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心也被嚇了一大跳, 連忙扭頭看了過去。Google搜索發現不單單是於二嫂,連於大嫂也在,她頓時就變了臉色。
怎麼回事?她剛剛過來的時候, 明明沒有看到其他人, 怎麼突然就冒出來了兩個?
許小芽倒是不意外。她本來就是跟於二嫂一前一後走出來的。她被攔住了, 後面的於二嫂卻始終沒有走出來, 想也知道於二嫂是躲在一旁偷聽了。
跟於家人相處多了,許小芽對於大嫂三妯娌也多了幾分了解。如於二嫂,只要沒露面, 肯定不是避開。換了於大嫂,就肯定是直接大咧咧走出來了。
就好像此時此刻, 伴隨著於大嫂的出聲, 於二嫂就被迫跟著走了出來。
低著頭走在於大嫂的身後, 於二嫂臉上火辣辣的燒。她本來不想偷聽的, 可到底還是沒能忍住。誰曾想一個不小心,就被於大嫂發現,又被許小芽逮了個正著。
於大嫂就是真的詫異了。帶著滿滿的好奇,於大嫂很快就衝到了許小芽的面前:「四弟妹, 怎麼回事?什麼二十兩?哪裡來的二十兩銀子?」
「王家找我借二十兩銀子。」沒有理睬許如心的眼色,許小芽逕自回道。
許如心頓時就變了臉色。她一個勁的朝許小芽使眼色,就是提醒許小芽不要說出來。哪想到許小芽還是一如既往的榆木疙瘩,根本看不清楚情勢, 就這樣把她給/暴/露了。真是蠢到家, 沒救了!
這下可好,被於大嫂知曉此事,別說借銀子了,不被於大嫂鬧個天翻地覆就已經是天大的驚喜。
許如心的想法沒有錯。下一刻就見於大嫂猛地一瞪眼, 黑著臉看了過來:「什麼銀子?哪裡來的銀子?還二十兩?你當我家四弟妹是造銀子的?你欺負誰呢?」
「大嫂,我不是……」碰到於大嫂這樣的暴脾氣,一個勁的吵架自然是沒用的,許如心放軟了語氣,試圖跟於大嫂講道理。
「什麼不是?你都欺負到我家四弟妹頭上了,居然還敢說不是?你當誰是傻子呢?欺負我於家沒人了是吧?」根本不聽許如心的解釋,於大嫂說著就擼起了袖子,一副要跟許如心干架的架勢。
許如心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幾步,連連擺手:「大嫂,誤會,真的是誤會。我沒有欺負小芽妹妹,真的。我是她的親姐姐,怎麼可能欺負她呢?」
「那你堵在這裡管我家四弟妹要銀子?」斜了一眼許如心,於大嫂臉上滿是懷疑。二十兩銀子!糊弄誰是傻子呢?當她很好騙嗎?
「不是要,是借。」既然被撞上了,許如心就只能攤開明說了,「我眼下確實有難處,才會求到小芽面前。因著是親姐妹,我才私下裡找的小芽。我絕對沒有任何壞心思,更加不會只借不還的!」
「既然是親姐妹,那就應該知道,我四弟妹眼下也是正用銀子的時候。」這邊如此大的動靜,於三嫂怎麼可能沒聽見?
也就於大娘這會兒出去找人嘮嗑不在家,否則等著許如心的,勢必是更加悲催的畫面。
當然,有於三嫂和於大嫂在,許如心也註定討不到半分好就是。
瞥見於三嫂,許如心臉色微變。據她了解,於家最不好對付的就是這位,比於大嫂還要麻煩。
只不過,再不好對付也要應對過去,今日的許如心沒辦法退讓,也無從妥協,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三嫂,我家是真的救急,很快就會還給小芽的。」
許如心還是很聰明的。她從頭到尾一直點的就只有許小芽的名字,要借的也是許小芽的銀子。說句不好聽的,只要許小芽願意,跟於家其他人根本沒什麼關係,也輪不到於大嫂她們開口。
沒奈何,於家人對許小芽是真的護的緊。哪怕跟她們沒關係,於大嫂和於三嫂也是寸步不讓。
「瞧你這話說的,誰家不缺銀子救急啊?我家四弟和四弟妹這馬上就要去五水縣了,又要租房又要吃喝,不都得花銀錢?」於三嫂雙手一攤,給出的拒絕理由尤為正當。
「就是。我們於家還有四個娃在鎮上讀書呢!束脩不花銀子?筆墨紙硯什麼的,哪樣不要錢?」於大嫂緊隨其後,嗓門那叫一個大。
提到家裡幾個孩子讀書識字,於二嫂連忙點點頭,不假思索的附和出聲:「對!」
許如心抿抿嘴,本不想招惹於大嫂三妯娌,卻委實被逼得必須出手了。
清了清嗓子,下一刻許如心臉上就掛上了淺淺的笑意:「儘管不是一家人,可小芽到底是我的親妹妹,這話理應我爹娘來說,我這個姐姐實在看不過眼,就只能越俎代庖一回了。」
聽出許如心的意有所指,於大嫂皺緊眉頭,於二嫂如臨大敵,於三嫂則是老神在在。同樣的場合,同樣的局面,彰顯出截然不同的反應。
許如心也沒掉鏈子,下一刻就故作親近的拉住了許小芽的手:「姐姐知道你這丫頭傻,可再傻也不能由你這一房擔起於家其他三房所有的支出吧!像于大寶他們四個孩子去鎮上讀書識字,再怎麼樣也算不到你頭上來不是?怎麼全都推到你身上,由你來給銀子?」
金銀動人心,許如心這番尤為「正義」的話語如若是說給於大嫂三妯娌聽,即便淡定如於三嫂,心下也肯定會跟著犯嘀咕。
確實,儘管是同一個屋檐下住著,憑什麼就讓她一房承擔家裡所有孩子去讀書識字的銀子?就算她手裡確實有餘銀,留著給自己的兒女花不好嗎?非要拿出去給別人的孩子用?
可許如心對上的是許小芽,事情便又不一樣了。
許小芽是真心不覺得供養于大寶四個孩子去讀書識字有什麼不對。決定是於書楷下的,銀子是於書楷賺的,加之她對于大寶四個孩子也挺喜歡,完全想不出理由礙著幾個孩子去鎮上讀書識字。
秉持著這樣的念頭,許小芽並未理睬許如心的挑撥,只是認真搖了搖頭:「我沒有多的銀子借給你。」
不是沒有銀子,是沒有「多的」銀子!敏銳的捕捉到許小芽話里的重點,許如心固然鬱悶許小芽不肯上鉤、沒能跟於大嫂她們起嫌隙,但更多的是關注許小芽手裡的銀子。
「妹妹,姐姐真的只是暫借。等姐姐手頭鬆了,立刻會還給妹妹的。如若妹妹不願借二十兩銀子,十五兩也是可以的。」許如心的語氣很是懇切,望向許小芽的眼神充滿了祈求。
然而,許小芽卻並不吃這一套,只是耿直的回道:「我沒有,一兩多的銀子也沒有。」
「妹妹,你如若要這樣說,就很沒意思了。」許如心癟癟嘴,說著就紅了眼圈,「你是不是還在記恨姐姐悄悄換了你的親事?可姐姐不是故意的啊!姐姐只是覺得,妹妹這些年吃了不少苦,於家這門親事更適合妹妹,所以才……」
「喲喲喲,聽你這話的意思,我家四弟妹多虧了你,反而占了大便宜?」於大嫂撇撇嘴,誇張的喊出聲來。
「難道在於家大嫂的眼裡,我妹妹能嫁進於家,不是好命?不是好事?」許如心佯裝委屈的擦了擦眼角,反問道。
「當然……」於大嫂噎住,話到一半卻是說不下去了。
「當然是。」於大嫂會輕易入套,於三嫂卻不會。
施施然走過來,於三嫂直接將許小芽的手從許如心那裡扯開,似笑非笑的望向許如心:「我家四弟妹能嫁進於家,確實是好命,也是好事。但是,跟王娘子有什麼關係嗎?莫不是王娘子在王家過的不舒心,後悔嫁給王學子了?」
「當然不是!」面對於三嫂,許如心不敢大意,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不過許如心的重點從來都不在於三嫂的身上,而是許小芽:「我此次所求妹妹,正是為了我夫君能夠順利進五水學院求學,這才迫不得已給妹妹添麻煩。還望妹妹能夠看在咱們姐妹親緣的情分上,借予姐姐十兩銀子。大恩大德,姐姐必不會望。」
從二十兩到十五兩,再到十兩銀子,許如心的心思彎彎繞繞,堪稱厲害。於大嫂為人耿直,沒能聽出來。許小芽不會算計,也沒察覺到。
不過,於二嫂和於三嫂都第一時間發現了端倪。
於二嫂就不說了。她向來心思沉,哪怕發現了,也不會說出口,更不願意惹事。
於三嫂卻不同。旁的事情,她可以不管。但許小芽要是在她面前吃了虧,等於書楷知道,肯定會記恨她的。
她們於家誰最厲害?以前是於書楷,因著於書楷會賺銀子。現下和以後更是於書楷,因著於書楷會讀書識字,更會科考當官!
傻子都知道於書楷日後必定會前途無量,於三嫂還等著沾光呢,哪可能傻乎乎的得罪於書楷?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是無論如何都要護著許小芽的。
「我家四弟妹說了,一兩銀子也沒有。如若你真把我家四弟妹當親妹妹,就不要一直強/逼/於她。我家四弟妹性子老實,不懂得那些亂七八糟的彎彎繞繞。」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許如心,於三嫂的語氣滿是諷刺,「你一會兒二十兩銀子、一會兒十五兩銀子、一會兒又變成十兩銀子,口改的挺快,但我們於家還是那句話:沒有!」
「對,沒有!」於大嫂重重點頭,直接伸手拽住許小芽的胳膊,不由分說將許小芽拽著往回走。生怕晚了片刻,許如心又衝上來搶人。
「哎,小……」許如心是想要追上去的。不過很可惜,她剛動,就被於三嫂擋住了。
這一次,於二嫂速度也不慢,上前兩步一併攔住了許如心。不管怎麼說,於家的銀子不能給許如心!
等於書楷從鎮上回來知曉此事,直接就笑了:「我都聽我娘子的。家裡的銀子都歸我娘子管,我娘子想借就借,不想借就不借。」
「那我不借。」許小芽搖搖頭,語氣很是認真,「夫君賺銀子不容易,馬上要去五水縣又處處得花銀子,實在拿不出多的來。」
如果只是許小芽自己一個人,不管到哪裡她都能吃苦,也花不了多少銀子。但於書楷不行。
在許小芽得眼裡和心中,於書楷就應該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不然,於書楷會很辛苦的!
「好,不借。」神色溫和的看著許小芽,於書楷笑得越發燦爛。
於書楷過於好說話,直讓許小芽心下發虛。頓了頓,許小芽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這樣會不會很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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