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錦樓。
杜常月才剛進去，便見孫掌柜的正拿著一張紙從後廚走來，上面所寫皆是福錦樓冬日定下來的菜餚。
見杜常月來了，孫掌柜的趕忙拿著紙張走去。
「世子妃看看這些菜如何？」
杜常月接下後，仔細看了一遍，滿意的點點頭。
冬日裡以熱菜熱湯為主，孫掌柜自然清楚這一點。
「這些菜就足夠了，過兩日等世子不忙了，讓他前來品嘗。」
杜常月只覺得韓朔去的酒樓多，他品嘗這些菜餚應當是再合適不過了。
卻不料孫掌柜的突然言道：「方才世子爺派人來了，說是今日要帶人來酒樓用膳，還要我等留一間上好的雅間。」
來福錦樓用膳？還要用雅間？能會是帶誰來？
杜常月轉瞬便想明白了。
大抵是要帶著那位呼延樓來！
「世子應當是要帶著大雍五皇子前來用膳，定要留出一間上好的雅間，這雅間左右和樓上樓下的雅間都莫要安排旁的客人，省的攪擾世子和大雍五皇子用膳。」
孫掌柜的頓時反應過來，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吩咐。」
旋即便將冬日菜餚從杜常月手中接過，特意去櫃檯前收好才去安排雅間。
好在時辰尚早，雅間倒是還有，不難安排。
等此事安排妥當，又去找了兩個機靈的夥計，到時候前去上菜、守在那間雅間門前。
此事辦妥才去了櫃檯前。
杜常月正坐在櫃檯前看帳簿，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去。
「孫掌柜的，等過些日子需得問問這酒樓的夥計，有誰過年是要回家鄉的？到時候也好提早讓他們回去。」
孫掌柜的輕輕點頭，「是，今日打烊便問。」
將帳目看完，若換做平日，杜常月已然離開。
可知道今日韓朔與呼延樓要來，她實在擔心這酒樓夥計怠慢了呼延樓，便特意留在酒樓中。
但尚且不到午時，卻看見酒樓外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隱隱覺得眼熟，半晌才想起來像是臨福樓的夥計。
可臨福樓的夥計這會兒來福錦樓做什麼？
杜常月頓時察覺不對勁。
尤其是那二人見她還在福錦樓，便特意躲了起來。
她衝著孫掌柜的招手。
孫掌柜的走近，低聲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杜常月抬手遮唇，刻意小聲道：「你找一個機靈的夥計，從酒樓中出去，裝著去買菜，試探一下酒樓外那兩個臨福樓的夥計究竟要做什麼。」
聞言孫掌柜的抬眼看向酒樓外面兩個鬼鬼祟祟的男子。
「那是臨福樓的夥計？」
杜常月嗯了聲，「正是。」
孫掌柜的頓時明白過來，應了聲是，旋即便去找了一個夥計，從福錦樓出去。
王壯走出沒多遠，守在福錦樓門前的兩個夥計便追上他。
「這位兄台是福錦樓的夥計？」
其中一人開口便格外客氣。
王壯仔細打量著二人，輕嗯了聲：「正是。你二位是……」
「實不相瞞，我二人是臨福樓的夥計。」男子嘿嘿一笑，「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兄台若是出手相幫，我們掌柜的願意給你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
臨福樓怕是不知道福錦樓的夥計們都已經漲工錢了。
世子妃甚至還找人給他們做冬衣，日後還要給他們碳火。
這十兩銀子與他們而言，已然不算什麼！
可王壯還是裝著一臉的期許，「當真？不是騙我的吧？」
「我二人都說是臨福樓的夥計了，又怎麼會是騙兄台呢？」男子笑道。
另一人也跟著言道：「就是，區區十兩銀子，我們掌柜的斷然不會賴帳。」
聞此言王壯才順著二人的盼望追問：「不知是要我做何事？」
那二人看了看四周，其中一人才低聲道：「你若是能將福錦樓冬日所定菜餚單子偷出來，這十兩銀子就是你的。」
福錦樓冬日菜餚單子今日才剛定下來，甚至還是酒樓上下一起想出來的。
沒想到臨福樓竟然會想要偷取單子！
但偷了又能如何？難道還能做的比福錦樓的好吃？
王壯縱然是滿眼不屑，可思及此次出來是受世子妃命令，終究只能是答應下來，免得打草驚蛇。
「好，但這青天白日的，若要動手實在不便，怕是需得等天黑才能動手了。」
那二人當即便答應，又道：「等天黑我二人再來。」
王壯應了聲好，等那二人與他分開，他又接著走了一段路。生怕那二人還跟著他，又特意做樣子買了些菜帶回去。
等回到福錦樓，王壯便去找了世子妃，將那二人所言一字不落的告訴她。
杜常月眉頭微微顰起。
聽他說完才不禁氣憤道：「自家酒樓的冬日菜餚，卻要找人偷別人家酒樓的菜餚單子，那楊掌柜的當真是不像個做掌柜的。」
正守在一旁的孫掌柜的也跟著言道：「上次我帶他前去其他大酒樓用膳，此人倒像是從不曾去過。看樣子，他以前應當不曾做過掌柜的。」
但這等大酒樓的掌柜的，多是一些經驗老到的掌柜的了。
也不知道韓江臨時從何處找來這麼一位！
杜常月眼眸低垂，片刻後才道：「他既是要你偷取這冬日菜餚的單子，等天黑，你偷了給他就是。但切記找他二人拿銀子，十兩銀子不要白不要。」
王壯愣住，錯愕的看向孫掌柜的。
二人似是都不曾想到杜常月會說出這話。
杜常月卻道：「即便偷了這單子又如何？做出來不好吃，也是東施效顰。」
聞此言孫掌柜的和王壯才反應過來。
「那十兩銀子拿回來就是你的，此事莫要在酒樓中傳開。」杜常月莞爾一笑，「只當是給你的封口費。」
王壯聽這話自是高興。
反正能拿銀子就是好事！
「是，多謝世子妃『賞賜』。」
縱然這銀子不是杜常月給的，但卻是她准許將單子拿給那二人，他才能得到那十兩銀子。
王壯自是要謝她。
可片刻後杜常月卻又皺起眉。
「但萬一楊掌柜的到時候翻臉不認帳，連這十兩銀子也不給你，你需得自個想法子要回來，決不能吃這啞巴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