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下午做了噩夢,加上晏明絕一直沒有回來,蘇清綰這一夜睡得極其的不安穩,她的心跳很快,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半夜的時候,她聽到了外面的動靜,琴書小聲的喚著:
「小姐。」
蘇清綰一下就醒了:
「何事?」
「姑爺回來了。」
「他是被人送回來的,一身的血……」
琴書的話還沒有說完,蘇清綰便已經快速的披上衣服下了床。
晏明絕吩咐不讓人去打擾蘇清綰,他被送到了他平時休息的院子。
蘇清綰到的時候,只看到小廝手裡端著一盆盆的血水。
她腳下一頓,身體一晃,連忙扶住門框站穩。
深吸了一口氣,蘇清綰才走了進去。
晏明絕趴在榻上,聽到腳步聲,回頭便看到蘇清綰站在那裡,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
他蹙了蹙眉:
「怎麼穿成這樣?」
雖已是春末夏初了,但是晚上還是有些涼,她身體又不好,仔細明日又病了。
瞧著他眼中的擔心,蘇清綰心口一陣疼痛。
他自己傷成這樣,居然還在操心她的身體。
還來不及說話,大夫便來了。
剪開衣袍,她才知道晏明絕傷的有多重,整個後背都沒有辦法看了。
她努力的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大夫為他清洗傷口,上藥……
晏明絕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連一聲悶哼都沒有。
如果不是看到他額上的冷汗,她甚至都會覺得他一點都不疼。
心疼,酸澀……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清綰眼中的淚落了下來,可是她卻恍然不知。
大夫處理好了傷口,囑咐了一些事項便先退下了。
琴書和驚蟄幾人對視了一眼,也跟著下去了,屋子裡只剩了二人。
蘇清綰這才慢慢的走到晏明絕的榻前,小心的蹲下,看著上了藥的傷口,她想要觸摸,卻又怕傷到他。
「疼不疼?」
蘇清綰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晏明絕睜開眼睛就看到她臉頰上的淚水。
他心中一軟,抬手輕輕為她拭去。
「別哭!不疼!」」
蘇清綰聞言,眼中的淚掉的更快了。
怎麼可能不疼。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
「怎麼傷的?」
她瞧著這傷口是杖責的,如今敢打他板子的,除了當今聖上,她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可是,不應當啊。
最近晏明絕的差事都辦的不錯,很得聖上的賞識。
「沒事,辦錯了差事,皇上責罰了一下。」
晏明絕輕描淡寫的說道,絲毫不提今日在皇宮中的驚險。
他一向都是聰明之人,今日卻難得犯了糊塗。
按照他的脾性,不過是多一個女人在身邊而已,而且,那還是一個有用的人,距離達成他的目標又會更近一步。
可是,當宣武帝問他話的時候,他的滿腦子只有蘇清綰。
他確實可以答應。
蘇清綰也不是普通女人,她背後有蘇玉成,他相信只要自己提出將蘇清綰降為平妻,皇上也會答應。
那是最好的法子。
可是,想到蘇清綰失望的眼神,他便不想那麼做了。
腦子一熱,他做了這輩子最衝動的一件事,抗旨。
說過要護她周全,那便自然不能讓她受委屈。
誰都不能讓她受委屈!
便是皇上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