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綰很少下人面子,更別說在這樣的場合譏諷自己的庶妹。
這話一出,蘇清蘭的一張臉瞬間紅了,是被氣紅的。
蘇清綰這是在諷刺她即便入了王府,當了側妃卻依舊是個妾室。
看到女兒被人嘲諷,周姨娘心裡有些不舒坦。
雖然她平日在府中地位很高,但是今日這場家宴,她卻依舊不能坐在席上,只能在一旁伺候。
看著女兒被人欺負,她忍不住說道:
「三小姐嬌憨,不操心府中事務也是好的!」
「況且,即便什麼都不做,也是有品級的,還能上皇家玉牒,還不用費勁巴拉的去掙那誥命夫人的頭銜,這可比有的正頭娘子強多了。」
聽到這話,席上的人面色又是一變。
這席上有誥命傍身的只有秦氏一人,就連蘇老太太和永寧侯夫人都沒有誥命。
當年,蘇玉成為秦氏請了誥命,自然不可能再為蘇老太太請。
永寧侯府也一樣,永寧侯是個孝順的,他把誥命夫人的頭銜給了自己老母,永寧侯夫人自然沒有這等殊榮了。
周姨娘是想要諷刺她,卻不想這番話戳了多少人的心。
所以,不等蘇清綰開口,永寧侯夫人便忍不住刺道:
「原來你們蘇府的妾室都能妄議主子的事情,今日,倒是讓我開眼界了。」
她雖然不喜蘇清綰讓他們永寧侯府臉面盡失,但是此刻卻顧不上那麼多。
誥命夫人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不長眼的東西,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蘇老太太平日裡再喜歡周姨娘,這會兒也沉下臉來。
周姨娘聞言一愣,臉色一下就紅了。
自從生了府中唯一的男丁後,她已經許久沒有被人這麼下過面子了,即便是蘇夫人都要給她兩分薄面。
蘇老太太說完,心中還是不快,不悅的看向蘇夫人:「老大媳婦,你看看你教的人,一點上不得台面。」
蘇夫人連忙低聲道歉。
頭一次,她被老夫人這樣斥責,心裡還十分舒坦。
看著臉上掛不住的周姨娘,她緩緩的開口道:
「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好好反省反省。」
周姨娘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她下意識的想要透過屏風去找蘇玉成。
這邊的動靜鬧得這樣的大,隔著屏風,那邊不可能聽不到。
可是,那邊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傳來。
周姨娘知道,蘇玉成不會為自己出頭了。
見她還在那裡左顧右盼,蘇夫人冷哼了一聲:
「還不下去?」
這下,女賓這一桌安靜了,男賓那一桌氣氛也不如之前那樣的熱烈,尤其是蘇玉成和蘇清明。
前者是覺得周姨娘丟盡了蘇府的面子,後者是覺得難堪,即便是府中唯一的男丁又如何?他的生母依然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周舒朗的神色有些恍惚,他感覺蘇清綰和之前他所認識的那個人,有些不一樣了。
唯一不受影響的只晏明絕,他將桌上幾人的神色看在眼裡,微微挑了挑眉。
一場家宴便在這樣不尷不尬中結束。
用了午膳,兩人是還不能回去的,蘇清綰領著晏明絕往自己的院落走去。
一路上二人無話。
「夫君先休息一會兒。」
說著,蘇清綰接過琴書手裡的醒酒湯遞給了晏明絕。
晏明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得不說,在這些方面,蘇清綰讓人挑不出一絲的錯處。
見他不接,蘇清綰猜到了什麼,也不說話,自己先喝了一口,示意醒酒湯沒有問題。
晏明絕在意的根本不是這個,不過,瞧著蘇清綰的動作,他也沒有解釋。
喝完醒酒湯,晏明絕躺在榻上休息,蘇清綰則翻看著書籍,兩人倒是難得的和諧。
過了一會兒,就在晏明絕將睡未睡的時候,他聽到蘇清綰小聲的呼喚著:
「夫君,夫君!」
晏明絕沒有動,呼吸依舊保持之前的頻率。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關門的聲音,他睜開眼,眼裡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