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影都透著股無力感。
韓朔一時如鯁在喉，竟是答不上來，更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他沒想到給楚壯燒紙的可能。
也忘記安頓她母親的事情。
「你……」韓朔眼底泛起一絲愧疚。
知道楚月有今日，全是他一手促成的，韓朔更覺愧疚。
「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將你母親接來這個院子住下，即便我不能給你名分，但也能保你衣食無憂。」
楚月低著頭，肩膀不時抽動一下。
像是哭了。
韓朔沒看見，但卻更覺得心中難受。
「往後你離開，同院中的下人說一聲，也省的王府派那麼多人去找你。」
聞言楚月仍是不接話，只是低聲抽泣。
韓朔指尖動了動，但卻不曾上前半步。
二人之間早就已經不可能回到從前了，既如此他也不願再給她希冀。
楚月嗯了聲，「多謝世子爺，但我母親病重，不宜舟車勞頓，就不來京城了。日後若是得空，我自會回去看她的。」
她連對他的稱呼都改了。
韓朔張了張口，卻終究沒說下去。
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才慢慢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直到腳步聲越來越遠，楚月才回頭看去。
見韓朔上了馬車離開，她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眼底是化不開的恨意。
以前，她只是紅了眼，韓朔就恨不能將心掏出來給她。更是為了哄她，素來是要什麼給什麼。
府中上下皆知，她甚至也以為韓朔會一直如此。
可如今看來，一切都變了。
即便她如今哭了，韓朔也不會再上前安慰她了。
甚至還站的遠遠地！
像是怕被她粘上。
眼見馬車駛遠，楚月不禁低笑出聲，「負心漢，這話說的果真不錯。」
她以為韓朔會是不同的，但到頭來還是跟別人一個樣。
他終究還是變了心！
倘若沒有杜常月，他大抵也不會變，他們兩個之間還是會跟以前一樣。
甚至能恩愛到白頭！
眼見馬車徹底看不見了，楚月慢吞吞的回了屋子，將房門關上。
她猝不及防揚起笑臉，仿佛已經看見了杜常月遇險的一幕。
「別怪我心狠，你有今日，都是你自找的！是你活該！」
鎮北王府。
韓朔回來以後就去了書房，杜常月得知此事後，只是出神的喃喃，「看來是相談不歡。」
荷葉才不在乎此事。
反正楚月當初膽敢欺負小姐，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都是她自找的。
她到時樂意見到惡有惡報的一幕！
「小姐別管她，反正那楚姑娘也不是好人。眼下小姐只要將自個的日子過好就行。」許是跟在杜常月身邊久了，荷葉也比以往通透許多。
杜常月笑著睨她，「你呀，這張嘴還是少說兩句吧。」
「昨日讓你找的那人，可找到了？」
被她這般一問荷葉才突然想起來：「找到了，但是奴婢不知小姐要做何事，才不敢輕舉妄動。小姐是要將她帶來府中給世子爺做妾室嗎？」
「若是如此，還需得先贖身才行。」
杜常月沖她勾了勾手指。
荷葉趕忙湊近，彎腰附耳。
隨著杜常月的幾句話，她臉上的神色也愈發的有趣。
等她說完，荷葉才脫口而出：「小姐是要讓那容香姑娘給二少爺……」
剩下的話沒敢說出來，嚇得急忙捂住了嘴。
「可是這麼一來，二小姐豈不是要跟小姐鬧起來了？」
杜常月漫不經心道：「此事倒也無需做什麼，無非是在韓江臨再去翠春樓的時候，你派人提早將其他幾個姑娘都點了，就將容香給他留著。如此以來，一來二去的，也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到時候即便杜若星要跟我算帳，也沒有證據。」
這下荷葉徹底明白過來。
「小姐果真聰慧，竟能想到這個法子，奴婢實在是佩服。」
杜常月抬手拿食指戳了下她的腦門，「你如今也學的油嘴滑舌，真不知是跟誰學的。」
荷葉嘿嘿一笑。
「此事你親自去辦，定要萬無一失，也不可露了馬腳。每日裡在翠春樓花的銀子，記得來我這拿，不夠就直說。只要能將此事辦妥即可。」杜常月囑咐。
荷葉點頭：「小姐放心，此事奴婢定然做到萬無一失。」
但有了荷葉還不夠。
她每日裡若是女扮男裝，勢必會引起旁人注意。
杜常月驀然想到一人：「你去時，倒是能將李慎帶上，如此才不會引的旁人懷疑。你女扮男裝，兩個男子一同去，多點幾個姑娘，倒也正常。」
荷葉一臉為難。
像是不願意。
但想到這事對杜常月而言十分要緊，她也只能咬咬牙答應。
「奴婢聽小姐的。」
當天晚上，荷葉就女扮男裝，帶上李慎一起去了翠春樓。
李慎去的路上還覺怪異。
「荷葉姑娘為何要帶著我來翠春樓，莫不是有事相求？真若是有事，姑娘直說就是，無需特意帶著我來這。」
總覺一個姑娘帶著他來翠春樓十分怪異。
要命的是此人還是世子妃身邊的丫鬟。
荷葉瞪他一眼。
要不是小姐吩咐，她怎麼可能會帶著李慎一起來。
眼下甚至還要想個法子糊弄過去。
「不瞞你說，我對青樓素來覺得好奇，才有意帶著你一起來，就是想讓你帶著我在青樓里轉一圈，如此也算來玩過。」
聽荷葉如此說，李慎隨覺得不對勁，但還是不再追問。
「不過荷葉姑娘來翠春樓一事，世子妃知道嗎？」
萬一不知道，到時候豈不是要跟他算帳？
「知道，就是小姐她——」
嗓音戛然而止，荷葉心虛的笑笑，「就是小姐准許的，她見我整日裡對此地好奇，才准我這幾日來翠春樓，而且還甘願給我銀子。」
「所以去了以後，你也不必客氣，多點幾個姑娘！」
差點就要相信的李慎，聽這話頓時覺得疑惑。
這幾日？
來一次還不夠，怎麼聽起來，倒像是這幾日都能來？
世子妃以前行事素來沉穩，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這次是怎麼了？
等二人到了翠春樓，荷葉更是高聲喊了一嗓子：「諸位姑娘都報上名來，小爺要聽名字，覺得好聽就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