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芭·米爾扎穿著帶面罩的紗麗,從孟買達哈維貧民窟凌亂的房屋間的小巷穿行而過,旁邊堆放著建築垃圾和大塊的塑料,巷子裡堆放著回收來的廢品和生活垃圾,散發著濃烈的腐臭味,男人們三三兩兩地蹲在兩邊的房屋天台和走廊上曬太陽。
看到秀芭走過,眼光都鬼鬼祟祟的盯著秀芭姣好的身材。
在艷麗而廉價的紗麗之下,若隱若現的身材曲線動人,但這些被沖昏了頭腦的男人們很難仔細觀察到,那姣好的身材更細緻的細節——流線型的肌肉,腹部的馬甲線和手臂上流暢,但韌性十足的肌肉線條。
這些懶散噁心的印度男人們,未必能扛的下這具健美的身體隨意一拳。
秀芭對兩旁的目光熟視無睹,根據她和墨菲托斯簽訂的契約,每年她都要送數百個罪人的靈魂下地獄——這在印度可真不是一個艱難的工作,事實上她搬到貧民窟後,她要擔心的是帶下去太多的靈魂,會不會增強了墨菲托斯的力量。
秀芭是一位惡靈騎士,而所有的惡靈騎士都不會希望墨菲托斯太過強大。
秀芭曾經生活在印度北部的山區中,那裡有的是數年都見不到外人的荒僻山村,她在這種偏僻的山村中生活,最大的麻煩不過是與當地人打交道,她甚至能親自餵養自己的寵物戰象,在北部佛教還保留有影響力的地區,秀芭可以牽著大象,漫步在菩提樹林中,與那些古老的廟宇擦肩而過。
而當她需要應付墨菲托斯的時候,只要往孟買、班加羅爾這樣的大城市走一趟就是了!
與那些歐洲,東亞的同行不同,印度的秀芭從來不需要為業績擔心,印度這個國家一度什麼都缺少,但就是不缺少神廟和罪人。
秀芭曾經在菩提耶那遇上一個和一個坐輪椅的大師前來聖地修行的男人,透過審判之眼可以看到那個男人身負無數罪孽,內心深處燃燒著永不熄滅的憤怒火焰,平靜的外表下,幾乎是一個暴怒的神明,那是秀芭見過最強大而罪孽深重的罪人,他想要通過參悟佛祖傳下的道理來平息自己內心深處的憤怒火焰。
秀芭看到他的時候,曾經想過:「把這樣一個靈魂帶給墨菲托斯,或許就能永遠的自由,擺脫詛咒了吧!」
但她還是沒有動手,一是因為她感覺到,自己如果動手會很輕易的被那個男人心中的惡魔撕碎,二是因為那個男人雖然罪孽深重,但她能感覺到,他身不由己,依然嚮往著善良和和平。
對這樣的人動手,不符合惡靈騎士的傳統。
隨著秀芭擺動著腰肢,輕鬆舒展自己的身體,走入更偏僻的小巷中,她後面很快綴上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阿三在這方面與眾不同,即便是欺負弱小的女人,他們也喜歡一群人一起上,怯懦和色厲內荏幾乎是刻進了他們骨子裡的東西。
隨著秀芭慢慢的走進通往她臨時的住宅——如果那還能被稱為住宅的話,那是一棟木板和塑料膜搭建的棚屋,在靠近大海旁邊的沙灘上搭建,海風可以吹走貧民窟的腐臭味道……就算是印度人,秀芭也還是一個女人,她能忍受簡陋的條件——事實上經過苦行修行的秀芭對這些東西可以毫不在乎,只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但能遠離惡臭,還是儘量遠離一些吧。
小巷裡跟在後面的男人罵罵喋喋的,嘴上不乾不淨的圍堵的過來,兩人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秀芭對面,他們將巷子的首尾都包圍了起來。男人們露出令人噁心的齷齪笑容,緩緩迫近,他們似乎是想欣賞秀芭的恐懼的驚慌,但意外的是,秀芭根本沒有反應。
她漠然的注視著他們,這讓這些印度男人們更加的惱怒和暴虐,他們開始大罵起來,噪雜的印地語不三不四的說著下流的髒話。
在這些皮膚黝黑,乾瘦而骯髒的男人急不可待的衝上前去,準備抓著秀芭的頭髮把她按倒在地上,狠狠蹂躪的時候,秀芭用一隻手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胃部位置,另一隻手順手像鐵箍一樣抓住了另外一個男人的咽喉,男人們有些慌亂,剩下的人急忙沖了過去,想要依仗人多按住那個女人,但秀芭的身後,紗麗之下一陣蠕動,面朝秀芭的男人忽然看見,有兩隻纖細,但又鍛鍊出結實的流線型肌肉的女子雙手,從秀芭的背後伸出。
它們一隻手抓著小三股叉,一隻手拿著弓箭。
而另外還有兩隻手長在秀芭的肩膀上,抓著兩個男人,想要從背後襲擊的男人看到伸出四臂的秀芭,當場嚇得癱軟在地,哀嚎道:「偉大的濕婆神啊!饒恕我!」
秀芭低頭看著手裡的兩個男人,她手上抓著的兩個男人掙扎了一陣,然後忽然就癱軟了下去,整個軀體就像突然失去了生命力一樣,手腳無力的垂在地面上,秀芭緩緩回頭,在她身後的另外兩個男人驚恐的尿了褲子,只見秀芭的皮膚變成了藍色,帶著點灰,就像塗上了一層鍋底灰一樣。
這就是佛教中所說的塗灰外道!
她的額頭上長出了一枚眼睛,而她的頭顱則沾著地獄火燃燒了起來,燒的半焦的臉上露出絲絲骸骨的深白色澤,在她手上的兩個男人眼睛已經被燒成了焦炭,眼球都變成了半黑半灰的灰燼,還帶著絲絲餘燼燃燒的暗紅。
秀芭輕聲道:「看著我的眼睛!」
兩個被嚇得魂不守舍,戰戰兢兢發抖的男人下意識的看了看秀芭那隻豎眼,他們恍惚中看到世界燃燒起巨大的火焰,地獄之火燃燒了整個世界,而濕婆神,則在火焰中舞蹈,濕婆的頭髮隨著他的舞動而狂亂地飄散開來,融入和燃燒的火焰中。
濕婆神左手持著一朵地獄火,通過舞蹈帶給世界毀滅。
燃燒的世界緩緩熄滅,露出男人已經成為灰燼的眼睛……他張大著嘴巴,表情極度的驚恐和害怕,他的屍體微微的乾枯,臨死前的狂喊:「濕婆啊!你在世界的毀滅中舞蹈……」聲音還在貧民窟的小巷中間迴響。
秀芭變成惡靈騎士的樣子,四臂三眼,手臂上分別持著三股叉,弓箭和印度特有的坎達劍,這種形態和濕婆神的毀滅相幾乎一模一樣。但濕婆是創造與毀滅之神,手中常常有象徵著創造的鼓和神螺,傳說世界在濕婆右手的鼓聲中誕生,在左手的火焰中毀滅,濕婆一邊毀滅一邊創造著世界,讓創造與毀滅循環不息。
但秀芭的手中,沒有象徵著創造的鼓!
惡靈騎士是作為天使的復仇之靈與人類共生的形態,而天使之靈誕生於瘟疫。
所以惡靈騎士具有被模因的感染潛質,這讓惡靈騎士的力量,會以符合世界各個文明的神話傳說的面貌展開,日本的惡靈騎士邊雄的審判之眼會出現地藏王菩薩,而西藏的惡靈騎士的審判之言,名為千佛怒視。秀芭的審判之眼是具有印度特色的濕婆之舞。
秀芭回到了自己居住的棚屋裡,她很快收拾好行李走出了棚屋的門,一隻大象奇蹟般的從狹小的棚屋中走了出來,在秀芭的牽引下緩緩前行……
一人牽著一象,漫步在海邊,在黃昏下大象的身上仿佛鍍上一層金色,反射在海面的金色在搖晃,仿佛火焰在燃燒,燃燒著地獄火的戰象跪下來,用鼻子牽引著秀芭,將她駝了起來,在夕陽下,戰象大踏步的狂奔,身上的地獄火燃燒成火圈,打開了一向未知的大門。
這是惡靈騎士藉助地獄火打開通往地獄維度的大門,藉助地獄的力量穿梭在不同時間和空間中。
再次出現的秀芭驚訝的發現,自己沒有來到非洲的瓦坎達。
而是出現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圓柱體中,周圍是來回奔波的白大褂和制服人員,白大褂們喊道:「空間引導坐標正確……目標已經被收容到收集點中!」
「解開印度次大陸的空間封鎖……解開對墨菲托斯的信息壓制!」
「目標印度惡靈騎士秀芭,已經被收容!」
這個玻璃圓柱體位於一個巨大的實驗室,而這個滿是透明收容罐的實驗室,秀芭在裡面看到了自己不遠處熟人邊雄正在和白大褂解釋什麼:「我沒有打算服從墨菲托斯的命令,我去瓦坎達只是想暗中破壞墨菲托斯的計劃!」
不遠處還有一名印第安土著打扮的惡靈騎士和工作人員隔著透明的監牢相互觀察著。
一名黑人惡靈騎士看起來是被關了不久了,他在淡定的餵著自己肩膀上的骸骨禿鷲,在他旁邊一隻骷髏馬不安的刨著蹄子。
更遠處,一個比秀芭呆著的透明圓柱體大上數倍的巨大立方體中,居然還有一架一戰時期的老式雙翼飛機,他的機師——惡靈飛行者正在小心的為自己的坐騎保養。
在最遠處,整個實驗室的邊緣,還有一艘戰列艦停靠在『監牢』中的小碼頭上,那裡的立方體更大,足足占據了小半個實驗室。而整個實驗室比帝國大廈還要大一些,它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個圓環狀的懸浮在外太空的基地里——這是神矛局·環形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