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常月從王府出來，就瞧見拐角處躲著一人。
鬼鬼祟祟的，不時探頭看向王府。
她低語道：「荷葉，你去看看是誰。」
荷葉趕忙朝著拐角處走近，楚壯見狀正要跑，但卻還是遲了一步。
「站住！」荷葉厲聲呵斥。
楚壯嚇得頓時不敢再往前半步，只能僵硬的扭頭看去。
正巧杜常月走過來，見是楚壯，含笑道：「老伯怎麼在這呢？有事？」
楚壯乾笑兩聲，輕輕搖頭：「沒、沒事，老夫只是正巧路過！路過而已！」
說話時轉身就要走。
荷葉正要出聲阻攔，杜常月卻輕輕拍了下她的肩頭。
「走吧，福錦樓還有事。」她朝著馬車走去，輕描淡寫道：「昨日酒樓客人較平日裡少了一半，想必不會是平白無故才如此。」
「今日去了，還需得找孫掌柜問個清楚。」
荷葉緊跟上她的腳步，直到上了馬車，才忍不住問：「方才那位老伯瞧著絕非是路過，小姐為何不派人查明？」
「想必他就是昨日來找楚姑娘的那位老伯。」杜常月道。
被她如此一說，荷葉也就反應過來。
那老伯鬼鬼祟祟的，只怕是為了找楚月！
「難道方才那位就是楚姑娘的……」
荷葉頓時瞳仁一收，錯愕不已。
但又分外驚喜！
至少這樣也算是抓到楚月的一個把柄了。
即便杜常月不讓說，可知道了總歸是件好事。
「此事不可外傳，也不可胡言亂語。」杜常月故意捏了把她的臉，「你若是敢說出去，到時候我可不輕饒你！」
荷葉委屈的揉揉臉，「為何？小姐為何不讓說出去？難不成想護著楚姑娘？」
一想到上次楚月故意陷害設計杜常月，荷葉至今都氣的牙痒痒。
但偏偏杜常月就是不跟她計較！
「倒也不是護著她，只是此事是她的事，倘若被你我說出來，實在不妥。況且楚姑娘如今才剛好些，若是再將此事傳出去，勢必會將她激惱，到時候整個家宅不寧，你家小姐還怎麼跟王妃交差？」杜常月柔聲解釋。
荷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姐說的，奴婢記下了。」
到了福錦樓。
杜常月同孫掌柜一道去了後院。
「昨日的才收了不到四十兩銀子，往日裡每日都有七八十兩，昨日是怎麼回事？可是出事了？」杜常月甚至將帳簿拿來遞給了孫掌柜。
孫掌柜雙手接下，「此事我也留意了，聽聞是臨福樓昨日的菜尤為便宜，前去的客人定然多。想來是這個原因吧。」
「臨福樓……」杜常月不禁想到竇姨娘。
難道此事與竇姨娘有關？
杜常月看著帳簿上的銀兩，遲疑一瞬才道：「派人去盯著點臨福樓，倘若今日他們的菜還是如昨日那般便宜，務必早些前來回稟。」
「是。」
臨福樓門前，陳掌柜正高聲大喊：「今日臨福樓的菜，仍是與昨日一樣，凡是前來臨福樓吃了二兩銀子的，只需給一兩銀子即可。」
「所有的菜，皆是今日所做，倘若覺得難吃，不付銀子也成。」
鬧市街道上的百姓頓時被吸引過去。
其中一人問：「若是難吃，當真能不給銀子？」
陳掌柜拱手道：「這位客官，在下乃是這酒樓的掌柜的，方才所言自是作數。客官只管來吃，倘若能找出哪裡難吃，只需告知與我，這銀子就能不付。」
言畢又衝著其他圍上來的百姓拱手。
「有勞諸位做個見證，今日我陳某人所言句句屬實，絕無虛言！」
四周百姓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酒樓門前的百姓也愈來愈多，等待午時，自然也就都進去嘗嘗。
等派出去的夥計將這話帶會福錦樓，孫掌柜聽後怒道：「如此行事，讓其他酒樓可如何過？只怕那些小食肆，再這麼下去就撐不住了！」
杜常月卻道：「再派人瞧瞧臨福樓的那些菜，大多是何價！」
「是。」
等孫掌柜和夥計都離開，杜常月才翻找出這幾日買菜與買雜物所用銀兩的帳簿。來來回回算了數次，才篤定那些菜即便是按半價收銀子，大多都是賺的。
但不賺錢的卻是肉菜。
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便宜的菜，只怕百姓會吃肉更多。
「這麼下去，可是要賠銀子的。」杜常月嘆氣。
即便知道竇姨娘這麼做，是故意與福錦樓作對，但以這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實在算不上高明。
況且此事並不像是竇姨娘的手筆。
至少上一世的竇姨娘表面裝的一副大度模樣，實則卻是斤斤計較。
尤其是銀子上的事！
精打細算，在京城亦是出了名的。
「賠銀子就賠銀子！反正又不是福錦樓賠銀子！」荷葉滿不在乎道。
杜常月忙斥責：「不可胡言亂語。」
臨福樓是李氏給竇姨娘的，如今對外仍是聲稱臨福樓是鎮北王府的。
倘若臨福樓撐不下去了，到時候丟的可是王府的顏面。
荷葉頓時噤聲，不敢再多言一句。
一個時辰後，派出去的夥計又跑回來了。將逐一記下來的菜餚，雙手遞到杜常月面前。
杜常月接下後仔細查看。
「今日前去臨福樓用膳的百姓，食素的百姓多，還是食肉的百姓多？」
對面的夥計為難的撓撓頭，想了半晌才道：「食肉的多，而且還不少呢。」
竟還真被她猜中了！
杜常月將手中紙張收起來，漫不經心道：「臨福樓既是願意如此，就讓他們再多玩兩天。」
「可如此一來咱們酒樓的生意……」孫掌柜為難不已。
他可是福錦樓掌柜的，自然也該為酒樓的生意著想。
然而杜常月卻篤定道：「無妨，這兩日少買些菜。我倒是要看看臨福樓能撐幾日。」
有了她這話，孫管家也就不再懼怕。
「是！」
等孫管家離開，杜常月就帶著荷葉一起離開了，但卻是朝著臨福樓去了。
二人坐在馬車裡，遠遠地看了眼店內的生意。
近乎坐滿，可見生意好的出奇。
但卻是拿虧進去的錢換來的！
等二人折返回王府時，遠遠地就看見楚月正在楚壯的對面，二人不知在說什麼，像是起了爭執。
但看見馬車停下，杜常月下了馬車，楚月頓時眉眼凌厲，低聲警告他：「不可胡言亂語，否則你別想從我這拿走一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