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臨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只是低著頭。
但他越是如此,鎮北王就越是生氣。
「你以為你不開口,此事就能糊弄過去了?三千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你要是說不出是哪裡來的,今日你就算是在此跪到天黑,我也不會就這麼算了!」
說完轉過頭看向了杜若星和韓朔。
「你二人這幾日可曾將銀子借給他?」
杜常月和韓朔一同開口:「沒有。」
鎮北王狐疑的看著二人,似乎仍舊有些懷疑。
片刻後,他才又看向了韓江臨,手裡的長鞭晃了晃,看的人脊背一疼。
「既然不是你二人將銀子借給了他,就先回去吧,今日一事不可外傳。」
杜常月和韓朔應了聲是,隨即便退了出去。
才剛走出去,就見竇姨娘被丫鬟推著趕來。
神情緊張,看樣子是知道韓江臨出事了!
好不容易才被推著進了廳堂,不待停下來,竇姨娘就急切道:「王爺,出什麼事了?」
「出什麼事了?哼!」
鎮北王氣憤的看著韓江臨,眉目間帶著怒意:「你問問你的好兒子,問他都做了什麼事!我還以為這些年他行事穩重,定不會闖禍,沒想到啊沒想到,他也不過是個紈絝子弟!」
一句話將廳堂內的韓江臨與廳堂外的韓朔一起罵了。
韓朔無話可說,笑著轉身離開。
杜常月走在他身邊,低聲問:「世子被父王如此說,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父王所言句句屬實。」韓朔回頭看向廳堂內的二人。
恍惚間,他像是看見了當年為了求父王准許他將楚月接進府中的一幕。
那時候他也曾跪求。
也曾被長鞭打過!
但如今再想此事卻覺得可笑。
楚月不是他的救命恩人,甚至還在騙他。
如今的容香,若不出所料應當也沒那麼簡單。
來日倒是有熱鬧看了。
廳堂內。
鎮北王氣的揚起長鞭就要動手。
「你養的好兒子,花三千兩銀子給青樓女子贖身,如今甚至還想要將其迎娶入府!看來是想要走上阿朔的那條路了,不過阿朔如今是學好了,你呢?」
「你可知你夫人如今有孕在身,她既是有孕,你怎能納妾?」
幾句話說的竇姨娘不禁紅了眼。
韓江臨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王爺消消氣,此事妾身來勸他。」竇姨娘急忙道。
聞言鎮北王才慢慢放下手中長鞭。
竇姨娘好聲好氣道:「青樓女子娶不得,你怎能還學著你大哥呢?你大哥的母親有的是銀子,三千兩於王妃而言算不得什麼! 」
「可是對你我而言,卻是近一年的花費。」
「你如今怎能越來越糊塗了,若星還懷著孕呢!」
但韓江臨卻只是跪在地上,半晌才嘀咕一句:「兒子一定要娶她,即便給不了正妻的位置,妾室總可以的。」
鎮北王聽這話氣的當即揚起長鞭,朝著韓江臨的後背打去。
「咻——」
刺耳的聲音在整個廳堂內響起,甚至還傳出了屋子。
杜常月走到了小院門口,猝然想明白了。
「此事並非是你我傳出去的,也定然不是母妃傳出去的,會不會是竇姨娘傳出去的?」
意料之外的猜測,聽的韓朔都愣了。
「你是說今日這事,應當是竇姨娘給父王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罷了,無憑無據。」杜常月提腳進了屋子。
韓朔跟在身後,淡然道:「如你所言的話,竇姨娘又能是為何事,才會突然將此事告訴給父王?難道是不願讓二弟納妾?」
此話一出細想也並非不可能。
那畢竟是青樓女子,當年他將出楚月接進門,素來還算是開明的王妃都覺得不能接受。
又何況是最重規矩的竇姨娘呢?
她能接受才是怪了!
「難保不是她。」
大抵是生出了這般的猜想,如今聽見廳堂內竇姨娘傳來的哭喊聲,才更覺得可笑。
走在前面的杜常月含笑道:「竇姨娘想來也是為了不讓二弟怨恨她,才會特意如此,為的就是要借著父王的手,徹底斷了二弟的念頭。」
「你覺得二弟此番當真會斷了這個念頭?」韓朔倒是更好奇她的想法。
杜常月輕輕搖頭。
上一世的韓江臨被容香迷得曾多次與竇姨娘起爭執。
以容香的實力,即便眼下韓江臨答應不娶她。
以後也遲早會又跟容香見到,到時候還是會在一起!
「斷了念頭也只是表面的,實則心裡還是會惦念。今日這表面的也未必會斷,不過日後定然會將那位容香姑娘迎入府中。」拿了鑰匙,轉身就要出去。
韓朔順口問道:「去何處?」
「萬宜街的那幾間鋪子收拾的差不多了,有兩間鋪子裡面的桌椅也已經備好了,我去看看。」杜常月見他一直盯著她手裡的鑰匙看,隨口一問:「世子要去嗎?」
出乎意料的是韓朔竟然答應了。
「去!」他說的乾脆又利落。
倒是讓杜常月覺得不可思議,但既然問了,自然是要將他帶去。
「正好去看看,倘若有何不妥之處,還請世子點出來。」
二人一同走出房門,廳堂內還在不斷的傳來斥責聲和竇姨娘的哭喊聲,聽的院內眾人都看了過去。
萬宜街。
兩人乘馬車趕到時,卻正好撞見有幾人站在鋪子門前,沿著門縫往裡面看。
鬼鬼祟祟的,看起來就不安好心!
韓朔和杜常月看見以後便躡手躡腳的走近。
直到走近後,韓朔才突然拍了下其中一人的肩膀,「看什麼呢?」
「看看怎麼才能進去把那些桌椅都給燒了。」男子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急切道。
等說完才反應過來,僵硬的回頭看向韓朔。
嚇得頓時倒抽涼氣,接連後退兩步。
「你們到底什麼人?為何要將這裡面的桌椅剛走燒了?」韓朔眉眼含戾,背在身後的手活動了下筋骨,咔咔作響。
聽的面前幾人面色煞白。
其中一人尷尬的笑笑,「方才就是在說笑,公子和夫人莫要介意。」
他一手朝著身後之人攬去,另一手背在身後。
不停地給身後之人比劃著名手勢!
但等他回頭看去時,卻見兩個手下都不見了,只剩下被他攔著的男子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