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言獨自站在暗室內, 他身上的衣服仍然是半濕著的,從領口處潑灑開的大片血跡被水洇開,頭髮被隨意地捋至腦後, 『露』光潔的額頭。
在他的前,是一動不動,已經化為乾屍的「神父」。
它筆直而僵硬地站在神壇之上,用那張枯槁的骷髏臉地注視著黑暗。
空氣瀰漫著濕潤的水汽, 夾在著淺淡的, 令人不安的血腥味。
溫簡言垂著眼,眼睫印一層深深的陰影。
他在思考。
由於經歷前兩項聖事,芍『藥』成為神職人員,同樣也失去完成最後一項聖事的資格,而她又是隊伍唯一的女『性』成員, 這導致他現在的處境變得格糟糕。
芍『藥』現在離開神壇, 去和其他隊友交換位置,溫簡言猜測,被換過來的大概率會是黃『毛』——畢竟他的戰力不,即使被換掉對大局也沒有太多影響。
無論如何, 他腦海所有與這最後一項聖事關的猜測和理論, 都要等自己的任務夥伴到來之後才一一驗證。
如果運氣好的,該儀式對參與者的『性』別沒有要求,聖事就順利完成。
但是, 如果運氣不好的……
那溫簡言恐怕就只剩一個選擇,那就是:「欺騙」副的認機制, 讓它誤以為他的其一位是女『性』。
但是,副的機制不明,他可以將所有可干擾系統判斷的道具購買來, 挨個嘗試,自從完成之前的觀眾懸賞任務之後,他現在的積分餘額十分充沛,再加上現在仍在帳的後台賞,對他來說,這些小額的花銷根不值一提。
但問題是……
他的時間不夠。
溫簡言掃一眼倒計時,嘴唇抿起來。
他的容錯率太低。
窮舉法雖然可,但是代價到他無法承受。
溫簡言垂眼,他頓頓,從自己的口袋裡掏那張薄薄的牛皮紙。
仿佛讀取到他腦海的意識,一黑『色』的字跡從上浮現,像是魔鬼無聲的低語。
眼前的選擇暗藏危險,但卻再無其他選項。
他緩緩地深吸一口氣。
正在溫簡言專注於手的紙張之時,忽然,他聽到暗室似乎傳來不明的響動——是和剛剛活屍攻時完全不同的氛圍。
那是一種瞬間的寂靜。
隔著薄薄的牆壁和半掩的門,活屍抓撓發的聲音已經完全消失,就連他的隊友對未曾聲。
「……?!」
溫簡言一怔,他飛快地關閉系統板,扭頭著暗室的門口看去,警戒危險的嗡鳴著,在耳邊發警報。
是發生什麼事嗎?
還是說……
現什麼意料之的狀況?
某種詭異的不祥預感攫住他。
溫簡言感到強烈的不安。
他眯起雙眼,神情凝重地沉『吟』半晌,最終還是放輕步伐,著暗門口謹慎地挪去。
*
地墓『穴』內。
蘇成,盧斯幾人從剛剛的震驚和呆滯緩過神來,漸漸地消化現在的狀況。
很顯然,溫簡言的計劃真的奏效,這個副確實開始「造神」的程。
伴隨著銜尾蛇成型,整個【平安療養院】的首尾逐漸連,這些危病人同樣也是整個計劃核心,是關鍵之「7」,所以,伴隨著度推,他會現在副的核心區域之內,雖然在意料之,但卻確在情理之——甚至事情該就是這樣發展,只是他每個人都不願往那個方想罷。
伴隨著幾個危病患的現,門活屍抓撓聲陡然安靜來。
破破爛爛碎裂成幾塊的木板門掛在門軸之上,在幾人的身後松松垮垮地敞開著,幽深漆黑的隧道之
內一片死寂,剛才還兇猛異常的活屍就像是憑空消失一樣。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不幸的萬幸。
可是……
這樣怪異的死寂卻並不讓他安心來。
這就像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看似平和的表之暗藏著無法被觀測到的暗涌波濤,等待著某個瞬間的到來。
忽然,蘇成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芍『藥』身上,突然猛地意識到什麼——芍『藥』會現在這裡,也就是說……現在暗室內只有溫簡言一人。
在那瞬間,他的心臟不由得一緊。
要道,最後一項聖事是婚姻。
而無論是在現實世界之還是在副里,「婚姻」都是至少需要兩個人的——最後一項聖事是什麼變故嗎?以至於芍『藥』不得不離開暗室?
還有……她剛剛喊什麼來著。
腦海閃過剛才的畫,蘇成怔,視線落在一旁的黃『毛』身上。
只見對方正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還殘留著黑紅『色』的血『液』,看上去已經被嚇傻。
讓黃『毛』暗室?
為什麼?
這時,其一個危病患開口,破現短暫的寂靜。
「所以,你道這裡是哪裡?」
瑪斯扭過頭,用那雙灰『色』的,不近人情的眼珠凝視著不遠處的瑞斯醫生。
「當然。」
瑞斯醫生從棺材內邁來,慢條斯理地扶眼鏡,那雙毒蛇般的綠眼睛隔著鏡片環視一圈,「不過,不只是我,你也道這是哪裡。」
「這是我的誕生之所,」
他頓,微笑著說道。
「……也是死亡之地。」
空氣陷入短暫的沉寂,每個危病患的臉上都『露』若有所思的神『色』,就連頭腦最為簡單的愛德華都沒有言反駁,說些什麼狂妄之詞。
「……」
不遠處的主播幾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底看到同樣驚疑不的神『色』。
很顯然,這幾個危病患並沒有像之前在平安療養院內那樣,對他發起攻,01號剛剛甚至捏死一隻離他最近的活屍,他現在的態度更像是……漠視。
就連之前的敵意都已經消失,只剩純粹的不在意。
01這麼做的發點也絕非什麼樂於助人的利他主義,大約只是恰好看它經過,因為礙眼而順手一捏罷。
而且……
不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幾個病患彼此之間的態度,似乎發生微妙的改變。
雖然他對彼此仍舊算不上友善,但卻隱隱有種詭異的融和默契之感,尤其是剛剛那一瞬。
幾人臉上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同一個模子刻來似的……
雖然他無論瞳『色』,發『色』,還是五官,都沒有半分像,但是不道為什麼,無論眼神,還是表情,都帶著一種詭異的同步感。
這一幕著實讓人感到頭皮發麻。
*
在看清暗室的場景之後,溫簡言頓時從頭涼到腳。
我日。
這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雖然他有想過這幾個人在過程現身的可,但是,這個時機未免也太糟糕!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
「我去!!!都來啊!!」
「這真的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感覺這次主播真的跑不掉啊,全到齊,而且又是封閉空間,他現在正好又在最後一項聖事的過程之……」
「我真的猜不透後續發展救命!」
「說起來,真的沒人好奇為什麼主播會選擇這麼極端的一條路嗎?要道這可是造神誒,又不是造什麼獨木舟,這麼做雖然穩穩搞垮副,但是感覺後遺症也會很
大,他這麼搞不怕任務完成,自己卻死嗎?」
溫簡言垂眼,嘴唇地緊抿著,就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淺淡的唇『色』此刻變得更加蒼白。
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試圖尋找破局之法。
或許……也不是完全沒有成功的希望。
無論如何,總得試試看。
溫簡言就動力驚人,在決的瞬間,他就毫不遲疑地開始動手。
迅速,有條不紊,充滿目的『性』。
正在他為自己的計劃布置和準備時,背後響起清晰的,水滴落地的聲音。
「滴答,滴答。」
黑暗,像是有什麼柔軟的觸手從磚石的縫隙滲來,發詭異的粘膩聲響。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他即使不需要扭頭,也道究竟發生什麼。
「……」
溫簡言的脊背頓時一僵。
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轉過身,緩緩的著自己的身後看去。
光線昏暗的聖壇前,細細的,猩紅的神經元在空蠕動著,飛快地凝聚組織成人類的形體,很快,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成型。
大,破碎,身體像是一隻被從處推摔碎的瓷器,從殘缺的邊緣夠看到里肌肉骨骼的輪廓。
在他的背後的陰影之,站在僵硬如屍體般的「神父」。
聖壇,黑暗,乾屍狀的神父,以及那由神經元構成的人類形體。
原聖潔虔誠的宗教儀式頓時變得扭曲而污穢起來,簡直像是噩夢之才會現的場景。
05號站在聖壇前,用那雙金『色』的眼珠地凝視著溫簡言,緩緩地抬起一隻完成的手,薄薄的,不完整的嘴唇上開合。
由於聲帶缺失,他沒有發任何聲音。
但是,溫簡言卻格鮮明地意識到對方的意圖。
【arry】
*
「既然你有印象,那就好辦。」
尤里斯坐在棺材蓋上,地注視著不遠處的瑞斯醫生,唇角勾起一絲散漫的笑意,黑巧克力般的眼珠微眯著,姿勢放鬆。
他微微傾身,喉音低沉,帶著一點近乎興奮的戰慄感:
「他藏在哪裡?」
這個「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蘇成的心臟猛地提起來。
「很可惜,這個答案我並不清楚,」瑞斯醫生遺憾地搖搖頭。
他抬起手,輕輕點點自己的太陽『穴』,「我和你一樣,在來之前記憶都做過一些處理。」
說著,瑞斯醫生著不遠處的愛德華瞥去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
「只是和某些人比起來,智商稍微一些罷。」
「……」
一旁,金髮的大男人危險地眯起雙眼,看上去仿佛一隻蠢蠢欲動的猛獸,氣氛頓時緊繃起來,再次充滿濃濃的火『藥』味。
不遠處,蘇成不著痕跡地鬆口氣。
看樣子,這幾個傢伙應該不道暗室的存在……
也算是一件為數不多的好事。
在蘇成的印象里,那個暗室藏的很深,之前溫簡言找它的時候都『摸』索很久,尤其現在整個地墓『穴』的格局都變得格複雜,被黑暗深深籠罩著,即使是他,在距離這麼遠的情況之,都無法精準位到那扇暗門,只道大致的方罷。
「……那麼,問問我的朋友如何?」
少年清亮的嗓音響起。
蘇成心一震,猛地扭頭著聲音傳來的方看去,徑直撞奈爾淺藍『色』的清澈眼眸之。
看似無害的白髮少年站在一旁,正在地注視著這個方,神情平靜溫柔,但卻莫令人背後發涼。
他微笑起來:
「我想,他或許道答案。」
「!!」
強烈的危機感襲來,蘇成頭皮發麻,幾乎有種後退的欲望。
他克制住自己生理『性』的反應,強迫自己和不遠處的奈爾對視著,咬著牙,梗著脖子,做好寧死不屈的準備:
「呸!我不——」
但是,蘇成的聲音還沒有落,只聽一陣急促而慌『亂』的腳步聲從暗室的方傳來,破整個地墓『穴』內死一樣的寂靜。
「!」
蘇成瞳孔一縮,意識的著聲音傳來的方看去——
伴隨著一陣雜物被撞翻的聲音,一個渾身狼狽的青年現在眾人的視野里,像是被什麼東狂追著似的,溫簡言跌跌撞撞地沖光線之。
在那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
空氣陷入凝滯。
「……」
糟。
蘇成頓時眼前一黑,氣得差點昏過去。
你說你怎麼現在這個時候來啊!!!
你之前不是很聰明的嗎!!!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犯傻啊!
這,即使是試圖縮小存在感,遠離爭端的主播,都感受到場上氣氛瞬間的變化。
像是一滴血落入鯊魚池,在幽深如墨的水體內彌散開來。
飢餓的野獸嗅到血食的氣味。
強烈的化學反應在每個人的眼底燃燒,先前展現來的蔑視和淡漠被一掃而空,只剩漲的,令人心驚膽戰的狂熱。
即使道這種情緒針對的並不是自己,主播仍舊呼吸一窒,被自己的生物所俘獲,意識地後退去。
「……草。」
不遠處,青年猛地剎住腳步。
他環視一圈,咬著牙,低低地咒罵一聲之後,臉『色』更難看。
他半濕的護工服上染著血,半遮半掩地貼在身上,隱約勒一點緊實的胸膛和纖細的腰線,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膚『色』顯得格蒼白,頭髮被捋到後方,『露』五官,幾綹濕潤的髮絲因為剛剛的奔跑散開,凌『亂』地垂落在眼前,他瞳孔緊縮,注視著眼前的地墓『穴』,呼吸紊『亂』而急促。
仿佛是一隻誤入獵場的食草動物,潔白,柔軟,毫無防備,散發著溫熱甜香的脆弱氣息。
「很適合您。」
距離溫簡言最近的瑪斯前走去,他的視線落在對方突然改變的發『色』之上,先是一愣,眼神流『露』一點黑暗狂熱的讚嘆之意,笑意加深:
「沒有人比您更適合這個顏『色』。」
潔白,純粹,聖潔。
非常……
適合被弄髒。
在如此『露』骨的視線之,對方受驚似得後退一步。
但是,一秒,他猛地止住步伐,著黑暗匆匆投去一瞥,似乎在警惕著什麼。
滴答。
隱約的,模糊的水聲從黑暗傳來,在石制的牆壁間回『盪』。
剎那間,像是感應到某種和自己十分類似的存在,六人同時眯起雙眼,齊齊地著黑暗看去。
滴答,滴答。
伴隨著水滴聲從模糊變得清晰,從遙遠變得接近,很快,一個身影緩緩地從陰影走來。
是05號。
其餘幾個主播從未見過他的模樣,頂多只是在溫簡言的口聽過簡單的描述,但在看到他的模樣時,所有人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絕對不是正常人類應該擁有的模樣。
像是從未擁有過情感和思維力的人偶,05號無表情地掃過著自己的幾「兄弟」兼「囚徒」,在那隻留存一半的眼睛裡,沒有半點屬於正常生物的情感。
整個地墓『穴』陷入死寂,對峙帶來的壓力充斥在空氣,壓迫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直到——
溫簡言動。
毫無預兆,突如其來。
趁著幾人的注意力集在05身上的時候,他抓住機會,像是一隻急著脫逃的兔子似的,猛地著前衝去——
剎那間,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嗓子眼。
但是,不道是不是被恐懼沖昏頭腦,溫簡言並沒有著通墓『穴』之的通道跑去,反而著遠離危的方急衝過去!
他的失敗幾乎毫無懸念。
「你就這麼準備離開嗎?」
棕膚棕眼的02號言笑晏晏,俯身湊近。
他不道用什麼方式,居然眨眼就就從自己剛剛的位置閃到他的前,就輕而易舉地擋住對方的去路。
他做一副受傷般的表情:「在對我做那種事情之後?」
溫簡言:「我對你做什麼?」
「讓我想想……」02號做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一邊說要合作,一邊試圖殺死我……」
他抬起兩根手指:「兩次。」
02號衝著溫簡言眨眨眼:
「算不算?」
「你先用幻境『迷』『惑』我的,不是嗎?」
溫簡言一邊冷靜地接,一邊不著痕跡地著遠處退去,緩緩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那只是第一次,」
02號聳聳肩,淺笑著,像是一隻慵懶的大貓。
「第二次可不是。」
他對溫簡言『露』甜蜜的微笑,「第二次可是示愛。」
溫簡言:「……」
02號不動聲『色』地注視著自己的獵物逃離自己的身邊,但卻並不阻止,唇邊始終帶著遊刃有餘的微笑,就像是……
道他無法逃開一樣。
一秒,身後傳來呼呼風聲,溫簡言心頭響起激烈的警報聲。
他猛地轉身,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做些什麼,就被猛地撲住!一雙格強健,肌肉緊實的胳膊從背後攬住他的腰,『毛』茸茸的沉重腦袋拱過來。
「這人是個討厭的傢伙,但有的時候,他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滾燙的吐息噴灑在耳邊,背後傳來對方胸膛的溫。
溫簡言僵住。即使不需要扭頭,他也道來人是誰。
「寶貝,你對我做好多事。」
01號把巴搭在溫簡言的肩膀上,用那雙燃燒般的藍『色』眼珠注視著眼前青年僵硬的側臉,胸膛在笑聲微微震顫,「我腹部的疤還在,想『摸』『摸』嗎?」
「……」
很顯然,這說的是溫簡言之前蠱『惑』01號自戕的事。
如果不是這傢伙自動復原力恐怖的驚人,現在早已開膛破腹,倒在平安療養院的走廊內。
「瞧。」
02號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走上前來,握住溫簡言的手腕,「你做那麼多事,為什麼會覺得……」
他的手指摩挲著對方精細的腕骨,順著手臂蜿蜒上。
「不作任何補償,就輕易溜掉呢?」
「!!!」
被溫簡言猛的倒吸一口涼氣,他試圖掙扎,但是所有的抵抗都被化為無形,被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
「鬆手!」
他咬著牙,怒氣沖沖地吼道。
「……怎麼可呢?」
少年清爽帶笑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兩個長一模一樣的雙生子從一旁湊過來,一個白髮藍眼,一個黑髮黑眼,臉上帶著同樣偏執而愉悅的神情。
「小兔子,這次我捉到你。」
奈爾笑著湊近過來,輕輕握住溫簡言的另一隻手,用冰冷柔軟的臉頰輕蹭著他的掌心。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
那雙清澈的藍『色』眼珠地注視著對方,嗓音溫柔卻猶如詛咒,「捉到就是我的。」
「是啊,」洛爾仰著臉,毫不害臊地蹭溫簡言的懷裡:「小兔子,你說過我會永遠在一起的對不對?」
「你答應過我的。」
他呲狼般尖利的牙齒,「說到就要做到。」
瑪斯邁著平穩的步伐走過來,他看上去倒是十分平和,但那雙灰『色』的雙眼卻被完全同的狂熱和愛欲點燃。
「quid pro quo.」
「我的最後一個交易還沒有結束,我的繆斯。」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已經轟動,所有的觀眾都已經毫無例地興奮起來,狂熱的彈幕瘋狂地刷過,密密麻麻,幾乎已經完全擋住屏幕。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期待已久的畫現!!!」
「太快樂,真的好刺激!!」
「哦哦哦!快點搞他!」
「嘻嘻嘻狗騙子終於完全翻車哈哈哈哈哈哈哈,雖然之後直播間可會真的永久『性』關閉,但我還是要說,值!」
「哈哈哈哈哈哈沒錯!」
他喜愛溫簡言嗎?
毫無疑問是的。
他狂熱地愛著這個人。
一張美麗的皮囊里,裹著一個嶄新的,抗爭著的,不甘的靈魂,永遠讓副變得更加有趣,現更多無法預的變化,超他的所有預期,讓直播變得精彩,讓獵奇心和慕強心獲得滿足。
他願意為他製造流量,為他賞積分,為他獻上讚美,為他彼此攻訐,即使將他捧上神壇也無所謂。
但是,如果燒掉這個皮囊,摧毀這個靈魂,他會加倍狂熱而興奮。
他是在上的看官,永不滿足的是饕客,渴望被娛樂,渴望被刺激。
直播間內的一切,全都是他貪婪吞的血食。
直播間會永久關閉?
啊,好可惜。
但是值。
眨眼間,溫簡言就被幾人緊緊圍住,手臂,肩膀,腰,都各自被不同的手臂攬住,被不同的手擁抱與愛撫。
他身陷囹圄,無法脫身。
他在這個副內撒的謊言,種的禍根,此刻被無一例地返還於身。
受害者齊聚一堂,要求著他以另一種方式作補償。
「我看你現在處的不錯嘛,」
溫簡言的衣服在掙扎變得凌『亂』起來,蒼白的皮膚上帶著病態的紅暈。
他短促地微笑一,強作鎮的表象之是藏不住的慌張,一雙琥珀『色』的眼珠不安分地滾動著,從眼前的一個個人身上掠過,像是還沒有放棄希望,尋找著脫身的機會,「怎麼?不內訌?」
「當然。」
02號用那雙巧克力般甜蜜的雙眸注視著對方,「不得不說,你用來殺掉我的辦法十分明,可惜……不會再有用。」
他親昵地蹭蹭對方的耳尖,
「你瞧……我當有人之前只是沒有意識到,共享是唯一的解決方法,但是現在,他都醒悟。」
02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眼的走完全合乎他的心意。
「不。」
奈爾從溫簡言的掌心抬起頭,他的臉上『露』同樣愉快的微笑,和02唇邊揚起的弧度幾乎如一轍,「這來就是獨占。」
他滿意地低語道。
「沒錯,」瑪斯走上前來,俯身握住溫簡言的小腿,親吻著他的膝蓋:
「獨一無二。」
他喃喃道。
是共享,也是獨占。
一雙雙眼眸抬起,注視著眼前的青年,金『色』的絲線在不同的瞳孔閃耀著,變得逐漸清晰濃烈。
我為
一體。
「你感受到嗎?」
瑞斯醫生收回視線,轉而用金綠『色』的眼珠注視著眼前殘缺不缺的05號,輕聲道:「你明白嗎?」
「戰利品永遠屬於我。」
「……」
聞言,溫簡言怔怔,略略垂雙眼。
在那短暫的一剎那,那些鮮明的慌『亂』感從他的臉上迅速褪去。
青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那張蒼白的臉浸沒於陰影之,顯得遙遠而冷淡,幾乎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他就像是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牢牢圍困,無法掙脫,沒有半點逃離的可『性』。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觀眾被挑動漲的情緒,以及狂熱的,近乎不堪入目的構思和設想被壓制一瞬,整個直播間內的氣氛現短暫的凝滯。
「等等?是我的錯覺嗎?他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冷靜?」
「還有後手嗎?不應該啊?」
「我記得他所有的道具應該都用的差不多,等等——」
聽完瑞斯醫生的之後,頂著「巫燭」孔的05號眼神閃閃。
他似乎被說服。
05號邁開步伐,不緊不慢地走到溫簡言的前。
瑞斯醫生微微側開身,也不阻攔,他眯起那雙毒蛇般的雙眼,地注視著這一幕,唇邊噙著一點愉悅的笑意。
05號用一半缺失,一半完整的眼眸凝視著眼前的青年,緩緩抬起手,著溫簡言的臉探去。
青年忽然抬起眼來,著對方望過去。
他眼眸的線條清晰細緻,帶著一點令人『迷』『惑』的溫和無害,但眼尾卻微挑著,稍稍破壞那欺騙『性』極強的柔軟感。
他忽的微笑起來。
「對於你剛剛的問題,我的回答是,yes。」
【天賦已激活,謊言之果已食用】
【謊言成果率:50/100】
「所以……」
雪白的睫『毛』之,淺淡的,近乎茶『色』的瞳『色』暈著深不見底的陰影和浮光。
溫簡言頓頓,輕笑著說道。
「為你的未來妻子,你什麼都會做的,對不對?」
十骰在空飛快地滾動著。
【1/50】
【大成功】
05號頓住,他的指尖在距離對方頰只剩幾厘米的地方驟然停。
滴答。
猩紅的神經元分裂延伸開來,但卻並未探溫簡言,反而著其餘的幾個病患纏去!
他的攻擊來的實在毫無預兆,其餘幾個危猝不及防,溫簡言抓住機會,趁『亂』掙脫,短短數秒之內,局勢一子變得混『亂』起來!
溫簡言靈巧地躲一邊,剛剛那狼狽至極的表象仿佛某種虛無的偽裝,轉瞬間就褪去無痕。
幾秒鐘之前還身陷困境,獨力難支的青年站在一旁,整整自己凌『亂』的衣襟,略微活動一僵硬的關節,然後抬眼看不遠處瓷器般破碎的人類身軀,淡『色』的唇揚起,『露』一點雪白的牙齒。
「繼續,親愛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捋一把自己『亂』糟糟的柔軟髮絲,手腕上還帶著剛剛被緊攥留的紅痕。
髮絲被梳至腦後,暴『露』他輪廓深刻的五官,以及唇邊漫不經心的淺笑。
「……瞧瞧他是怎麼對待你的妻子的?」
【誠信至上】直播間:
「唉,我就說,主播還有個天賦沒有使用呢。」
「可以的可以的,好鋼就要用在刀刃上!!這個時機絕啊!」
「啊啊啊啊好可惜啊,我期待的畫沒有嗎!」
「不會吧不會吧?前的真以為主播就這麼成功啦?他現
在只是短暫地脫身而已,臨的危機可是一項都沒少呢,我賭他脫不身!」
「嘖。」
瑞斯醫生輕輕地搖搖頭,他似乎對05突然的反水並不意,只是感到有些遺憾而已。
「這樣嗎?那真的可惜。」
他微笑著,眼底沒有多少溫度,不緊不慢地抬起手,握住猛烈攻到自己前的神經元,然後驟然一收。
神經元被死死攥住,無法前分毫。
【誠信至上】直播間:
「!」
「我去,醫生戰力這麼強的嗎!」
「我覺得可不是戰力的問題,之前在特殊場景內的時候,負責05號項目的人就是瑞斯醫生,他又是整個平安療養院裡唯一一個沒有被關在牢籠里的人,肯是有特權的。」
「確實,應該也是整個副的某個平衡機制。」
空氣倏地緊繃,強烈而濃重的火『藥』味彌散開來。
「要是以前的,身為【平安療養院】化身的05,在對其他六個人的時候可還多抗一會兒,但現在這個副快要結束,整個療養院基上都已經破壞的差不多,以一敵六是絕對不可成功的。」
「對,在我看來,主播這麼做就只是垂死掙扎而已,只短暫地獲得自由而已,是沒有辦法顛覆局的。」
「是的,尤其是現在主線任務倒計時快要結束,最後一個任務完成還沒影呢,他現在利用自己天賦完成的「婚姻」,是在沒有聖壇和神父的情況達成的,是不會被系統判為聖事之一的,就算真的成功,也只有一分鐘失效,天賦時限到就消失。」
「嘖嘖,獨木難支啊。」
「但是……他看上去怎麼完全不慌張啊?」
「所以說他現在這是在幹嘛?」
溫簡言伸手點開直播界,他垂著眼,視線在虛空的屏幕之上。
無論是討論的格熱鬧的的彈幕,還是不遠處格激烈的混戰,似乎都無法分他的任何一點注意力。
簡直就像是……
眼前的這一切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重點似的。
溫簡言的嘴唇翕動,似乎在默念著什麼。
「!我放大之後看來,他這是在倒數啊!」
「啊?倒數什麼?」
「不道啊!」
整個直播間都陷入『迷』『惑』之。
忽然,【誠信至上】直播間內的部分觀眾似乎突然反應過來:「等一等一!?你看其他主播站著的位置……是不是有誰不見?」
「?!」
「??!!」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全部集在七陡然現身的危病患身上,每一個直播間內的觀眾全都興奮莫,期待著刺激畫的現。
——沒有人注意到其餘幾個主播的動。
更沒有注意到,有人悄無聲息地消失。
突地,空氣的氛圍毫無緣由地一變。
這種感覺十分微妙,但是卻格清晰,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但是身處其的人就是夠感受到這種變化。
就像是充斥著空間的氣體驟然變成凝滯的半流體,又像是某種超越人類理解力的力量和存在在甦醒,人類的智慧和腦力失去應對的方式,唯一留存的,就只有源於靈魂深處的古老。
在那剎那,呼吸的方式,心跳的速度,都隨之發生變化。
這種感覺極其可怕,雖然看不見也『摸』不著,但身邊的整個世界卻都切切實實地因此而改變。
時間失去流逝的意義,聲音在瞬間消失。
整個世界陷入深海,與世隔絕的恐怖死寂隨之籠罩。
「!」
溫簡言的瞳孔一縮,猛地抬起頭,著不遠處的某個方看過去——
暗門前。
蘇成的身影現在不遠處,他呼吸急促,身上的衣服被染紅,右手垂在身側,滴滴答答的鮮血淌,似乎有幾根手指消失不見。
而在他的身後,跟著身穿白『色』婚紗,頭上歪歪斜斜帶著頭飾的黃『毛』,他臉『色』慘白,身上的衣服沾滿斑斑點點的鮮血。
幾人的視線在空交匯。
蘇成呼吸不穩,衝著溫簡言緩緩地點點頭。
這是一個無聲的訊號。
——成功。
一秒,他的耳邊響起熟悉的系統機械音:
【副探索度:100% 獎勵積分:20000】
【現階段劇情修改度:100% 獎勵積分:50000】
【恭喜主播達成全副唯一成就:雙冠王!
哇哦,居然在同一個副刷兩條百分百解鎖的線路,您的運氣和實力全都爆棚啦!簡直超大家的想像,真是技驚四座,一鳴驚人!】
【請主播再接再厲,為觀眾創造更刺激新穎的直播體驗吧!】
達成成就的播報聲在直播間內反覆回『盪』,不僅僅是【平安療養院】內,甚至是整個夢魘直播平台。
全服通報。
「……」
【誠信至上】直播間陷入長達數秒鐘的停滯,在短暫而漫長的沉默過後,狂熱的情緒幾乎掀翻整個直播廣場: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去啊雙冠王!!」
「見證歷史!!!探索度和修改度全百分百!!!!這他媽也太牛『逼』!!!」
Wшw⊙тt kдn ○
「我草我草我草,全服唯一成就啊!!!太強太強!!」
除狂歡慶祝的觀眾之,更多的觀眾一臉懵『逼』,完全不道這成就究竟是如何的:
「啊啊啊啊啊救命所以剛剛究竟發生什麼?有沒有其他幾個主播直播間裡的好心人發一錄屏啊!」
「嗚嗚嗚嗚我也要!剛剛完全被溫簡言直播間吸引注意力,根不道整個副里發生啊什麼啊!為什麼突然毫無預兆就完成!!!」
「我錯過什麼啊!!好奇死!」
很快,好心人在直播間內發錄屏。
這大約是蘇成直播間內的影像。
數分鐘之前。
溫簡言直直地從暗室內衝來,直著六個虎視眈眈,心思不純的危病患,他『色』蒼白,狼狽而驚恐,像是一隻可憐的,誤入禁區的兔子。
在瑪斯的『逼』近之,他驚慌失措地後退一步——著蘇成的方。
他一臉慌『亂』地扭頭掃去一眼。
「……」
在那電光石火的數秒之內,兩人的視線接觸又分開。
青年的手藏在身後,正好對著蘇成,飛快而隱蔽地個手勢,著暗門的方指指。
蘇成愣一。
一秒,05號現。
溫簡言抓緊視線開始反衝刺——所有的活屍已經消失,離開地墓『穴』的路已經被清掃乾淨。
但是,他沒有著口的方逃跑,恰恰反……
他是著遠離暗門的方衝去。
蘇成怔怔地注視著眼前被清空的,暢通無阻的道路,終於反應過來。
回想起剛剛芍『藥』衝來時的喊,他忽然意識到溫簡言的意圖。
他還剩最後一個項目需要完成。
溫簡言清楚,自己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靶子和誘餌,所有危的關注度全都聚焦在他的身上,既然如此,不如反過來利用這種過的關注度。
溫簡言的目的從一開始就不在這些危病患的身上,所以他才不介意自己的受囚,不關心病患間的實力對比。
因為他從始至終,都只把自己當做誘餌罷。
所有的危病患都漠視其他主播的存在,
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集在溫簡言身上之時……正是任務完成的時機。
蘇成帶著黃『毛』,二人悄無聲息地回到暗室之內。
果然,在那裡他看到,聖壇之上擺放著溫簡言準備的道具,以及一張寫著使用方式的牛皮紙。
機械的系統音在空回『盪』著,象徵著整個副的終結:
【叮!恭喜主播完成終極主線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