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連連擺手:「這倒不是,只是……」
他嘿嘿低笑幾聲,目光停在對面的幾個姑娘身上。
「草民在京城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女子抄書的。」
甚至還這麼多人。
這種情況,又怎會不新奇?
韓朔吩咐道:「明日還有幾人來,全都是姑娘,客棧中需得留幾個王府中人守著她們。你只管命夥計給他們備好筆墨紙硯即可,別的都不必管。」
掌柜的彎腰道:「是。」
安頓好幾位姑娘,韓朔就帶著常清和常凌離開了。
回到王府,吩咐幾個家丁前去客棧守著。
眼看那些家丁走遠,韓朔衝著常凌和常清拱手道:「抄書一事還要多謝二位,若非是二位出手,不知何時才能找到抄書人。」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世子爺客氣。」常凌道。
一旁的常清拉著他的衣袖,另一隻手還拿著木棍。
看不見但心裡卻明鏡似的。
「世子妃的腳怎麼樣?好些了嗎?」
「怕是要養一些時日。」韓朔側過身,「二位入府喝杯茶,今日留在此處用晚膳。」
聞言常凌急忙道:「不必了,我二人還要回去。」
言畢垂眸看向身側的人。
「清兒,走吧。」
常清點了點頭,隨著他一起慢步離開。
韓朔留不住他們,看著二人的背影,良久才斂回眸光。
回到府中,直奔杜常月小院。
才剛進了屋,就見她在看帳簿。
即便是手臂和腳踝都有傷,她也閒不住,總要做些什麼。
「母妃也說讓你好生歇息,怎麼又看起帳簿了?」韓朔走上前,將帳簿合起,索性就給收了起來。
杜常月也不與他爭論,只是淡然的望著他。
「抄書一事如何了?可曾抄夠百本?」
韓朔不由得低笑,「夠倒是夠了,不過今日去了以後,遇到些事。我便擅自做主將那些姑娘接來京城了,但還有幾人,明日才能接過來。」
「就安置在之前租下的院子裡。」
聞言杜常月先是一怔。
但轉念一想接來倒是也好,省的來回跑,反倒是麻煩。
況且那些姑娘留在那院子中,總覺多有不妥。
只是這麼一來雲逸寺的人只怕會不願意。
「雲逸寺的人難道會同意此事?」
「當然不同意。」
韓朔將今日一事娓娓道來,又特意說了其中一個僧人身上有文身的事。
杜常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改日需得去雲逸寺一趟,我總覺這寺中應當是有事。」
從那日見了那些姑娘,她就覺得不對勁。
但始終沒察覺到哪裡有問題。
只是隱隱覺得雲逸寺里的那些人,沒那麼簡單!
「明日先將那幾位姑娘接來京城,若是時辰還早,我便去雲逸寺見見那位方丈。」韓朔垂眸看著她,「此事你就不必插手了,好生歇著。」
「如今府中有母妃,福錦樓母妃也已經安排孫掌柜的多盯著些。」
「這些事都無需你操心,你只管養傷就是。」
杜常月簡直哭笑不得。
她這養傷,當真是要命。
就只是在屋子裡待著,走路也多有不便。
傷了腳當真不如傷了手。
正想著,門口出現一道熟悉身影,「世子爺,王妃請您去一趟。」
是秦婆婆來了。
「知道了。」韓朔隨口應了聲,臨走還不忘叮囑杜常月:「別亂動。」
杜常月只好點頭答應。
隨即韓朔才跟著秦婆婆一起去了廳堂。
路上秦婆婆就特意叮囑:「王妃請世子爺前去,是為了楚姑娘的事。楚姑娘綁架世子妃,此案已經了結,此人雖不曾被判斬首,但卻要流放西南之境。王妃是想問問世子爺,要不要出手救她?」
「倘若需要的話,王妃或許也能出手救她。」
「只不過……」
秦婆婆頓了下,眼看著將要到了廳堂門前,才低聲道:「只不過王妃不願意出手相救就是了。」
楚月將整個鎮北王府攪得雞犬不寧,又做出綁架世子妃的事。
這種舉動王妃自然不肯救她!
省的她回來又來找事。
但看在韓朔的面子上也不得不救人。
可這一切需得是韓朔開口才行。
如若不然自然是不可能救人的!
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廳堂。
正如秦婆婆所言,李氏將楚月被判流放一事告訴了他。
末了又問:「我知道你二人之間也曾有過感情,你若是想出手救她,我也不攔著。但有一點,這次若是救了她,往後她若是再敢對常月出手,我絕饒不了她。」
若是換了旁人,她自是不可能出手救人。
但楚月到底是和別人不同。
至少對韓朔而言是不一樣的。
他沉思許久才道:「不必救她了,她有如今的下場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就連李氏也覺得不可思議。
「你當真不打算救她了?」
那可是楚月!
以前韓朔可沒少為她跟他們吵架。
李氏幾次被他氣的差點暈過去。
沒想到這次竟然不救了。
「不救了。」韓朔堅定道。
聞言李氏不禁彎了彎唇角,「你可算是明白過來了,她根本不值得你如此費心費力。常月才是你最該珍惜的那個,往後定要好好待常月。」
「你若是敢辜負了她,我都不會饒了你!」
韓朔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母妃如今當真像是有個女兒,不像是有個兒子。」
事事都站在杜常月的身邊,從不知護著他。
只怕整個京城也找不出第二個如她這般的婆婆了。
「若是能換換啊,我倒是真想有個女兒。像常月那樣的女兒,不知多讓人省心呢。不過真若是如此,我可不會將常月嫁給你。」
誰也不願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還不曾娶妻,就有妾室的人。
但可惜杜常月不是她女兒,韓朔才是她兒子!
李氏不禁更覺心疼杜常月,柔聲道:「往後待她好些。」
韓朔恭敬應道:「兒子記下了。」
說話間身後傳來腳步聲。
門外的家丁急匆匆的趕來,進門就道:「王妃,表小姐來了,正在門外下馬車呢。」
李芸慈竟然來了!
那丫頭也是個難纏的主兒。
但畢竟是自家兄長的女兒,李氏也只能吩咐道:「來就來吧,讓她進來。」
家丁怯怯抬眼:「可表小姐說要在府中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