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絕是半夜的時候回來的,渾身的血氣。
剛剛,他親自去拷問了一遍。
見到他回來,周山連忙上前稟告:
「大人,周大夫已經看過了。」
「夫人沒有受傷,不過可能有些受驚,他開了一些安神的藥,夫人服下已經歇著了。」
「夫人的兩名丫鬟也一併診治了,她們只受了一點皮外傷,就是人被嚇壞了。」
晏明絕點了點頭,他梳洗了一番,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原本打算在書房歇著,想了想,還是抬腳往蘇清綰的院子去了。
琴書和妙畫兩個大丫鬟受傷,門外守著的只有院子裡的小丫鬟。
他揮揮手讓人退下,然後才輕輕推門進去。
他的動作已然很輕,可是,卻沒有想到依然驚動了蘇清綰。
「誰?」
蘇清綰警惕的問道。
聲音清明,一看便是還沒有睡。
晏明絕抿了抿唇道:
「我!」
聽到他的聲音,蘇清綰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晏明絕點亮了燈,看到蘇清綰坐在床頭,「怎的不睡?」
「……害怕!」
蘇清綰並沒有隱瞞。
她一閉眼,就是那群人想要對她意圖不軌的畫面,然後又是前世琴書慘死的畫面,最後,是晏明絕砍斷那些人動手腳的畫面。
這些畫面在她腦子裡打轉,她怎麼都睡不著。
晏明絕低頭看著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了平日的紅潤,而是有些慘白,額上也是冷汗。
他也知道今日是將她嚇著了。
他也是失了分寸,當他得到消息趕到看到的便是那一幕。
那一刻,他只覺得滿腔的怒火。
他只想著用最殘忍的方法折騰那些人,卻沒有想到蘇清綰還在那裡。
這樣也好,她也能知道他不是什麼善人。
他和她從來都不是一路人。
想到這裡,他淡淡開口道:
「知道害怕了?」
「你以為外界的那些傳言是假的?」
「我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如今,你可看清了?」
蘇清綰聞言一愣,她意識到了什麼,開口道:
「我怕的又不是你。」
「若不是你,今日我怕是沒命回來了。」
晏明絕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話,他一愣。
他知道自己的殘忍,這是他快速在鷹寮立足的方式。
他的手段太過的狠辣,就連鷹寮那些見慣了生死的人都覺得膽戰心驚。
蘇清綰是唯一見過他動手卻還說不怕的人。
「你當真不怕?」
他盯著蘇清綰的眼睛問道。
四目相對,蘇清綰想了想說道:
「還是有一點的吧。」
「不過,也不叫怕,只是覺得有些噁心。」
想到那副畫面,蘇清綰都還有些不適,不過,她還是強撐著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我怕是不能吃豬蹄了。」
晏明絕:「……」
晏明絕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看著蘇清綰,嘴唇動了動,半晌才擠出一句:
「這種時候,你想的還是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晏明絕在的原因,蘇清綰覺得自己心裡的恐懼消退了不少。
她問起了那些人。
「你將他們如何處置了?」
晏明絕瞟了她一眼:
「自然是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可有讓人拷問他們?」
蘇清綰問道。
她回來之後才覺得今日之事處處透著蹊蹺。
天子腳下,是一群地痞流氓怎麼敢對官眷動手,他們不像是求財,倒像是專門衝著她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