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韓朔才帶著荷葉一同回來。
才剛進門荷葉就將帶回來的佛經給了杜常月。
「這書是多少銀子?」
杜常月接下以後,仔細翻看起來。
其字跡倒像是那幾位姑娘的。
荷葉忙道:「奴婢這買的是雲逸寺方丈親自抄寫的經書,才三兩銀子。那方丈說,這經書每日研讀,定然能修身養性。」
杜常月在聽到銀兩時,驚愕抬眼。
「三兩銀子?」
這可真是賣出了天價!
那些姑娘每日抄寫的經文怕是能賣不少銀子呢。
「是啊,不過他們也有僧人抄寫的經文。一本才一兩銀子,奴婢覺得方丈抄寫的應當更好,所以就給小姐買了一本他們方丈抄寫的經文。」
荷葉一副求表揚的模樣。
可杜常月卻笑不出來。
一本經文即便是賣一兩銀子也不少呢!
可那些姑娘卻一文錢都得不到。
這雲逸寺還真是夠狠的。
「改日你再去賣一本他們僧人抄寫的經文,說不定和這本經文的筆跡相差無幾。」杜常月似是玩笑道。
荷葉一臉疑惑,「筆跡相差無幾?不會吧?」
杜常月這才將小院中十幾個姑娘抄寫經文一事娓娓道來。
期間翻看著手中經文。
筆跡越看越像是昨日坐在她身邊的那位姑娘所寫。
「這雲逸寺竟敢做出這種事,難道就不怕別人知道?這簡直就是僱人做事,還不給銀子!」荷葉氣惱大喊。
杜常月抬眼看她,「是啊,但那些姑娘卻還不覺得自己虧了。」
也不知那些人何時才能和荷葉一樣想。
「可是那些僧人拿著那些經文去賣,一本至少也賣一兩銀子呢,好歹給那些姑娘些銀子。哪怕是給少一些,也是好的。」
韓朔更換好衣裳後趕來。
進門就聽荷葉大喊大叫的為那些姑娘抱怨。
他忍不住皺起眉,低聲道:「世子妃如今正需要靜養,你先出去吧。」
荷葉餘光一瞥。
竟然讓她出去?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是他出去嗎?
畢竟世子爺可是曾經對世子妃動過手的!
「奴婢若是出去了,世子爺又對小姐出手,可怎麼辦?」荷葉壯著膽子問。
韓朔額角一黑。
都這種時候了,他怎麼可能又對杜常月出手?
「荷葉。」
不等韓朔開口,杜常月就率先出聲,「你先出去吧。」
聞言荷葉才不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房門也順手關上。
韓朔提腳朝著杜常月走近。
「這些日子你在府中養傷,等過兩日我再多帶些人去那小院。將他們抄寫好的書帶回來,順便問他們可願從小院中出來。」
「或許會有人想要離開那個院子。」
到時候雲逸寺的人真要是敢插手,鎮北王府的人自然不會輕饒了他們。
也正好能接著此事給那些姑娘報仇!
杜常月思前想後,似是仍有些擔憂。
「眼下王府才剛度過危機,我只怕再和雲逸寺的人硬碰硬,又會給王府招來麻煩。」
說到這才想起來還不曾與韓朔說過王爺回來一事。
她趕忙將王爺回府一事到來,又特意說了聖上不會為竇姨娘一事重罰鎮北王府。
但最後卻也道:「不過聖上饒過鎮北王府一次,難保不會因雲逸寺的人重罰王府。」
雲逸寺是郊外有名的寺廟。
京城多有信奉神佛之人,即便是達官貴人,也不願與寺廟為敵。
王府也不例外。
「無妨,聖上若是知道雲逸寺會如此一個黑心腸的寺廟,定不會重罰王府。至多有所誤會。」韓朔似是不覺這是大事。
杜常月見他說的如此篤定,也就不再勸說。
翌日。
衙門裡袁大人將袁記賭坊的事審問清楚,凡是牽扯其中之人,無一例外全都重罰。
袁荷與竇姨娘皆是被判了斬立決。
而徐大人還因貪污受賄一事被三司會審,尚且不曾查明。
但此人也絕不會被輕罰。
事已至此,鎮北王也只能安排過幾日讓韓江臨去見見竇姨娘。
可袁大人卻道聖上有令,十日後才能見。
好在斬首之日在秋日,還需得過些時日。
倒是不急於此事就見!
韓江臨知曉此事後,自是無話可說,只能答應。
然而才剛從廳堂內回小院,貼身小廝就急匆匆的來報,「少爺不好了,那位容姑娘又來了!」
簡直是陰魂不散!
韓江臨沒辦法,只能前去見她。
門口,容香哭的梨花帶雨,好生委屈,一手還覆在小腹上。
「江臨,你就算是不在乎我,你也要為我腹中的孩子想想,難道你忍心看著孩子從出生就沒了爹嗎?這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韓江臨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目光落在她的腹部。
孩子未必是他的,即便是,又能如何?
他如今連自己都未必能顧得上,怎麼可能會顧得上那個孩子?
「孩子是不是我的,你我心中明白。」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翻臉不認帳。
只要不承認,區區一個青樓女子又能奈他何?
韓江臨又道:「你若是識趣就這麼離開,往後我興許還能看在往日情分上,賞你些銀子。但你要是再這麼胡攪蠻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江臨,你怎能這麼說呢?」容香淚水滑落,「這就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不認帳呢?」
她大喊著似是要將整個王府的人都引出來。
韓江臨聽的更是不耐煩。
要是被鎮北王聽見,他可就徹底完了。
「閉嘴!」
「江臨,你要是不管我和這腹中孩子,我就只能帶著他去翠春樓接客了。我倒是要看看,你鎮北王府的子嗣從小就在翠春樓長大,王爺會如何做?」
容香當然知道鎮北王回府了。
她就是要挑今日來!
如今王府也還是王府,沒有受罰。
唯有韓江臨的親生母親被罰了。
但此事於她而言卻是天大的好事。
沒有惡婆婆,可不就是好事嗎?
無論如何,這鎮北王府她都要進來,韓江臨也攔不住她。
容香哭的淚眼婆娑,雙手亦是在不住的擦淚。
她高喊道:「鎮北王府的血脈生在翠春樓,來日又要從翠春樓長大。到時候二少爺若是再去,我定然帶著孩子一同接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