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這聽起來很荒謬。Google搜索」
藍文輕笑了聲說:「如果你不是世界樹機體適格者,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換個位置喝酒了。」
安清律感到很惱怒,莫名其妙的惱怒,人就是這樣被常識限制,明明都已然身處於這樣癲狂亂序的世界裡,都未曾嘗試過脫離常識的束縛。
所謂的高維神明僅僅一人就將整個世界搗鼓成這副殘破狂亂猙獰的模樣,可人類卻不願意相信七名玩家有機會和他們爭奪整個世界。
常識。
思維的受限。
庸人總是局限於此,讓自己狹隘的想像力找不到任何可以延展的空間,日復一日地讓自己的思維處於安逸的舒適區等待著死去。
「那你覺不覺得,千夏開荒部隊的隊長會執意前往暗黑世界樹救下那個適格者,導致犧牲了無數精英玩家,這件事也同樣荒謬,荒謬到讓人覺得可笑,」
安清律聲音加重了一些地說道:
「可事實就擺在那裡,再讓我覺得荒謬那也是事實,在這樣的世界已經沒有荒謬這個說法了,這個世界就是荒謬本身,你真應該改改你的認知。」
藍文沉默了片刻說:
「聽著,別這麼著急,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理清這件事。」
安清律微微蹙眉地說道:
「我沒有時間了,該聽著的人是你,很有可能從明天以後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因為那時候我已經死了,死得徹徹底底,而且不只是我,還會有其他人也被捲入其中。」
藍文聲音依舊平靜地說:「我通過你的話推測了一下,如果你這麼了解這個所謂的怪物攻略組,那你現在和他們的關係很可能是.....你被挾持了?」
「對,你理解的很快,我現在暫時沒辦法脫身,」安清律的額上冒著冷汗,「但是他們已經知道我打算離開他們了,我不知道我接下來會怎麼樣。」
「所以說你之所以會這麼緊張,」藍文笑了笑說:「是因為你認為以我的能力,就算你現在就坐在我眼前,我也保障不了你的安全?」
安清律冷冷地說:
「是,你絕對沒有能力可以保障我的安全,甚至如果現在遇到什麼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儘量避免牽扯到你,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藍文呵笑了一聲說:「看來我還真是被小瞧了,好歹我也是排行榜上等級最高的千夏玩家之一。」
「那還真不巧,等級第一的千夏玩家就是怪物攻略組的其中一員,」安清律聲音冰冷地說:
「我真的建議你別再因為自己的傲慢導致更多的人死去,就像是暗黑世界樹那次一樣,就因為你的一意孤行,導致了整個千夏攻略組算是廢掉一半,你該端正自己對待未知的態度,這種無端的傲慢只會讓你付出更多代價。」
「所以你認為那是因為我的傲慢和一意孤行嗎?」藍文深邃的眸子倒映著安清律的臉龐,他的聲音嚴肅了一分地說道:
「我知道你的時間不多,但我需要跟你澄清一些事,否則我們將無法繼續交流下去,因為你對我的偏見很大。」
安清律的腦袋有些脹痛,他感覺自己的喉嚨乾枯無比,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急躁,他很少感覺自己宛若瓮中之鱉一樣無處可逃,這種被人把握在掌心中的感覺讓他無法呼吸。
他甚至不能理解為什麼漆原凜會留他到現在,但他知道在明天的地下拍賣會上絕對會有什麼大事情要發生。
而自己現在是唯一能夠阻止那件大事情發生的人,但他為此需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有許久,比如自己的性命。
但更令他感到惱怒的是,藍文好像根本沒有把這當成一回事,用就像是在跟人酒後閒談一樣的態度跟他進行著交流。
這種感覺真的讓安清律惱火到了極致,如果不是他現在所處的境地非常危險和敏感,他可能真的會忍不住掀起藍文的衣袖把他揍一頓。
安清律沉默了半秒回道:
「說,但是別浪費我太多的時間。」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說到底我只是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但我認為這是有必要的,」藍文自嘲地笑了笑,他聲音淡然地說:
「我在進入這個遊戲前一名消防員,至於為什麼會想當消防員得追溯到很久以前,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我和我弟弟同時被困在了一場火災中,幸運的是我在消防員的救援下得到了解救,但是他並沒有。」
「這能說明什麼,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請你......」安清律的嘴角抽搐著,他停頓了下,猛吸了一口惡濁燥熱的空氣,壓抑著心中的焦躁說:
「算了,你繼續說,當我沒說過剛才的話。」
「不用你說我也會繼續,這對我來說很重要,」藍文滿不在意地說道:
「負責那次救援行動的消防員因為火勢過大,判斷我弟弟已經沒有存活的可能,所以為了避開風險放棄了進一步援救,」
「我在得救之後,打開自己的手機,能夠看見我弟弟在死前留下很多條語音信息,他的聲音在顫抖著,我能夠聽見火勢逐漸蔓延擴大,將屋頂燒毀的聲響,」
「我聽了很多遍他那時候發的信息,他在問我.....哥哥,我還有救嗎,他問了我很多遍很多遍,他的聲音逐漸沙啞,虛弱到像蚊子一樣,最後的聲音是天花板塌下還有他的慘叫。」
藍文深邃的眸子平靜得如同一潭幽深的湖水,他平靜地注視著安清律,接著說:
「我沒能親眼看見他的死狀,但我聽了很多遍那些語音,我感受著他在臨死前的絕望,他那時候才十一歲,他明明有活下來的權利,他明明有被拯救的資格,」
「但是那些消防員因為不想承擔風險而放棄了他的性命,他們足夠理智,他們理智得讓我感到惱火,讓我想把他們撕碎,」
「所以從那一夜開始我向自己承諾過,如果哪天我有能力了,我絕對不會因為風險和恐懼,放棄任何我應該去救的人,放棄任何無助的人,因為你不知道一個人滿懷生的希望卻只能眼睜睜等待著自己死去的絕望感,」
「我從十二歲開始,就已經掐死了鏡子裡怯懦的自己,我不允許自己怯懦,我不允許自己明明有能力,卻放棄救下任何應該活下來的人的性命......」
「這些就是我對世界樹行動所有的解釋,就算是讓現在的我再做出一次選擇,我仍舊會選擇去救你,你是我們千夏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值得被拯救的孩子,僅此而已。」
安清律的臉色有些複雜。
他壓抑著心裡的焦躁,努力地去和藍文所說的那些往事共鳴,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極力向他所證明的執念和覺悟。
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從廢棄垃圾堆里奄奄一息地向著天空伸出自己的右手。
只要經歷過瀕死狀態的人,或許才能夠真正地了解任何人的求生欲望都值得尊重。
望著藍文幽邃且堅定的雙眸,安清律似乎理解了一些事情。
比如為什麼藍文的零型人格天賦會被賦名為「騎士」。
或許是因為藍文的人格內核就是一名最為崇高聖潔的騎士,他擁有匹配到這副遊戲機體最該具有的精神。
還是那句話。
或許愚蠢可笑,但這是令人敬佩的精神和原則。
安清律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對不起,是我太過急躁了,我收回對你的誤解,那麼接下來我會好好跟你說明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很重要,還請你能夠聽進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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