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星察覺到說錯話,腳下退兩步,「不、不是。那四人並非是出自青樓,是母親特意找來的幾個好姑娘,送來給你當陪嫁丫鬟的。」
說完轉身就要走。
可李氏的嗓音卻遠遠傳來,「好啊,青樓的女子也敢往我王府送。」
「你昌平侯府當我鎮北王府是什麼地?」
壞了!
王妃竟然來了!
杜若星嚇得動也不敢動,卻沒想到李氏和韓朔竟然是從兩邊一同趕來,又一起踏進了杜常月的院子。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說著還特意摸了摸腹部。
像是在刻意的提醒李氏,她有孕在身。
但今日這事,即便她有孕在身也不成!
「那四人究竟是從何處來的,王府一查便知,你還想隱瞞?」李氏厲聲呵斥。
杜若星嚇得低著頭,一個字都不再說。
李氏見狀也不急,偏過頭看向秦婆婆,「派人去查那四人是從何處來的?還有,明日將昌平侯請來府中做客。」
「府中兩個女兒都嫁過來,他還從不曾來府中,這可不成。」
「還有那王氏,一併請來。」
秦婆婆連連應是。
即便杜若星想要阻攔,可對上李氏那雙眼眸時,卻又當即噤聲。
一個字都不敢說了。
李氏環顧四周,留意到杜常月臉色似是不佳,高喊:「時辰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此事明日再算帳。」
杜若星本是氣沖衝來算帳的,但此刻卻只能悻悻的回去。
李氏見她走遠,忙去到杜常月的身邊。
「可是身子不適?」她嗓音驟然溫柔。
與方才高聲喊話之人,判若兩人。
韓朔也察覺到她臉色不對,不自覺的走上前去。
「沒事,只是今日有些累了,睡一覺就好。」杜常月強扯出笑,「母妃也早些回去歇息吧,真若有事,荷葉定會請施郎中前來。」
李氏不禁嘆氣,「你這些日子都不曾好好歇息過,該讓你好好歇息幾日了。」
但府中卻接二連三的事情,害的她不得不出手。
一想到方才杜若星所言,李氏更是氣惱。
「這王氏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你身邊安插青樓女子。她到底安的什麼心,明日我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杜常月卻淡然一笑:「母妃何必為此事生氣?氣大傷身。」
「此事兒媳倒也不在意,只是聽妹妹所言,倒像是那邊院子出了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兩個丫鬟惹出事了。」
言及至此,她眉頭微微皺起,一臉的愁容。
「真若是如此,兒媳的罪過就大了。妹妹如今有著身孕,若是此時出事,對她腹中子嗣不好。」
至少她是真不願讓杜若星腹中子嗣有事。
但也不曾想到杜若星竟然會將那四人是青樓女子一事說出來。
當真是出乎意料!
李氏卻不以為然,「有孕又如何?此事是王氏有錯在先,真若是對她腹中子嗣不好,也是被王氏害的,到時候王府更得跟侯府算帳了。」
不覺間又說了片刻。
「罷了罷了,先回去歇息,明日再會會王氏。」
杜常月福了福身子,「母妃也早些歇息。」
李氏嗯了聲,正欲轉身離開,又突然留意到一旁的韓朔。
「常月這幾日勞累,你留在她身邊照顧些。萬一有事,也好及時去請施郎中來。」
韓朔低頭頷首:「兒子記下了。」
見他如此順從,李氏才放心離開。
杜常月帶著荷葉進了屋。
找出藥膏塗抹在荷葉的臉上。
「你明知她的性子,怎麼還要擋著?該讓她進來的,她對我總歸是不敢動手的。」她今日連說話都有氣無力的。
連韓朔都聽出來了。
大抵是酒樓的事情,讓她覺得身心俱疲吧。
荷葉委屈道:「奴婢是見小姐今日累了,才不想讓她再來打擾大小姐,沒想到她還是來了。」
「不過今日若不是她來,奴婢還不知秋蘭他們竟然是……」
剩下的話沒再接著說下去。
她紅著眼看向杜常月。
「小姐是不是早就直到這事了?」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韓朔聽見這話也抬眼看過去。
他也好奇杜常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可杜常月卻十分淡然道:「是早就知道了,但也沒想過她竟然會當眾將這件事說出來。」
「既是知道,為何不說出來?」韓朔問。
杜常月將藥膏合上,含笑道:「他們四人雖是從青樓被贖出來的,但來到府中倒也不曾做出什麼不妥的事,到如今都規規矩矩的。」
「我自是也想給他們四人機會,這才一直沒說出來。」
「就是不知道春和跟夏如做了何事,竟然惹得若星妹妹如此生氣。」
窗外涼風吹來,淅淅瀝瀝的落下了小雨。
屋內沉悶被吹散。
杜常月見韓朔並無要離開的打算,輕聲問:「世子今夜不去楚姑娘那?」
韓朔已經不記得他多久沒去過楚月那裡了。
如今他又派人去調查當年救命恩人一事,自然就更不能去了。
等查明,再決定楚月是去是留。
「不去。」
杜常月沖荷葉遞個眼神,荷葉瞭然,起身去收拾隔壁屋子。
韓朔見狀心下莫名的煩躁。
看著那張在燭火映襯下更顯得清冷的臉,他低聲問:「本世子難道不能住在這間屋子?」
一句話問的杜常月夜不禁一怔。
就連走到門口的荷葉也停下了腳步。
二人當然明白韓朔的意思。
但這種事,他還是頭一次提出。
杜常月先反應過來,「我既是嫁給了世子,便是世子的妻子。這屋子世子自然能住,隨時都可以來。」
聞言韓朔的臉色稍稍緩和。
但他仍是站起身,「不了,本世子只是想問問。」
他和杜常月之間的事情,至少也要等救命恩人一事查明再說。
否則他倒是無法跟楚月交代了!
荷葉仍舊去收拾屋子,韓朔去偏屋住下。
但臨走,他還是叮囑:「既是身子不適,就莫要看帳簿了,明日再看也不遲。」
杜常月老老實實答應了。
但他離開後,她還是強撐著去案前,又拿起桌上的帳簿翻看。
看了不多時,就察覺到異樣,小腹隱隱作痛,針扎似的。
前去小恭方才驚覺,竟是來了癸水。
難怪今日覺得分外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