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9章 星際死亡真人秀(十二)

  第二十九章星際死亡真人秀(十二)

  這次和小年輕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太久,齊樂人和杜越畢竟還不算太熟悉,不會像跟呂醫生那樣隨便。時間已經接近半夜兩點了,齊樂人該去值守播放器了。

  夜晚的極地和白天溫差不大,極晝的陽光灑落在這片冰原上,寧靜而安詳,如果不是那蠢蠢欲動的危險正在窺視著他們這群可憐的小羊羔,齊樂人大概不會像現在這樣忐忑。

  來到教堂外,齊樂人一眼就看到了衣著鮮艷的珍妮特,她正在給自己的雙手呵氣,呵了一會兒又把厚手套帶在了手上:「這該死的天氣,真是凍死企鵝。」

  ——冷得能凍死企鵝,曾經有人這麼跟齊樂人描述過極地永無鄉的環境,冷不防聽到珍妮特這麼說,齊樂人露出了一絲笑意:「這裡可沒有企鵝,有恆溫服的我們也不至於被凍死。」

  「嘿,夥計,這只是個誇張的比喻,你能有點幽默感嗎?」珍妮特沖他翻了個白眼。

  呂醫生和亞歷克斯從教堂里走了出來,兩人都有點困意,和齊樂人與珍妮特交接完就回去休息了。珍妮特走進了教堂,在長椅上坐了下來,百無聊賴地和齊樂人聊天:「你和蘿拉關係不錯?」

  「還行吧。」齊樂人敷衍道。

  「嗯哼,我猜你現在一定在腹誹我。」珍妮特似笑非笑地說。

  「你可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齊樂人拒不承認。

  「得了吧,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也從來沒想過要討人喜歡。」珍妮特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換個話題吧,你覺得這幾天的失蹤事件是怎麼回事?」

  「……很難說,但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劇本』。情況已經有些失控了。」齊樂人皺著眉道,「我感覺到危險,而且是極大的危險……」

  「有意思,是哪方面的危險呢?」珍妮特好奇地問道。

  齊樂人瞥了她一眼,他吃不准這個女人在想什麼:「很多方面。這個星球的智慧生物雖然滅絕了,但是大型動物依舊存活著,植被保存完好,空氣品質、溫度條件都適宜生存,也許以後可以作為一個移民星球或者觀光星球。」

  珍妮特一下子被他帶偏了,順著他的話題說:「我可不想再到這個鬼地方來了,除非哪個慧眼識珠的製片人邀請我當女主角,而且讓蘿拉飾演反派,那我也許會考慮考慮,哈哈。」

  「你就這麼討厭她?」齊樂人感到奇怪,他覺得蘿拉很好相處。

  「女人之間的戰爭,男人不會懂的。」珍妮特攤了攤手,「反正我就是討厭她時時刻刻都端著的樣子,好像全世界她最聰明最厲害最善解人意,虛偽透了,但你們男人就吃這套。」

  齊樂人不予置評。

  珍妮特見他不搭話,無趣地撇了撇嘴,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夜已經深了,珍妮特抱怨了一下美容覺的重要性,心不在焉地打起了盹,齊樂人白天睡夠了,現在反倒是很精神,在教堂里轉悠了起來。這間教堂應當有好些年歲了,如果不是在極地,恐怕早已被鬱鬱蔥蔥的植被占領,成為一片綠色的廢墟。

  齊樂人從教堂的窗口向外看,恰好能看到西南方賀億的屋子,他冷不防地想起賀億當初說起過,在第一天的夜晚,他看到……

  他會看到了什麼呢?是有人進入教堂嗎?如果是的話,他看到了誰?

  除非賀億再度出現,否則他是不可能知道了。

  這個夜晚風平浪靜,珍妮特睡一會兒醒一會兒,七點多的時候終於起來了,草草地收拾了一下髮型抱怨道:「我一輩子也沒活得這麼粗糙過,素顏出鏡,以前想都不敢想!」

  齊樂人剛想說話就從窗口看到了和薛佳慧一起走來的蘿拉,於是問道:「感覺如何?」

  薛佳慧迷惘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我還是想不起來……」

  「等節目結束回到母星就好了,應該只是暫時性的。」蘿拉安慰道。

  參賽者陸續前來,蘿拉找了個沒人注意的時候將齊樂人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們前幾天搜索物資的時候,有沒有找到棉花、布料一類的東西?」

  「有倒是有,你要這個做什麼?」齊樂人納悶。

  「不是我要,是薛佳慧。我在洗手間看到她丟棄的布料,上面有血跡,我想她大概是遇到了和安妮一樣的問題。」蘿拉說。

  齊樂人:「……」

  「連我也覺得不太妙,你可能不知道,生理期這個東西是會傳染的。」蘿拉尷尬道。

  齊樂人覺得,自己並不是很想知道這種女性知識,他有點介意蘿拉不和其他人說,卻拉著他借必需品,難道他看起來很「閨蜜」嗎?

  大概是看出了齊樂人的鬱悶,蘿拉補充了一句:「昨天我托弗朗西斯照看了她一會兒,到處去借必需品,可惜都沒有……」

  「那你們怎麼對付的?」齊樂人問道。

  蘿拉神情複雜道:「薛佳慧裁掉了她的枕頭……從枕套到內膽都被利用起來了。」

  就在兩人小聲交涉之際,參賽者們已經陸續到齊了,這一次的氣氛比前兩次更加凝重,甚至隱隱的透著幾分怪異,因為這一次,這個播放器里即將揭曉的並不是前一天表現得最優秀的人,而是打暈了薛佳慧將她丟在教堂偏廳里的人。而這個人,就在他們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八點整,播放器啟動,用機械的聲音道出了他們急切地想要知道的答案:「現在播報投票結果,第三日的今日最佳獲得者是——馬克。」

  「馬克?」

  「怎麼會是他?」

  「他不是失蹤了嗎?」

  「竟然是他?」

  眾人在詫異之中竊竊私語,齊樂人不算太意外,看來馬克當初的失蹤別有隱情,他並沒有真的失蹤,而是隱藏在了……他不動聲色地用眼角的餘光瞥向站在陰影中的安妮,她面無表情。

  ……

  ……

  ……

  討論依舊是沒有結果,只好各自離去。齊樂人心裡隱隱有些著急,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如果再沒有突破,就算冒著被觀眾識破的風險,他也要將「觸蛸」這個危險生物指認出來,或者冒著被寄生或是被打傷的危險強行進入安妮的屋子。

  雖然安妮本人的戰鬥力應該不強,但齊樂人強烈懷疑她已經是觸蛸的傀儡了,而觸蛸的戰鬥目前他還一無所知,要在不動用技能卡的狀態下幹掉一隻觸蛸,他並沒有那種自信。但幸運的是,就在聽完播放結果之後,回到屋中的安妮拿著那把斧子走出了家門,前去尋找物資。

  時刻等待著機會的齊樂人三人立刻從窗戶里爬進了安妮的屋子,重點搜索起了有沒有閣樓。這一次他們目標明確,運氣也不錯,不到十分鐘呂醫生就發現了二層的天花板上有暗層,掀開後可以拉下一條鐵質樓梯。

  齊樂人看著頭頂黑洞洞的閣樓,心情激動,他的猜測是對的,安妮的屋子的確有閣樓!當初馬克和賀億並不是憑空消失,而是藏身在閣樓里!

  進入閣樓后里面一片漆黑,在手電筒的照明下,陳放在這裡的桌椅書架都顯得陰森,齊樂人注意到,這個閣樓也像是個實驗室,就像景思雨屋子裡的地下室那樣。

  呂醫生也上來了,東看西看地搜索了起來,很快就摸到了閣樓上的一塊地板有問題。杜越上來幫忙,將地板掀開,下面竟然是一條筆直漆黑的通道,一直通到地底!

  「這結構也是服了啊。」呂醫生看著這條通道咋舌道,「竟然不是一樓有暗格可以進入地下室,而是在閣樓里有一條通道,不和一樓二樓連接,但是直通地下室,嗯……打個比方就像是一條放大版的鑲嵌在牆壁里的下水管道一樣。」

  「為什麼要做這種設計?」杜越納悶地問道。

  「天知道,這主人比較閒吧。哦,也有可能這個主人是個死宅男,討厭見到陽光,活動範圍就是閣樓和地下室兩個地方,所以建房子的時候乾脆搞了個這樣的通道。」呂醫生說。

  雖然沒有聽到下面的動靜,但齊樂人有點擔心地下室里有人,所以在這個管道式的爬梯里,抓著金屬橫杆一節一節往下爬的時候,他的心跳飛快,緊張得不行。但是落地之後卻發現一切正常,這個地下室里空無一人。

  「哇,這是什麼?爆炸過嗎?」呂醫生也爬了下來,看到地下室深處一堆凌亂的碎石和牆面上被堵上的大洞驚訝萬分。

  「你還記得,我們在景思雨的地下室里的時候,外面傳來過一聲爆炸聲嗎?當時我以為是教堂還是哪裡坍塌了,但現在看來……坍塌的是這裡。」齊樂人凝重道。

  杜越也過來了,他更行動派一些,乾脆直接擄袖子去搬石頭了,可是幾塊巨大的石頭擋住洞口,不靠工具根本無法移開:「不行啊,搬不動,能再炸一次嗎。」

  齊樂人看著地面上明顯清理過卻還是堵著的石堆,可以想像到這幾天安妮和馬克在忙碌些什麼……咦,可是馬克去了哪裡?昨天一整天都沒有看到馬克進出安妮的屋子,也許他一直就在這裡,又也許一直在外面。

  「咯吱」一聲聲響,閣樓連接地下室的那塊地板被人掀開。齊樂人立刻關掉了手電筒,呂醫生也是如此。

  「噔、噔、噔」,鞋子踩著金屬橫杆的聲響傳來,齊樂人汗毛倒豎,驚恐地看向那條內嵌了鐵梯的金屬管道,有人從上面下來了!

  「我們進閣樓的時候把閣樓的門關上了嗎?」齊樂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關上了,我最後一個,我關了。」杜越緊張地回答。

  「好,別出聲,貼牆靠好,我來解決。」齊樂人猜測對方並不知道他們在地下室,定了定神。

  關掉了手電筒之後,地下室只剩下一片純粹的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齊樂人閉上了眼睛,左手撫摸著右手的手掌,靜靜地數著腳踩橫杆的聲響積蓄爆發力。

  他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海中,海水是冷的,四面八方的壓力隨著他的下潛越來越強大。他強迫自己放緩心跳,因為在這個時候,慌亂只會讓他體內的氧氣消耗得更快,讓他靠近死亡。

  就在齊樂人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狀態,讓自己更接近巔峰水平的時候,那個人也已經快下到地下室了,快落地的時候那個人摸索起了褲袋,將手電筒掏了出來……

  「咔嚓」一聲手電筒的開關輕響,瞬間的光亮讓黑暗中的人眼前一花,就是這一剎那,齊樂人閃電一般地欺上身去,一腳踢在那個人的小腿上!將她面朝下地踹翻在地!

  「啊!」一聲女性發出的痛呼聲,亮起的手電筒掉在了地上,她想抬起頭看清楚是誰,可是齊樂人已經一記手刀用力劈在了她的後頸上!力道之大,瞬間將人劈暈了過去!

  看著癱在地上一動不動已然昏過去的的安妮,齊樂人長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從海底回到了海面,瞬間活了過來。

  感謝陳百七,感謝潛水特訓,感謝地獄三頭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