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昌盛大廈

  【昌盛大廈】直播大廳外,血紅色的文字閃爍著。

  大廳難度等級∶A+

  歷史最高解鎖度∶■■%

  觀看價值∶S

  不知不覺中,整個副本的觀看價值已經飆升到了最高的等級,被高高的掛在整個直播廣場之上,占據著最為顯眼的曝光位,作為一個即將走到時限的副本,但在線觀眾人數卻在持續飆升。

  即使在夢魘直播間之中,【昌盛大廈】這個副本也算得上奇特。

  它的開放時長十分久遠,幾乎已經很難追溯,但開放次數卻屈指可數,雖然每次開放都會有不同的團隊被放入其中,前往的最高層數,以及得到的隱藏道具全都各不相同。

  不過,,【昌盛大廈】副本之中卻從未顯示過和解鎖度相關的數值,就連隱藏物品數量都是未知的、

  以前,觀眾們並不清楚這裡面的具體緣故

  直到這一次。

  隨著第一個進入並不存在的的「第五層」的隊伍出現,觀眾們總算清楚了,這個副本為什麼沒有最高解鎖度,也沒有具體的隱藏物品總數,因為它本就是一棟沒有盡頭的大廈,理論上講,如果沒有時間限制,主播可以無限打通上去。

  而每過四層,所接待的「顧客」也會更換一批。

  以往觀眾們只是以為不同批次的主播們只是抽中了不同的店鋪,所以才會面臨不同的考驗,直到這一次,他們才明白,這一切和抽選店鋪的關係不大,而是由整個副本的深層邏輯架構決定的。

  自從有主播進入到了從未有人到達的第五層,【昌盛大廈】副本的下方,第一次出現了歷史最高解鎖度的數值欄,雖然上面的具體數字仍然無法辨認,但卻會時不時地閃爍跳躍幾下,像是受到了什麼干擾似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昌盛大廈】的在線觀眾數量逐漸增加,而在這其中,至少有超過半數的觀眾全都集中在了四個主播的直播廳內。

  而在這四個直播間之中的主播,正是進入到整個副本最深層,並且開啟了終極主線任務的四人。

  祁潛,橘子糖,蘇成,溫簡言。

  其中,溫簡言的【誠信至上】直播間,在終極主線任務倒計時還剩最後十秒的時候,就不明原因的黑屏關閉了,系統顯示信號丟失,正是,根據信號消失前最後的畫面可以看出來,那個時候,溫簡言已經深陷無數紙人之中,恐怕凶多吉少,直播間隨時可能關閉。

  其他幾人的直播間雖然沒有像溫簡言那樣意外斷線,但看上去,狀況似乎也並不樂觀。

  還剩最後數秒的時間,但他們手中卻沒有任何破局的線索,幾乎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

  直播間內的觀眾們屏住呼吸,死死的盯著屏幕上方血紅色的倒計時,靜靜地等待著。

  00:00:03

  00:00:02

  最後一秒。

  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性了。

  屏幕上的畫面定格在三人蒼白的臉孔之上。

  在那恐怖的四合院內,他們背後是紅衣女屍,面前是無數紙人,無計可施,無處可逃。

  觀眾們不知道是失望,還是鬆懈的嘆了口氣。

  他們究竟在期待什麼呢 ?

  最後兩秒了,難道還能發生什麼嗎?看樣子,這幾個潛力股也就這樣了……雖然觸發了終極主線任務,但卻無法在規定時長內完成,干是被系統抹殺。唉。

  多可惜。

  但在夢魘之中,這種事情卻並不少見。

  眾人嘆息一聲,準備散去了。

  毫無預兆地,在眾目睽睽之下,系統的倒計時忽然停了。

  屏幕卡死在了一個危險的數字之上。

  00:00:01

  "什麼?怎麼回事?系統出故障了嗎?"

  "信號斷了?"

  直播間內一片譁然,疑惑的聲音像是浪涌般迴蕩。

  一個彈幕緩緩的從屏幕上划過∶

  "我說過了,別那麼快下結論。"

  "兩位主播的天賦至今沒有使用呢。"

  黑暗之中,青年抬起手臂,推拒著對方的肩膀。

  鮮紅如血的寬大衣袖滑下,露出了修長的小臂,清瘦的腕骨折出一個脆弱的弧度,露出的一小片皮膚白到晃眼。

  "等、等一下。"

  溫簡言仰著頭,嗓音微窒。

  "?"

  巫燭頓了頓,抬眼看去,對人類的拒絕表示著不解。

  "但是…"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竭力用平靜的嗓音說道∶

  "但是,理論上來講,我們的交易還沒有完成—但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夢魔也還沒有消失,不是嗎?"

  巫燭歪了歪頭,流水般的黑色長髮淌至溫簡言的肩頭,像是他那黑暗的觸手般冰冷柔軟,帶起一陣癢意。"

  可是,已經沒有區別了。"他似乎有些疑惑。

  "我說過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你只需要等待就好。"

  "只要留在這裡,它在你靈魂上打下的印記就會逐漸減弱,直到消失。"

  巫燭用手臂環住青年的腰身,像是大貓圈住自己的獵物,金色的眼珠里,藏著和表象截然相反的漆黑欲色,像是淵藪般深不見底。冰冷的手掌下滑,精準地落在髖骨的位置。

  "唔!"

  青年的喉間溢出一聲悶哼,啞而顫,拐著彎地被吞下了肚。

  溫簡言皺著眉,看不出是出於疼痛,還是由於什麼其他的感受……

  他低垂著頭,長長的睫羽微顫著,淺淡的緋紅攀上臉頰,火燒似的一直蔓延到耳際,和銀白色的髮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的印記會取代它的,"巫燭掌心的冰冷溫度穿透了薄薄的布料,烙印在了那片被折磨的脆弱不堪的皮膚之上,十分罕見的,巫燭這次解釋的很詳細,很耐心。

  "等我徹底吃掉'它',你就完全屬於我了。"

  ——很顯然,他話語中的"它",指代的就是夢魔。

  而在博弈之中,巫燭占了上風。

  "我明白,但是…溫簡言的嗓音還是啞著的,但卻帶著不容置疑般的拒絕之意,"原則上,還沒有到時間,不是嗎?

  ""

  巫燭冷冷地皺了下眉,似乎對這場無法進行下去的溝通感到不耐。

  直到對方忽然抬起手,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肩膀。

  "您要知道…我不是在拒絕您。"

  青年抬起眼,琥珀色的眼珠裹著水色,整個人都柔軟,可憐,溫情脈脈∶

  "只是,在剛剛那個副本之中,我還有同伴——他們怎麼樣了?您知道嗎?"

  ".…還活著。"

  巫燭說。

  對於這個問題,他回答起來有些不太情願。

  巫燭打心底里不在意溫簡言口中所提到的"同類",準確來說,對於所有除溫簡言以外的人類,他都是這樣的態度,更別提他們還是那樣的親近……回憶起自己目睹的擁抱,以及那差點發生的"人工呼吸",巫燭不由得再次皺起了眉頭,流露出一絲不悅的神情。

  他發自內心地認為,自己到現在為止沒有主動取他們的性命,已經很算得上是寬宏大量了。

  "但是, 如果繼續下去,他們很快就會死了。"

  溫簡言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男人,緩緩補充道,似乎對此十分篤定。

  "你也知道的,對吧。"

  巫燭沒有回答。

  他的神情冷漠,眉梢都沒因此而挑動一下,對自己的漠不關心沒有半點遮掩。溫簡言毫不懷疑,即使所有人類都喪命,這位偽神連眼都不會抬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說∶

  "在一切結束之後,我當然是屬於您的,這一點我不否認……我們的交易仍在進行,您的烙印也仍然在我的身上,所以,只要我的隊員活下來,我就認同您的決定。"

  "交易提前結束。"

  "我跟您走。"

  【謊言之果已食用】

  溫簡言用溫熱的嘴唇觸碰著對方的臉頰,長長的銀色睫毛遮住眼眸,輕聲細語道∶"但是現在我必須回去。"

  巫燭仍然沒有回答。

  "您會放我回去的,對麼?"

  下一秒,精緻的十面骰開始轉動。

  咕嚕嚕。

  [78/10]

  【失敗】

  毫不意外。

  "我是屬於您的,永遠。"

  青年手指撫上對方的肩頸,指腹順著那繁複的漆黑咒文向下滑動,勾勒著肌理起伏的弧度,若即若離,輕描淡寫。溫簡言的指尖觸上冰冷的皮膚。

  勾著,挑著,滑著,直到對方緊實而塊壘分明的腹部開始難以自控地起伏,緊繃,收縮。

  "但是,無論如何,我都只是一個人類罷了。"

  "情緒敏感,心靈脆弱.……很容易被別的人類的生死影響心情。"

  指尖勾勾纏纏,沒入暗影。

  "不過,您是願意讓您的信徒開心的,對麼?"

  "?!"

  巫燭的瞳孔突然一縮,金色的眼珠一錯不錯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似平突然亂了節奉。

  "你"

  他把剩下的聲音咬在了牙齒間,吞了下去。

  "啊,我不是騙子,"溫簡言眨眨,神情無辜極了,"我先前答應過您的,一定會兌現的。"

  "……"

  腰上的手臂猛地收緊,像是要將他的腰勒斷一般。

  似乎受到了主人情緒的影響,四周的黑暗陡然變得混沌而狂躁,像是暴風雨來臨時的海面,山呼海嘯般地翻騰著,裹挾著暴虐的力量,恐怖至極。唯有二人靜立於暴風眼的中央,相依相偎,不動如山。

  「反應怎麼這麼大,不是您要我教的嗎?」

  溫簡言忽然笑了,他歪了下頭,把臉頰靠在了對方的肩膀上,淺色的眼珠顯得甜蜜而狡詐,像是在編織在帶毒的陷阱。

  他湊近幾分,用鼻尖觸著巫燭的臉頰,嗓音壓的很低,裹著濕而熱的吐息∶

  「……我現在在教呢。」

  「學會了嗎」

  巫燭的瞳孔陡然縮成一條細細的線。

  "!"

  他的神色混亂,還帶著一點無所適從的震驚和茫然,薄薄的嘴唇稍稍張開一點,似乎在壓著喘。

  「唔……」

  鼻腔內溢出一點低低的,困惑的音節。

  他忽然猛地低下頭,把臉埋進對方的肩頸,結實的手臂和手背之上,浮現了因用力過度而繃出來的猙獰青筋,似乎在克制著將懷中人類徹底操碎的衝動。

  人類的骨骼咯作響,像是要被這窒息般的擁抱碾斷似的一般。

  "……嘶!"

  溫簡言吸了口氣。

  他因骨骼帶來的疼痛而稍稍蹙起眉頭,但眼底卻浮出了一點惡意的笑紋。

  「就像我承諾的那樣,的確很有趣……是不是?」

  整個直播間都清楚,溫簡言有雙非常好看的手。

  而他也十分擅長利用它們。

  手背上,青色的經絡像是遠山,在白皙的皮膚下蜿蜒,手指修長,關節靈活,手指肚溫熱滾圓,細膩柔軟。

  無論是開鎖,還是什麼其他更精細,更細緻,更需要耐心的工作,全都能輕鬆熟練地完成。

  ……曾有觀眾幻想過,好奇過,被這樣的手觸碰會是什麼感覺。

  如此靈巧,柔軟,惡毒而戲謔。

  引誘著,蠱惑著,操控著……輕飄飄地挑起混沌與爭端,無所謂地掀起撼動人心的可怕力量。

  他用另外一隻手撫摸著對方的後腦勺,將指腹插入長發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摩鯊著。

  "瞧,我是願意讓您開心的。"

  帶笑的尾音向上挑起 ,喉結上下滑動,滾出一點粘稠甜蜜的聲音∶

  "您也願意讓我開心的,是麼?"

  [78/60]

  【失敗】

  十面骰的數字不一定是不變的。

  雖然運氣不能改變,但是,成功的概率卻是可以操控的。

  在福康醫院之中,那無數鬼嬰就證明了這一概念。

  只要許下相同的願望,然後改變你所能改變的,摧毀你所能摧毀的,引導事情向你所期待的方向發展……他是騙子。

  惑人心智的騙子。

  他從不掩飾自己的卑劣,,只要能達到目的,他會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影響一切可影響的。

  比如,謊言對象的心防。

  或是…控制力?

  堅硬的指甲修剪整齊,彎彎圓圓,調笑似的刮蹭而過,帶起一陣無法控制的戰慄。

  ""

  巫燭垂著頭,金色的眼珠一片混沌,他忙著將那凌亂的,可怕的,陌生的感覺全部咬在了牙齒間,喉音咕噥,像是一頭困惑的可憐野獸。

  "我的父.……"

  溫簡言親昵地貼近過去,琥珀色的眼珠微微力加深,變成焦糖般的顏色。

  "巫燭。"

  "巫燭。"

  "放我回去吧,好不好?"

  他仰起頭,咬住對方冰冷的耳骨,用溫熱的舌尖軟軟地舔著,溫柔的嗓音裹著濕意。

  "我發誓,我一定會回來的,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騙子笑眯眯地靠過去。

  "相信我好不好?"

  [78/100]

  【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