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悠悠轉醒,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矮榻上,她想要起身,身體卻瞬間酸軟,胸口的傷已經被人包紮好了,依稀記得自己被打成重傷後,駕馭著金環遁入了地下的一處地下河水脈之中,地下河水冰涼,加之受了重傷,很快就昏迷過去不省人事了。
現在看來,她是被人救起來了。
蓮花抬起頭,仔細觀察四周,發現自己是躺在一處帳篷里,她剛探起身來,就聽見帳篷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個塌鼻子的墨西哥大娘走進了帳篷里,看到蓮花已經醒來,欣喜的用西班牙語說:「女孩,你醒了!」
「可汗在河岸邊發現了你們,把你們救了回來。你的同伴還在昏迷中,這裡沒有醫院……距離最近的城鎮有六十多英里,還好可汗懂一點草藥醫術……他為你的同伴包紮了傷口。」
蓮花聽得懂一點西語,但是南美的西班牙語混雜著很重的口音,所以還是有些半知半解。
她試著用英語說道:「女士,您聽得懂英語嗎?」
大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聽不懂英語,但她起身喊人過來:「可汗!可汗!你救的那個小姑娘清醒了!」
「可汗懂英語……」大娘說:「他以前在阿根廷放牧,有自己的一片牧場。他是蒙古人,來南美淘金奮鬥,他會用草藥治療牲畜,所以掙了很多錢……唉!後來元首就來了!他為了躲避九頭蛇的迫害,來到了墨西哥。卻把家產都丟在了阿根廷,變得一無所有。」
大娘眼睛發亮,道:「但可汗是一個很勤快的人,他才剛來快一年,就又養了一群羊。」
一個男人掀起帳篷的帘子,走了進來。
他是典型的蒙古人種,身高略矮,羅圈腿,留著蒙古樣的八字鬍,塌鼻樑,眼睛細長,但整個人敦實矮壯,別看矮小,渾身肌肉。
他很熟練的使用英語。
「你的同伴受傷很重!」他低聲道:「我為他敷上了一些止血的草藥,但他胸口的傷口太大了。傷到了內臟,必須獲得更好的治療。他的傷口很奇怪,我想像不到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這個問題蓮花有些難以回答,大娘和可汗都是普通人,難道要告訴他們,丹尼爾是被人一掌插進胸口,才受的重傷嗎?這未免也太考驗普通人的接受能力和想像力了。
可汗沒有和蓮花多說什麼,他只是交代了兩句,就轉身離開了。
蓮花受的傷雖然重,但她畢竟是習武之人,又有神兵太極的保護,所以已經能站起來活動了。她觀察了一下自己所處的位置……她應該在奇瓦瓦沙漠的邊緣,聽大娘說,這裡是墨西哥邊界,但離美國更近。
最近的大城市是華雷斯,有一百多公里。
因為靠近美國德克薩斯州,又有格蘭德河流經,水資源比較豐富,所以當地以牧業為生。
了解完附近的情況之後,已經快到午飯的時間裡,墨西哥大娘正在做一種當地的食物,以玉米面做小餅,配上辣醬和磨碎的肉餡,口感很不錯。可汗正在劈柴,他脫下上衣,赤裸著上身,露出一身仿佛蝙蝠張開了翼膜一樣的肋部肌肉。
蓮花注意到了這一幕,眼睛就是一亮——這是鍛鍊的特別好的東方人才有的肌肉形態,也就是古人形容壯士使用的——肋生雙翼。
屬於一種異象。
肋生雙翼,並不是指肋下真的長了一雙翅膀,而是蝙蝠肌特別發達,看上去就像手臂和肋骨之間長了一層翼膜一樣。
可汗劈柴乾淨利落,以蓮花的眼光看來,已經到了一種武學的境界。
這是勞動者長期非常專注的勞動,調動全身的肌肉,行動靈活協調,才能達到的一種類似武學的境界,需要極高的天分,一般這樣的人,勞作都相當於練功,是天生的猛將才有的素質,這樣的人在長時間的勞動中,學會了合理,協調的使用自己的肌肉。
能調動全身的力量,有懂得合理的用力,力量和耐力都很前。
甚至勝過專門練習外功的武者。
這時候在院子空曠的地方做飯的大娘忽然注意到附近停留的一輛車,她急忙站了起來,衝著可汗而去,蓮花耳力不凡能聽到她和可汗所話的聲音,只是大娘的語速很快,口音又重,有些聽不懂。
「可汗,那些壞種又要來了!」大娘憂心忡忡道:「你快帶著客人們去附近避一下吧!」
可汗放下斧頭,擦了擦汗道:「那個受傷的男人傷的很重……不能移動!」
大娘還是有些擔心:「你是不知道紅髮波比的厲害……他看到我們收留外國人,會把他們殺了的!前天地里塌陷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好,肯定是他們挖的地道出了問題,現在紅髮波比很敏感,就像被驚擾的孤狼一樣。」
「他一定會幹掉任何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的外人的!」
…………
紅髮波比是一名毒販……在墨西哥他們也可以被稱為毒梟,這是專屬於墨西哥和緬甸的毒販的殊榮,在世界上其他地方,販毒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在墨西哥,禁毒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有人總結出世界上最不應該做的三件事——在美國逃稅,在中國販毒,在墨西哥禁毒。
在墨西哥毒販們槍殺檢察官,攔截去抗議政府腐敗的大學生的專車,然後把整車人屠殺掉,射殺冒犯他們的遊客,並把屍體掛在大橋下面,寫血書警告示眾,他們謀殺支持禁毒的市長的家人,最後連市長也幹掉。殺死網上罵他們的網紅……
他們有自己的軍隊,甚至被抓進監獄後,還能遙控自己的販毒網絡。
巴西里約貧民窟的毒販很有名,但比起墨西哥來,就是小菜一碟了。這裡靠近墨西哥北部邊境重要城市華雷斯,華雷斯又被稱為世界最暴力的城市,官方數據六年來,因為暴力犯罪死亡了1.6萬人……這實際只是真正數據的一個零頭。
墨西哥政府根本沒有能力弄清楚真正的死亡人數,在這裡失蹤——基本就等於埋在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
而失蹤人數是死亡人數的十幾倍!
紅髮波比在離蓮花等人不遠處的一戶人家門外抽菸,他低聲道:「有多少人看見地道塌陷了?」
「不知道,老大!」他手下一個有些禿頂的矮子惶恐道:「克里奇看到了!迭戈·羅德里格斯·德席爾瓦可能也看到了!瘸腿的佛朗哥可能也看到了!還有那個剛來的蒙古人……可汗,應該是叫這個名字,他住在塞雷絲托那兒,離地道也很近!」
手下看到紅髮波比已經挑眉毛了!
更加恐懼了起來——這意味老大已經開始想殺人了!
「他們不會說出去的,老大!」矮子驚慌失措道。
「他們不會說出去……你來保證嗎?」波比吊著一隻雪茄——自從教父上映後,老大們都喜歡叼雪茄,那怕他們其實並不喜歡雪茄的味道,但老大可以很糊塗,暴虐,可必須有范兒!
「這是我們朝美國佬那兒運貨的最大渠道,整個地道長四十公里,分為三段,就是為了躲避該死的美國佬該死的無人機。以前我們用車分批往加州送貨,一輛車最多送一英磅,還要給海關該死的一千美元好處費!」
「我出一次貨,需要幾十趟車。」
「現在通過地道,我一趟就能送完,你知道這地道花了我多少錢,它能給我賺多少錢?」波比朝手下彈了彈菸灰:「美國那邊的條子已經察覺了有地道,能拖到現在多虧我們保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