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大內秘傳誅殺掌,白鹿劍聖陸放翁

  那痴肥的太監,聲音陰柔無比,與他的外貌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那一雙蒲扇一般的肉掌,東廠的太監養尊處優,縱然是這位勝太監身體痴肥,也有一身白如羊脂的肥肉,只有他一雙肉掌,赤紅如血,詭異萬分。♡💗 ❻❾s𝓗𝕦𝔵.ςO𝐦 🏆💎

  「此人精通毒功!」丘處機出聲提醒道:「郭兄,楊兄可看見了他那通體赤紅的手掌?」

  郭嘯天點頭道:「此人恐怕練了一手強橫的毒掌功夫,這肉色如赤玉辰砂,莫非是海州房氏秘傳的紅砂掌?」

  丘處機道:「郭兄眼力不凡,海州房氏家傳紅砂掌,又名梅花掌,硃砂掌。昔年姑蘇慕容氏暗藏反心,秘密收羅江湖上一應武學,這硃砂掌就被慕容氏藏入還施水閣中,隨後慕容家被禁武堂攻破,那位大都督還曾在還施水閣中盤桓數月。」

  「閱遍閣中所藏一應武學,才寫下《天下武學總綱》這門曠世武學奇書。」

  「這期間謫仙每有所感,便會在秘籍原本之上寫下批註,雖然只是三言兩語,但偶有中的,便是我師尊重陽真人,也讚嘆不已。」

  「謫仙破碎虛空後,還施水閣中的無數秘籍藏書,就被童貫搬到了汴梁大內之中,藏入了大內武庫。與龍圖閣藏書,禁武堂武庫,並列為三大謫仙遺藏!」

  「謫仙批註,隨意無比,三言兩語參悟透了便能讓那門武學更高深一層,但天下武學繁簡各異,大多數江湖武學,縱然有謫仙批註,也上不得台面。這門硃砂掌,便是少數例外,師尊尚在時便與我們提過這門武學。」

  「海州房氏家傳硃砂掌雖有上乘掌力,但藉助紅砂外力,淬毒而成,實非天下第一流的武學,但謫仙批註,改用辰州上好硃砂,融匯辰家殭屍拳要旨後,出掌如汞,收掌如鉛,一雙肉掌猶如水銀灌注,打在人身上,剛柔並濟,能破甲穿心,已經是第一流的外家武學。」

  「更有童貫得書之後,添加上了狠絕毒功,以絕毒之力,代替上乘內功,狠厲猶勝一籌。」

  「如今這門硃砂掌,早已不是海州房氏那門威力平平的武學,而是大內秘傳,掌力陰毒無雙的——誅殺掌!」

  「邱先生果然是重陽真人門下,全真七子,這眼力見識,江湖上就沒幾個人能比得了!」勝太監笑著抬動那沉重的臂肘,從懷裡小心的摸出一張手絹。

  勝太監用上好的藍綢布暗織花紋的手絹,仔細的擦拭著那一雙肉掌。

  肥胖的手透著油光,手絹一擦,露出羊脂美玉一般的肉質,赤紅的如同和田美玉籽料的糖色肉皮……

  「東廠秘傳,能叫對這誅殺掌名字的本就不多……誅殺,誅殺,誅殺滿門!」

  「勝某的手下,誅殺滿門的逆賊奸人就不知多少……丘處機,你在臨安左近截殺機關火車,殺金字旗節度使完顏洪烈,劫走八旗押送入臨安陪都的謫仙遺物,花石仙綱,真是不知死活,不過追殺你這逆賊,卻叫我有了意外的發現。」

  「居然遇著了山東鼎鼎大名的綠林領袖,再世霸王楊鐵心,還有梁山明教餘孽郭三!」

  「真是上天送來的好大功勞!」

  丘處機面露慚色……

  楊鐵心吁了口氣,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再說……楊某又豈是藏頭露尾之輩,當年在山東,老子能殺的你東廠的走狗哭爹喊娘,今日在江南,你區區一個閹人走犬,又有何本事,敢叫楊某躲躲藏藏?」

  郭嘯天也大笑橫戟道:「閹人,你聽好了!郭某人大名郭嘯天,乃是梁山郭盛的後人,郭三也是你能叫的?」

  勝太監冷笑道:「楊家岳傳,梁山明教,居然混到一起去了!楊鐵心你好歹也是楊再興名將之後,怎麼跟梁山土匪,明教歹人混在一起?莫非是忘了明教第八代教主鐘相叛逆作亂,被岳飛平定,白鹿劍聖親自出手,擊殺鐘相之事?」

  「那鐘相號稱明教自方臘以來,武功最強的教主。」

  「一身乾坤大挪移,練到了後無來者的第八層,加之那時明教高手如雲,岳飛都一時拿他不下,結果卻遇著了年輕時的白鹿劍聖出手,被殺的大敗特敗,一敗塗地,偌大明教如鳥獸散,就連鎮派武學乾坤大挪移都失傳了三層,成為江湖笑柄。」

  「可笑那明教反賊,食菜事魔,結果武功最強的方臘準備造反,第一次遇著了謫仙降世,第二次被黃裳所阻,最後一次乾脆被自己人出賣,被童都督所殺,武功其次的鐘相倒是造反了,卻又遇見了岳飛親自來征,被武功大成,初入江湖的白鹿劍聖陸游殺的只剩大貓小貓兩三隻。」

  「我只知道梁山好漢,不知道什麼明教明王。」郭嘯天一口呸在地上:「敬佩的是方臘頭領反那昏君,劫那禍國殃民的花石綱。明教如何,與我有什麼關係?」

  「鐘相自取死路,與我何干?」

  楊鐵心笑道:「郭弟,何必在乎一個閹人挑撥?你道他為何名號為『勝』?」

  郭嘯天笑道:」大哥可知為何?「

  楊鐵心道:「我看他一眼,便猜出個八九不離十……勝者,犬膏臭也。痴肥走狗,臭不可聞!」一邊說著,一邊在鼻下扇風。

  丘處機仰頭大笑道:「楊兄猜得准!」

  勝太監神情不陰不陽,仔細的看了楊鐵心幾眼才緩緩開口道:「勝者,克也。勝者為所欲為,敗者誅殺滿門……楊鐵心,咱家就用這誅殺掌,送你滿門歸西。」

  「大言不慚!」郭嘯天冷笑。

  那勝太監卻施施然道:「你道咱家為何親自露面,與你們糾纏這麼許久?咱家追著丘處機一路而來,不敢稍歇片刻,這丘處機腳程再快,也只比咱們快上些許而已。遇上你們郭楊二人,還動起手來,必是偶然,看你這院中有酒有肉,還是四個碗……就知二位已有家室在身。」

  郭嘯天臉色狂變,他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就是想讓李萍包惜弱躲在內室,有藏身的時間。

  丘處機也大怒道:「尋人家小威脅,卑鄙無恥!」

  勝太監大笑道:「謝謝……」他肥的如同肉堆的臉上露出了誠實的,毫無愧色,猶有自得的笑容,好像這是對他無上的讚美一樣,東廠果然不只靠武功,東廠一向不擇手段,東廠的千戶也從來只要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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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勝太監露出成竹在胸,肥膩噁心的笑容,從那笑容中仿佛能看出徹骨的惡毒和侮辱。

  內室之中,傳出有人動手的聲音,郭嘯天拔足便起,朝著內室衝去……丘處機寶劍出鞘,飛身攔住勝太監,『小心!』楊鐵心剛要喊出這一聲,丘處機的青鋼劍滑出鞘,劍影重重疊疊,一炁化三清……

  丘處機連刺二九一十八劍,每一劍都是一分為三,刺出時只有一招,手腕抖處,劍招卻分而為三。

  全真劍法,乃是極為中正平和的劍法,易學難精,在王重陽手下固然是接近天下無敵的劍法,但全真七子使來,就有些火候不足,這門劍法深蘊道家思想,看似威力平平,殺氣不足,實則非常堅韌,少有破綻,殺比自己武功低的,固然要過上數十招。

  遇上比自己武功高的,也能數十回合,不落下風破綻。

  若是以昔日禁武堂那位都督的話來說,這種武學就是典型的五五開劍法……跟誰都能過兩招。

  丘處機是一個心急,性直,脾氣火爆的人,王重陽曾說他不應該當道士,應該起做將軍,所以性急的丘處機便從全真劍法中演化出一記殺招——一氣化三清。

  但見寒光閃動,如驚虹,如掣電。

  這劍法又狠又絕,讓楊鐵心一瞬間甚至有一個錯覺,似乎那痴肥的勝太監就會死在這一劍之下,江湖上,有兵器與沒兵器,完全是兩種層次,若是有一把神兵在手,一介無名小卒,機緣巧合之下,也能奪取第一流高手的性命。

  就如同小兒持匕,也能殺死大人一般。

  但若要空著手,武功高一個層次者,就算放手讓你打他幾拳,也動不了皮毛。

  楊鐵心當然知道這是一個錯覺,丘處機要是有機會,他就不會被東廠的人追殺那麼久,他又在擔心郭嘯天的衝動,楊鐵心自信,有包惜弱的保護,東廠若不出動如不勝嬌羞這樣的高手,根本無憂無慮,但李萍並不會武功,郭嘯天也沒有楊鐵心對包惜弱的信心,所以他中了計!

  郭嘯天掀簾進去,就看到了兩桿對著他的火槍,

  包惜弱並不在內室之中,幾個東廠番子,並不被她放在眼中,只是她要保護李萍,所以她不敢在房中,小小的內堂,東廠有槍有雷有火藥,多高的高手保護一個懷孕的弱女子被困在此處,也是自尋死路……只有在開闊的地方,才好行動。

  郭嘯天剛剛進入內堂,就迎面噴來了兩管鐵砂,他只能飛退手中的鐵戟向旁邊揮出,裹著帘子扯下來,擋在身前,他擋住了大半的鐵砂,但是還是有兩三顆打在了他的身上。

  九牛二虎功練出的一身堅韌皮肉,猶如老牛皮,鐵砂只能擦破表面,嵌在郭嘯天堅韌的老皮上。

  丘處機的青鋼劍並非什麼神兵利器,但也不是牛家村鐵匠花兩貫錢打出來的鐵片,而是全真教打造的精良兵器,可這般精良的兵器,刺在勝太監那一身肥肉之上,卻如擊敗革,劃開了堅韌的皮膚,下面是厚厚的脂肪,又結實,又柔韌,像是防刺服一樣的脂肪。

  帶著彈性的脂肪顫抖著,甚至能卸力,反彈。

  隨著勝太監吸氣,那厚厚的脂肪陷了進去,反而將丘處機的劍夾住了……武林中奇招怪招層出不窮,空手奪白刃的擒拿功夫,丘處機自己也有些心得,但他什麼時候,見過肉夾劍刃……以脂肪卸力,阻慢劍刃,然後以兩層肥肉夾住劍刃。

  丘處機挺劍往前疾送,竟是紋絲不動,隨即拉動寶劍,運起內家真力去割那一堆肥肉,卻被吸附的緊緊的,奮起平生之力往裡奪回,那劍尖卻如已鑄在一座鐵山之中,哪裡更拉得回來?只好猛的撤劍運掌,以履霜破冰掌襲殺。

  勝利太監冷笑兩聲,抬起蒲扇大的手掌,帶著鋪天蓋地的氣勢壓下來。

  楊鐵心暗叫不好,那誅殺掌打在丘處機身上,能要他半條命,但丘處機的掌力打在勝太監身上,卻最多受些小傷,並非兩人護身內力有別,而純是物理原因。勝太監的肥肉,怕是比得上三層重甲了!

  丘處機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腳下七星一轉,忽然錯開勝太監的正面。

  勝太監輕功無論怎樣的高超,肥胖的身體就算猶如靈貓一般靈動,胖靈貓挪動身子,終究不如瘦靈貓方便,所以他必來不及轉身……

  但出乎丘處機的預料,勝太監整個人就像肉球一樣彈出去,整個身體都成為了武器,如同一片肉牆一般朝著丘處機壓過去,他根本不需要轉動身子,手下變招,丘處機只來得及兩掌平平的拍出去——履霜冰至。

  如暴雪突降,後勁無窮,威力沛然難當,已然殺招盡顯。

  勝太監撞到他身上之前,那兩掌就要先重創那勝太監了!

  這本是不吃虧的交換,勝太監身上肥肉如此多,被這面肉牆撞一下,未必會受多重的傷,所以丘處機決定與之同歸,但楊鐵心卻感覺不妙,他心中升起極重的警惕……

  身後義弟郭嘯天以鐵戟捲簾,擋住散彈鐵砂,只受了一點皮毛之傷。

  東廠三個番子的身影從內堂殺出,一人就地一滾,雙刀直砍郭嘯天雙腳,另外兩人身形同時飛起,撲殺而來。

  呼啦……一個番子身形凌空,猛然長長一次吸氣,他胸腹猛然膨脹起來,陡地吐氣開聲。飛身旋轉,身上驟然噴出了數十根黑色的淬毒飛針,射向郭嘯天全身要害。

  最後一人抽刀跟在暗器之後,手中長刀如流水潺潺,變化無盡,非得等到郭嘯天為破那暗器,手段盡出,招式用老之際,才會顯露殺手。另外那地趟刀法,卻是限制郭嘯天身法變化而來,東廠合擊之術,果然嫻熟狠辣。

  縱然這些東廠番子並非高手,埋伏合擊之下,如丘處機這般第一流的高手,稍不注意也會著了道。

  郭嘯天渾身上下,都被三人的殺招籠罩,沒有一處不是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