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朔都聽的愣在原地。
甚至不知杜常月這些話都是有何憑據。
對面的呼延樓臉色更是難看,一瞬不轉的盯著杜常月。
緊繃著唇角,此刻竟說不出一句話。
眼神中震驚、鬧怒,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甘。
「你胡說八道!」
又是這句話。
似乎除了這句,他就不知能說什麼了。
杜常月笑著點頭,「我是不是胡說八道,殿下心中明了。不過有一句話還是要提醒殿下,倘若真如我所猜想的那般,也望殿下能為大雍和大鄭的子民想想。」
「兩國交戰,百姓血流成河、苦不堪言。」
「殿下也該為自己想想,你如今尚且年輕,若是就這麼死了,實在可惜。」
「我雖不知大雍究竟要如何行事,但我知道有句話叫虎毒不食子,殿下有勇有謀,我若是你,必然是要在大雍爭一爭皇位!」
說完扭頭看向韓朔。
「走吧,該回去了。」
韓朔還沒回過神,但聽她這話,也只得先帶著她回去。
只是二人從後院離開後,呼延樓卻盯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許久。
他還真是低估了此人!
世子爺不可怕,可怕的這位世子妃。
馬車上。
等馬車駛出,韓朔才低聲問:「你可是又查到了別的證據?為何能說出那些毫無頭緒的話?」
「並未查出別的證據,那些話也只是猜出來的。」
杜常月見他一臉震驚,莞爾笑道:「世子爺對大雍那位皇帝,有何印象?」
韓朔仔細想了片刻,輕輕搖頭,「倒也並無太大印象,只是聽聞此人有野心,手段毒辣。但如今年事已高,倒不知是何模樣。」
這些聽聞整個大鄭的人幾乎都知道。
就連杜常月自幼被養在深閨的女子,也知道此事。
她不疾不徐道:「世子所言不錯,此人有野心,多年大雍與大鄭那一戰中,大雍更是大敗。此一戰我並不清楚,只是聽聞大雍皇室將此事視為恥辱。」
「倘若世子是這位頗有野心的大雍皇帝,可會想到報仇?」
韓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既有野心,又豈會甘心就這麼敗了。
甚至還敗的十分恥辱!
「自然是會報仇,但需得查明敵國情況,到時候再……」
嗓音忽地戛然而止,驀然想到了什麼。
這些日子呼延樓所做的不就是在查明大鄭的情況嗎?
一遍又一遍的在京城四處轉悠。
看似是隨意,實則甚至還將大鄭那些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拜訪了一遍。
這無疑就是在查明大鄭的情況。
畢竟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些官員若是貪污腐敗,底下百姓必然是怨聲載道。
即便大鄭不至於如此,可也沒好到哪去。
「這麼說,大雍是當真有意動手了?」
韓朔似是仍不願相信此事。
杜常月若有所思道:「此事也只是你我的猜測而已,不過若真如我猜測的那般,或許那封信也能說通了。」
「那位梅珍姑娘,畢竟是在大鄭待了那麼多年。」
「她或許也是不願見到兩國交戰!」
可如此一來,必然有人在暗中盯著她。
甚至極有可能也有人在盯著呼延樓。
只要時機到了,就會動手。
「時機……」
杜常月雙目失神,將事情理了又理,終是想明白了。
「倘若鎮北王府邀大雍五皇子入府用膳,父王與此人待在一起時,不知是從何處射來一支箭,世子覺得這支箭會不會被誤認為是鎮北王府派人動的手?」
出事的地方是在王府中。
無論是何人射的箭,若不能儘早找出兇手,此事就只能算在鎮北王府身上。
「必然會!」
韓朔恍然大悟,「你是說有人要在鎮北王府對呼延樓動手,再陷害給王府?」
杜常月雖不能確定就是如此,可還是言道:「這至少對大雍而言,是一次機會。大雍皇帝還能藉此事起兵,名正言順的攻打大鄭。」
有她這話,韓朔也徹底明白過來。
分明沒有證據,可如今就是覺得她猜測的這些,或許都是對的。
「此事恐怕還是要儘早告訴聖上,至少也要讓聖上清楚大雍如今想做的事情就是要除掉鎮北王府。眼下聖上應當還是相信父王的,早日說出來,也是好事。」
杜常月抬手摁了摁眉心,煩憂道:「只可惜沒有證據,這些話也不知聖上可會相信。」
只有那一封信,甚至未曾寫明是何人所寫。
即便拿到聖上面前,聖上也未必會相信。
可事到如今若等找到證據再告訴聖上,也不知又會發生何事。
「還是先告訴聖上,等日後再找證據。」
杜常月長舒一口氣,可臉上愁容不減分毫,「不過我如今還是最盼著呼延樓能想明白。只要他能不願意配合此事,大雍皇帝派來的那些人大抵也無從下手。」
「如此他至少能活下來,大雍和大鄭或許也不會動兵。」
兩國相安無事,百姓才能富足常樂。
若常年打仗,終究還是百姓受苦。
回到王府,二人便直奔主院廳堂,將杜常月的猜想告訴了鎮北王和李氏。
即便杜常月說的頭頭是道,可鎮北王卻仍覺此事多有不妥之處。
「無憑無據,將此事告訴聖上,只怕聖上不會相信。況且眼下大雍是以兩國交好之名來了大鄭,若說是有意出兵,只是需得尋個藉口,此事空難令聖上信服。」
鎮北王似是不願如今就將此事告訴給聖上。
杜常月卻急忙道:「尋個藉口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要除掉鎮北王府。」
「如今只要父王見了呼延樓,一旦呼延樓有事,到時候必然是要將此事怪罪到鎮北王府頭上。真若是大雍皇帝追究起來,難道當今聖上還會護著鎮北王府?」
不會的!
以當今聖上的性子,必然是要給大雍一個交代。
鎮北王眉目間透著一股無奈。
看著面前二人,思來想去後又問:「若是呼延樓來王府的那日,派人在四周把守,或許就不會被那人有機可乘。還有附近的高樓,也需得派人守著。」
都是些能從遠處就可動手的地方。
杜常月卻仍是堅持,「父王,先將此事告訴給聖上,到時候再想法子安排與呼延樓見面。」
「況且,也未必是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