他也凝重認真了起來，不再像之前那種肆意瀟灑，為所欲為的樣子。
若在陽光之下，此時還應該打著黑傘才行。
小黑貓像被驚動了，驀然睜大眼睛，悄悄從傅明暉膝蓋上溜了下去，在旁邊乖巧的蹲著。
他頭頂的氣太清澈了，近乎透明。
傅明暉看他一眼，見他眼神果斷，就知道他已經做了決定。
太八卦了吧道長？醉肉程度這麼深嗎？
「這麼偏僻的地方，香火不太旺吧？」羅昭又問。
就連他的觀氣術，也只能看出這女的有些與眾不同的能力，卻完全看不出這男人的情況。
「我有道*家（離和諧）協會發的工資，還有信眾的奉養，就可以了。」持心神態安然，倒令傅明暉生出欽佩之意。
「這也算緣分嗎？」傅明暉摸了摸小貓，問。
它好輕，就像一片葉子。
羅昭和傅明暉也站了起來，恭敬聽著。
傅明暉尷尬了。
道理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但就這麼直白地說出來，道長您老也太坦率了一點。
基本上這種情況下，對方就不是普通人。
這一對男女藉故留在道觀里，又吃飯又聊天的，肯定是在刺探他的深淺與人品，豈不知他也要反偵查。
她真心覺得這位道長表面上不容易讓人產生好感，會有點怕他，不太敢靠近什麼的，但其實很不錯。
但它還是不走，就是不走，賴定了。
他唇角略帶些嘲諷的笑，「看到這片空地沒？我有空的時候先整了停車場出來，等山路修到能開車，越是這種偏僻的地方越顯得高深莫測是不是？」
「道長既然把話挑明了……」羅昭放下手中茶杯，「您且請等一下，我拿個東西就來。」
「而且以後香火會旺的。」持心又說，「等山路修好了，有錢人拜山的就多了。」
她不能否認，因為不想在道長，以及身後的祖師爺們面前撒謊否認。
持心默了默。
她爸說過，很多人其實不懂。
「你們上山，怕也不只是上個香那麼簡單的吧？看你們的樣子，怕是從千山萬水而外來的，還是個很繁華的地方。」
持心驚訝的眯了眯眼，「它真是很喜歡你呀，平時這個點兒，它都已經趴在拜墊上睡覺了。正中間的位置，誰也不能跟它搶。」
然後羅昭回來了，恰巧解了這僵住的場面。
他坐下，雙手捧著著那個可以鎖住能量的盒子，鄭重放在桌上。
「您把這些貓貓狗狗稱為師弟和師侄？」羅昭貌似隨口一問。
持心愣怔片刻後，立即站起，單手稽禮，閉上眼睛，低誦意在經文。
道長，您不要說得這麼直白吧？
又沒喝酒，您老是醉肉嗎？
不僅話多了，而且什麼都敢說……
持心又眯了眯眼睛。
傅明暉心中哀號一聲，臉也紅了。
那就是：持心道長值得託付。
為了掩飾尷尬，傅明暉連忙喝了一口茶，苦得差點吐舌頭。
如果給她養，她一定把它變成球形閃電，沉甸甸的壓手。
好在因為夜色已深，應該看不出來。
幸好是夜晚，幸好明月在。
都不用說，都能看出他對盒子裡的東西保持了多麼大的敬意。
有肉的時候就使勁吃，毫不含糊矯情，清苦日子也能淡定過，處之泰然，這才是自由瀟灑的人生態度吧。
羅昭在旁邊看到，不動聲色地把傅明暉杯中茶倒了一點進自己的茶杯中，又給她兌上水。
難不成那些人認為，神是那麼勢利的嗎？
得什麼果，端看種什麼因罷了。
這樣，口感就沒那麼苦澀了吧。
潔白無暇的指骨，靜靜躺在盒內的絨布墊上。
雖然地處偏僻，可感謝我*國基建狂魔的超群能力，他的道觀也通了電和網絡，網速還很不錯好吧？
他沒事就上網衝浪，當然看得出這女的身上，不管吃用都不是便宜貨。這個男的更了不起，深沉內斂，氣息不外露，根本判斷不出出身和來歷。
正聊著，小黑貓又亂入，一下跳到傅明暉的膝蓋上，讓她抱著，再找了個舒服的角度，睡覺。
喵嗚一聲。
「不是不是不是！」她連忙否認，「就是……同事，上司。」
可讓她承認，她又沒那個勇氣。
她看不出什麼來，不過她向來是憑直覺的。
持心倒是一幅：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模樣。
很快，經文誦畢，持心抬眼望著羅昭。
羅昭沒說什麼，再度把盒子合上。
我真的在山上的道觀吃過內部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