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臨從客棧中出去,直奔御林軍的方向。
但卻不曾留意到杜常月正帶著荷葉,看見他從客棧出來。
「那不是二少爺嗎?他怎麼從客棧出來了?」
杜常月也覺得奇怪。
更要緊的是這客棧是她曾經出銀子給馮喬娘安置的住處。
偏偏韓江臨又從這個客棧出來。
還真是夠巧的!
「應當是有事。你前去打聽打聽,看他來此處到底是為了何事。」
「是。」
等荷葉朝著客棧去了。
杜常月去了附近的其他幾家賣碳火的地方,仔細問了價格。
等回來的時候,荷葉也正好從客棧里出來。
但卻又頻頻回頭看去。
「怎麼了?出了何事?」
荷葉搖搖頭,「那掌柜的說是不知道,奴婢使了銀子,他也不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少了,那掌柜的就是一口咬死,說韓江臨來這只是找人。
至於是找誰,掌柜的就不說了!
「要不奴婢再去問一次?」
「不必了。」杜常月雙手互錯著往另一條街走去,荷葉緊跟在她身後。
片刻後,到了人少的地方,她才低聲道:「今日一事等回去以後想法子告訴給杜若星,到時候她自是會想法來查清楚。」
既然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查明此事,何樂而不為呢?
「是,奴婢聽小姐的。」
兩人在附近轉了一圈,近乎是將周圍賣炭火的都看了個遍。直到天色漸晚,兩人才折返回去。
但卻在拐角處驟然聽見一聲喊——
「我兄長要是回來看見你們,定然不會饒了你們!到時候定然是要你們生不如此!」
熟悉的嗓音,杜常月頓時聽出來是常清的。
她循聲看去,正好看見有三個男子正圍著常清。
意欲何為,猜也猜得出來!
杜常月低聲道:「荷葉,你回去將世子請來,我留下拖住他們。」
「啊?小姐你……」
沒等荷葉將話說完,杜常月就已經朝著常清衝過去。
「天子腳下,你等竟敢對一弱女子出手,還有沒有將王法放在眼裡?」
一聲怒吼,嚇得那三個男子都看了過來。
常清更是直接聽出了杜常月的聲音,「世子妃?」
聞言三個男子心下一緊。
其中一人還傻傻的問:「誰是世子妃?」
杜常月聽見這話笑著走上前去,「自然是我。鎮北王府世子妃,昌平侯府嫡長女。」
單單是這兩個名頭就已經嚇得三人雙腿發軟。
「鎮北王府的世子妃……這、這咱們可惹不起!」站在最後面的男子低聲道。
京城人人皆知鎮北王府如今最得聖寵。
朝廷之中尚且無人敢與鎮北王府作對,又何況是他們這些人?
三人面面相覷,似是在猶豫該怎麼做才好。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個頭最小的男子突然道。
言畢就直接跑了出去。
另外兩個人見狀也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生怕跑慢了就被記住了長相。
但杜常月亦是被嚇得出了一手的冷汗。
萬一那三人不跑,就只有他們兩個女子,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眼見那三人跑遠了,杜常月才朝著常清走去。
「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常清直至此時才鬆一口氣,整個人靠在牆上,雙手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木棍。
可也只有她清楚,雙腿都在不住的打顫。
「我沒事。」
杜常月知道她是被嚇著了,抬手輕輕撫著她的手臂,「沒事了,那三人已經跑了。」
說話間仔細看著周圍的小路。
遍布雜草,地上也多是有些骯髒物。
周圍的房子全是破舊老院子。
此處住的顯然多是窮苦人家。
「你兄長呢?沒在家嗎?」杜常月問。
常清搖搖頭:「沒有,他這兩日去給我爹娘燒紙錢了,應當是明日才能回來。」
說話時的嗓音都還在發顫。
其中一隻手慢慢撐著牆往小院門口走去。
杜常月跟著一起走過去。
「你兄長既然不在此處,要不這兩日你跟著我一起去王府住。至少住在王府不會遇到這種事。」
進入小院後,看著簡陋的房屋,更覺得心疼。
常清還看不見,這樣的屋子住著萬一下雨,怕是都要漏雨的。
實在是不安全。
「不麻煩世子妃了,我住在此處就好。」常清雙手慢慢拄著木棍,一點點彎腰摸索著屋子裡的板凳。
見狀杜常月趕忙上前,但常清卻道:「我能找到凳子。」
顯然是婉拒了杜常月上前幫忙!
杜常月腳下一頓,眼睜睜的看著她摸到了凳子,然後朝著杜常月所在的方向遞過去。
抬手接下,她親眼看著常清又給自己找到一張凳子。
「我其實自己能照顧好自己,只不過今日是個意外。等過兩日我兄長回來了就好了。」她擺明還是不願意跟杜常月離開。
但才剛坐穩,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燭火點了嗎?應當是點了吧?」
她看不見,點不點燭火於她而言都一樣。
但既然有人來,自然是要點的。
杜常月看向燃的只剩下大拇指長短的蠟燭,「點了。」
屋子裡帶著股霉味,像是下雨時淋濕了。
「這兩日我會將門關好,不會讓那些人再有機可乘。世子妃也不必擔心,這麼多年我都能照顧好自己,如今也一樣能照顧好自己。」常清笑的疏離。
雙手緊緊地握著木棍。
杜常月見狀心下更是五味雜陳,「常清,你是不是還在為朱梅姐姐一事,怨我?」
朱梅的事情,是意外。
可若那時候她能思慮的周到些,再多派些人去保護那些姑娘,或許朱梅就不會有事了。
至少從朱梅出事以後,常家兄妹就再也不曾見過他們。
甚至也不曾去客棧中見過那些抄書的姑娘們。
「我、我知道此事是我的過錯,你怨我也是難免的。莫說是你,連我也時常怨我自己。但事已至此,我也別無他法,只能是竭力彌補。」
「你若是因為此事才不願意與我去王府住,我……」
她突然喉間一哽,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常清疏離嗓音幽幽響起:「朱梅姐姐一事,我最初是怨過你,但後來也明白了此事並非你的錯。今日不願前去王府住下,只是覺得不想麻煩世子妃而已,並非是因為朱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