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為財死, 鳥為食亡。Google搜索許家人而今想要撈點好處,情有可原,於大娘並不意外。
就好像於大嫂她們三妯娌的娘家, 最近跟她們於家不就走的很是頻繁, 也越發的親近?總不至於是無緣無故對她們於家人好, 所以才會特意往於家送這送那吧?
那幾家人之所以會這般熱情, 無外乎是因著他們家於書楷考中舉人,日後大有前途,都想要跟著雞/犬/升/天呢!
於大娘雖然不是多麼大方的人, 但也絕對不是小肚雞腸、甚至不近人情的人。誰對她們於家好,於大娘都記著在呢!
但是很抱歉, 因著許家人曾經對許小芽的諸多作為, 於大娘根本不打算讓許家人占到分毫的便宜。
「娘放心, 有我和大嫂在呢!」於三嫂一臉胸有成竹的說道。
「嗯。對你倆, 我還是放心的。」於大娘點點頭,說著就朝隔壁指了指,「那邊的動靜,你們倆也盯著點。沒事多瞅瞅她們想幹什麼。都不是省油的燈, 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
「好。」於大嫂和於三嫂同時點頭,認真回道。
全然不知道於家正在全員戒備他們許家,許老頭和許大娘在回到下米村後,極為認真的開始商量了起來。
「當家的, 我怎麼瞧著如心那邊很不對勁?咱們真能沾到光?」想著許如心今天跟她說的話, 許大娘忍不住就擔憂道。
「雙手準備。」許老頭其實並不是很確定,王家這邊到底是不是已經沒有好處可得了。再怎麼說,許如心是王錦言長子的親娘,這總是事實吧?
就算王家而今不再看重許如心, 哪怕看在孩子的情面上,他們這些外家的親戚也是需得照顧的,不是嗎?否則,王家人豈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聲,根本不把王錦言日後的前程放在心上?
「當家的,你的意思是,於家那邊,咱們也……」聽出許老頭的言外之意,許大娘不禁有些遲疑。於家可比王家人更難接觸,他們想要跟於家人交好,肯定比討好王家更加的難。
「為了小福,也只能試上一試了。」長嘆一聲,許老頭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走到這一步。
在最開始的時候,許老頭想的就是找一個厲害的女婿,日後必定能幫扶許小福。
現下的王錦言確實足夠厲害,也有本事和能力拉許小福一把。可王錦言根本不願意出手相助!這完全不是許老頭的算計,也不是許老頭的預期。
再者說,還有一個於書楷。本來許老頭絲毫看不上的一個廢物,竟然也陰差陽錯的成為了舉人老爺。
不論於書楷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現下的於家確實是他們許家需要竭盡全力去攀附的了。
「可是於家人本來就不好招惹,於大娘和於大嫂那幾個女人卯足了勁兒的跟咱家過不去。而且於家有好幾個兒子、好幾門親家,咱家排在最後,咱們小福豈不是就更沒希望了?」許大娘不是不想為許小福多爭取一個門路,可於家就是一塊啃不動的硬骨頭。許大娘自認沒那個能耐,能夠威懾住於家人,更加沒有任何籌碼可以左右於家人的想法。
被許大娘這麼一提醒,許老頭頓時就皺緊了眉頭。是了,他差點就忘記,於書楷還有幾個哥哥,每個哥哥都有岳家。如此一算,還是王錦言這邊更靠譜。
「算了,還是先跟王家人走動。」許老頭最終還是做出了取捨,有了這個決定。
「成,都聽當家的。」許大娘也覺得她跟許如心更親近。讓她去給許如心送些東西,她肯定二話不說,自在的很。換了許小芽,便又不一樣了。
按著許大娘的想法就是,老人家都說父母也有父母緣,兒女都有兒女緣,她和許小芽這個閨女是真的沒什麼緣分。
從小就是這樣。許小芽太不懂事了,也絲毫不體貼,許大娘早先也不是沒有對許小芽存過期望。可許小芽既不會哄人,也不會做事,哪裡比得上許如心的乖巧和機靈?
這些年因著許如心,許大娘沒少被周遭的鄉親誇讚和羨慕。與此同時,她也因為許小芽這個愚笨的女兒受到了不少嘲諷和笑話。
兩相比較之下,許大娘對許小芽這個女兒就更厭惡了。相對應的,她對許如心這個大閨女也越發的疼愛。
而今就是如此。提到許小芽,許大娘實在太過疏離,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但是許如心這裡,許大娘就很清楚了。
許家人的打算,許小芽並不知道。即便知道,她也不會理睬。
打從她嫁給於書楷,她跟許家人就再也沒有了牽連。其他女子嫁人後還會惦記跟娘家人打好關係,以便受了委屈有人可以撐腰,但是許小芽不需要。
首先,許小芽對於書楷絕對的信任。她相信於書楷不會讓她受委屈,也不認為真跟於書楷鬧彆扭了便是委屈。
儘管她跟於書楷相處的時間比不得在許家的時間長,可許小芽對於書楷比跟許家人還要親近。在許家人面前受了委屈是真的委屈,在於書楷面前頂多也就是小小的彆扭,全然不可能鬧到外人面前去。
其次,就是所謂的家人和外人一說了。同姓許,許小芽卻並沒有發自心底的將許家人視為家人。在許小芽這裡,許老頭、許大娘以及許如心和許小福都是外人罷了。
哪怕真有那麼一天,許小芽需要找靠山,她找的也決計不可能是許家人。恰恰相反,於書楷抑或於大娘,卻是更有可能。
最後,就是便宜和好處了。許家人如若來跟許小芽交好,目的肯定不單純,為的就是沾於書楷這位舉人老爺的光,想要跟著分一杯羹罷了。
本就沒有真情實意,還另有圖謀,讓許小芽拿什麼態度來面對許家人?又怎麼可能會放任許家人借著她這個女兒的名義,跑到於書楷面前蹦躂?
於家人對許小芽是真的很好,許小芽很感恩。她而今最不願意見到的,就是因為她自己給於書楷和於家人帶來任何的困擾和麻煩。尤其是許家人,她一個也不想見到。
也是以,對許家人白日裡的到來,許小芽雖然很介懷,但也確實沒有想過要露面。特別是在於家人已經將許家人打發走了之後,許小芽索性一個字也沒提,權當許家人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而比起許家人,許小芽更在意的是次日於家的流水席。
跟上次的喜宴不同,因為此次於書楷是高中舉人老爺,所以於家打算大辦特辦,直接擺流水席。
那麼相對應的,明日來於家的客人肯定很多,場面也會尤為的熱鬧和混亂。
身為舉人老爺的夫人,許小芽本打算親自幫忙招待,卻被於大娘攔了下來。
按著於大娘的原話就是,許小芽只管照顧好小福祿別被外面的吵吵鬧鬧嚇著就好。
至於來家裡的那些客人,於家還有這麼多人在呢,於書楷幾兄弟、於大嫂幾妯娌、外加他們老兩口,怎麼算都忙的過來。
而且於家還有一眾族人。以前就不提了,這次的流水席於老漢直接報備給了于氏族長,于氏族人明日也都會早早趕來於家,不管是幫忙還是上門做客,真要見到院子裡太過忙碌,也肯定都會搭把手。
故而,於大娘全然不擔心明日家裡太忙,反而擔心一下子家裡來這麼多人,可別把小福祿嚇著了。
因著是於大娘的安排,許小芽點點頭,沒有拒絕。不過到底是於書楷的流水席,許小芽身為於書楷的娘子,肯定不能一次都不出現。
還有小福祿,明日也勢必會被抱出去讓族人們看看,屆時的場面也得許小芽自己面對和周旋。
說起來,如果是以前的許小芽,肯定會很擔憂她明日會露怯,在于氏族人面前丟了於書楷的面子。但是現如今的許小芽,還真就不擔心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伴隨著嫁給於書楷的時間越來越長,許小芽也更加的有自信,整個人都從內而外的發生了改變。
事實正如許小芽預料的一般,次日最受歡迎的可不就是小福祿?
好在因著有許小芽在一旁陪著,儘管面對的都是陌生人,小福祿也沒有哭鬧,只是睜大了眼睛安安靜靜的看著周遭的一眾人,偶爾也願意露個笑臉給大家看。
「笑了笑了,真的好好看!這娃兒長得討喜,比咱們上米村這些娃兒都好看!」
「可不是。娃兒他爹好看、娘也好看,娃兒跟著也好看。」
「其實四小子小時候也很愛笑,長得也好。這些年下來,四小子幾乎沒怎麼變,還是長得很俊!」
「別說,時間過的可真快。我還記得當時四小子還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他呢!」
「我也抱過。四小子那時候皮,還撒過一泡尿在我身上,可把我樂壞了。」
「喲,童子尿!那你可是賺大發了。」
……
伴隨著大傢伙七嘴八舌的回顧著往事,就有人忍不住要伸出手想抱抱小福祿。
不過,小福祿跟小時候的於書楷卻不同。小福祿不喜歡被外人抱,尤其是陌生人。
這不,眼看著有手伸過來,許小芽還沒開口,小福祿已經自行背過身表達了拒絕和不願。
「好了好了,都別湊在這兒了。趕緊的,去那邊吃糖。」打從許小芽將小福祿抱出來,於大娘的視線就一直落在這邊沒有離開。關鍵時刻,她當即出了聲,開始解圍。
農戶人家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心思,想要抱小福祿的心情是真的,不讓抱她們便也不抱了,紛紛散開,一塊去找糖吃了。
許小芽不由就鬆了口氣。說實話,她剛剛還真有些怕小福祿會耍性子。別看小福祿瞧著很聽話,但小福祿的少爺脾氣和性子真的一丁點也不隨她,更不隨於書楷。
某種程度上來說,許小芽覺得小福祿的性子很像於大娘。就是那種只要一不高興,他直接就翻臉不認人,而且會直接表達不喜和厭惡,半點不會給人留下情面。
當然,小福祿年齡還小,直白的表達喜惡很正常,也無可厚非。只不過小福祿平日裡瞧著尤其的乖巧和安靜,乍一眼看上去,抱一抱、親一親都不難,極具欺騙性。
乃至許小芽格外注意小福祿的表情和反應,以免一不小心惹起大家的不愉快,反而會壞了今日的熱鬧氣氛。
「娘,抱。」小福祿確實不喜歡被這麼多人圍著看,張開雙手喊道。
「你呀!」無奈的搖搖頭,許小芽將小福祿抱起來,輕聲說道,「小心待會兒你爹收拾你。」
「爹爹壞。」奶聲奶氣的將自己的小腦袋邁進許小芽的肩膀,小福祿的語氣很是一本正經。
許小芽頓時就被逗笑了:「到底是爹爹壞,還是你壞?」
「爹爹壞,我不壞。」小福祿說著還不忘附上證據,以證實他的言論,「爹爹打我。」
「臭小子,我什麼時候打過你了?」於書楷才剛走過來,就聽到了小福祿的指控,沒好氣的拍了拍小福祿的腦袋瓜。
「現在。」昂起頭看著於書楷,小福祿理直氣壯的喊道。
於書楷才剛拍過小福祿腦袋的手尚且沒來得及收回,就被小福祿指控,直把他噎的不行。
許小芽臉上的笑容就更大了。這兩父子是真的很愛拌嘴。別看小福祿還小,竟然也不會落於下風。
「臭小子,信不信我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打?」朝著小福祿握了握拳頭,於書楷虎起臉威脅道。
「奶奶!爹爹打我!」小福祿才不怕,直接就扯開嗓子喊出聲。
於大娘正熱情滿滿的招呼家裡的客人,忽然聽到小福祿這一嗓子,當即就沖了過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誰要打奶奶的乖孫孫?奶奶的小祿寶兒這麼乖,居然還有人敢欺負你?」
「爹爹欺負我,他要打我。」胖胖的手指向於書楷,小福祿委屈的撅起了嘴巴。
許大娘愣了愣,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於書楷。
「娘,您兒子可是真的無辜。」雙手舉高,於書楷神色無辜的回道。
「你無辜?咱們這個家裡就屬你最不無辜。」說到欺負小福祿,於大娘在整個於家都找不出第二人來。
哪怕是於大娘最為看不上的於二嫂,對小福祿也是小心翼翼的哄著、捧著,連說話都不會大小聲,別提多溫柔了。
相比之下,於書楷這個爹爹就真的是嚴父了。好幾次都被於大娘當場抓住他沖小福祿動手的場景,乃至於大娘根本不相信於書楷的撇清。
「娘,你們不能這樣慣著他。這小子才多大就這般餓鬼精,以後長大怕是誰都管不住。」給了小福祿一個威懾的眼神,於書楷說道。
小福祿癟癟嘴,才不理睬於書楷的威懾,反而炫耀的摟了摟許小芽的脖子,又朝著許小芽的身上靠了靠。哼哼,爹爹就是想跟他搶娘親,他才不會讓步。
於書楷揚了揚眉頭,似笑非笑的盯著小福祿,儼然是把小福祿的所有小心思都看在了眼裡。
偏偏於大娘是不認可於書楷的。非但不認可,於大娘對小福祿別提多護著了:「就你這個當爹的會胡說!咱家小祿寶兒多乖的孩子,又懂事又聽話,哪裡就管不住了?他是根本就不需要管,合該被家裡所有人都寵著才對。」
其實於書楷也是這般長大的。以往在於大娘的心裡,於書楷就是最好的,從來不准許別人說於書楷半句不好。而今換了小福祿,於大娘亦是如此,甚至有變本加厲越發寵慣小福祿的架勢。
這不,連於書楷這個最受她寵愛的兒子也被許大娘訓斥了,全然沒有給於書楷留半分情面。
「娘,你還真是不怕把你寵成混世大/魔/王。」旁的不說,於書楷可以篤定,小福祿的腦子很靈光,也很聰慧。這樣的小孩子肯定要非常慎重且用心的教導才可以。否則稍有不慎,以後他們誰想管都管不住,才會真正的後悔莫及。
「呸呸呸!有你這樣當爹的嗎?怎麼可以這樣說自己的親兒子?」沒好氣的給了於書楷一個白眼,於大娘索性就轉頭跟許小芽說道,「老四媳婦,娘今日忙著招待來家裡的客人,肯定顧不上哄小祿寶兒。你受累把小祿寶兒抱進屋裡去,別讓小祿寶兒被外面這些人的吵鬧給嚇著,也別讓老四逮著機會欺負小祿寶兒。」
得,有了孫子,他這個兒子是徹底往後排了!於書楷無語的摸了摸鼻子,也不跟於大娘過多的爭執,就準備先跟許小芽一起將小福祿抱進屋。
「老四,你別跟進去。你今個可是流水席的主角,大傢伙都是衝著你來的。雖然不需要你每個人都招待,但你肯定要留在外面讓大傢伙都看看。關係很親近的那些長輩,你也得留意,恭恭敬敬的敬杯酒才行。」攔住於書楷,於大娘叮囑道。
「娘,我就進去一小會兒,不耽誤事兒。」雖說院子裡確實很忙,於書楷也不會忽略許小芽。就這樣讓許小芽抱著小福祿進屋,他肯定也要跟著進去陪陪才行。
於大娘可不認為,於書楷是為了送小福祿進屋,說來說去還是為了許小芽。怕許小芽拘束、生疏,也怕許小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了委屈……
見到於書楷這般重視許小芽,於大娘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成吧,那你進去了別呆太久,記得出來。」
「好。」於書楷點點頭,便轉身帶著許小芽和小福祿回屋了。
於書楷一家三口本就是今日的關注焦點,他們三人的動向自然被院子裡一眾親朋好友都看在眼裡,免不了就多了一些議論:
「老四對他媳婦是真的好,把他兒子也看的緊,生怕出點閃失。」
「這不是廢話嘛!換了你,這麼討喜的兒子,你不看著點?」
「我家要是能有這麼討喜的兒子,肯定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每天都得抱在懷裡才安心。」
「這話說的實在。今個來於家做客的人實在太多了。咱們都是親戚,肯定沒啥事兒。不還有些不相熟的麼!肯定得把孩子都看緊些。」
「說起來,今個來的好些人我也都不認識。有眼熟的,還有一些眼生的,好些人好像都不是咱們村的?」
「肯定有外村來的啊!咱們于氏一族而今可是出了一位舉人老爺,外面那些人誰不羨慕?其他時候肯定沒機會見到咱們於舉人,今個可是難得的大好機會,怎麼說也要來湊個熱鬧。」
「對了,隔壁王家也是出了舉人老爺,他們家什麼時候擺酒席,你們知道不?」
「不知道,沒聽說。估計也不會請咱們,咱們就別想了。」
「不會吧?都是一個村的,幹嘛不請咱們?咱們又不是白吃白喝,肯定要上禮金的呀!」
「之前王家的酒席就沒有請過咱們於家人,也不是第一次了,你心裡還沒點數?」
「我知道。不過這次不一樣啊!舉人老爺耶!王家就不想辦的熱熱鬧鬧?你看咱們於家就很大度,今個不管誰上門,都是百分百的熱情歡迎和招待。」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王家不請咱們,咱們也不好自己上門的吧!總覺得以王寡婦的為人,會當場把咱們都趕出來。」
……
其他事情姑且不論,單就最後這句可能被趕出來的話語,立馬就引來了周遭所有人的點頭附和。整個上米村其他人都干不出來的事情,可王大娘就是能幹的出來。
別看王大娘是個要面子的人,好似並不會公然跟村裡的鄉親為敵。可王大娘的性子也極為的高傲,平日裡十分的高冷,光是她那副目中無人的嘴臉已然可以嚇退不少鄉親。
加之王大娘這些年鮮少跟大家走動,互相之間的鄉情實在不怎麼濃厚,稍微要點顏面的鄉親們此時此刻都沒打算不管不顧的湊上去巴結和討好王家人。
也所以,大家都還是默契的在等王家的消息。真請了他們,他們再去。不然,他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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