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里,辛夫人坐在那裡喝茶等著。
她並沒有等一會兒,便聽到一陣悅耳的鈴鐺聲響起,她一抬頭,就看到一位穿著水紅色衣衫的年輕婦人朝著她笑著走了過來。
那鈴鐺聲是她珍珠鞋上的佩飾,隨著她的每一步走動便會發出悅耳的鈴聲。
而那鈴鐺全是用金子打造。
如此的家底,辛夫人看在里,已然明白眼前人的身份。
她站起身笑著說道:
「晏夫人還未出閣的時候,我便聽常常聽人提起你的名字,你小時候我還見過你,如今都已經嫁人了。」
「辛伯母快快請坐!」
蘇清綰揚著笑容親昵的挽著辛夫人坐下,一副小輩的姿態。
「我也常常聽母親和姨母她們提起伯母,都說伯母最是好相處不過。」
「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結識夫人。」
「今日可算是有機會了,一定要好好的聽聽夫人的教誨!」
蘇清綰的話說的漂亮。
辛姨娘不過是個庶女,辛夫人今日過來本來也只是走個過場,此番聽到蘇清綰這番話,更覺得心裡舒坦。
兩人互相拉了一會兒家常,雖然隔著輩倒是也能聊到一起去。
越和蘇清綰聊,辛夫人心中便越是感嘆。
同樣都是世家女子,她自己的女兒比起蘇清綰來了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無論是待人的氣度,還是這份喜形不露於色的沉穩,蘇清綰都是翹楚,甚至連她都比不過,也不知道那蘇夫人是如何教導女兒的,竟然能將女兒教導的如此出色。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寒暄的話,那麼,此刻,辛夫人是真的動了幾分想要和蘇清綰結交的心思。
兩人各自寒暄了好一會兒,辛夫人才切入了正題:
「蘇家丫頭,我也不繞圈子了,今日我過來,你應當也知道是因為什麼。」
「到底也是我辛府出去的,這突然就出事了,我家老爺也是擔心的很。」
「所以今兒個特意讓我過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辛夫人這話飽含深意,她明晃晃的告訴蘇清綰,她今日來是因為辛大人的意思,而並非她所願。
蘇清綰聞言垂下眼眸,再抬起時,已經看不出任何的異樣。
「不瞞夫人,我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辛姨娘的性子太過剛烈,只是因為她生病,大人沒有去看她,她便……」
「而且,昨個兒我回門之前還特意去看了她,讓她寬心,等她病好了自然能伺候大人了。」
「卻不曾想她還是想不開……」
蘇清綰說著嘆了一口氣,眸中全是歉疚:
「說起來,這事兒也怪我。」
「我應當多勸勸大人,讓他好歹去見辛姨娘一面,怕是便沒有今日的事情了。」
「大人也是一個重情之人,雖然辛姨娘做了這樣的事情,但是他還是請了最好的大夫,如今辛姨娘的性命是保住了,過兩日應當便是無礙了。」
蘇清綰這話也說的極其的巧妙。
先是指責辛姨娘性子剛烈,受點委屈就要尋死覓活,又指出她一個姨娘居然在夫人回門之日鬧事,不占理。
再說他們這邊,即便辛姨娘做出自戕之事,他們也依舊把人救回來了,旁人指摘不了一點。
總之,不管面子裡子,晏府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這一番話讓辛夫人感覺蘇清綰愈發的不簡單。
這一番話她居然找不出任何可以辯駁的地方,那個被發賣的丫鬟她已經尋到,也問清楚了這幾日的事情。
說來說去,還是那個眼皮子淺的不懂的規矩,一個妾室居然妄想給當家主母下馬威。
若是這個主母是小門小戶便也罷了,可是人家高低乃戶部尚書的嫡女,也不知道那蠢東西腦子是長來做什麼的。
今日,她本來不想來,可是老爺卻非要她來走這一趟。
事關辛府的聲譽,想到還未出嫁的小女兒,她也只能走這麼一遭。
想到這裡,她壓下心中所思,面色一冷說道:
「她在府中一向溫婉,倒是不知道何故,到了這晏府,性子卻變得如此的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