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解藥
紀韞璋趕到湯府的時候,湯岳正在給魏遲放血,烏黑的血滴在白瓷碗中,愈發顯得詭異。
只見他拿起一個黑色瓷瓶,從中倒出一條千足蟲,那條蟲跌落進血碗中,片刻後,千足蟲竟扭動著身軀開始吃碗中的血。
湯岳的臉色更加凝重了,「這是七日斷,斷人性命,卻養百蟲。」
紀韞璋白著臉上前,「可有解藥?」
湯岳看了他一眼,「七日斷的花有劇毒,但其根卻是良藥,不僅能解七日斷的毒,還能解大部分蛇毒。」
紀韞璋立刻急急道,「哪裡有七日斷?」
湯岳搖搖頭,「七日斷是西晉特有,且千金難尋。」
這話無異於給魏遲判了死刑。
紀韞璋看著床榻上已經快看不出原本模樣的魏遲,眼中迸發出強烈的恨來。
除了太子的事,他萬事未曾避過薛景和,就連他給邊關送糧食都是走的他的商隊。
他的信任卻給了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若非那次薛府來的人是他不認識的人,他也不會心生警惕。
就算如此,他也沒有質疑過薛景和。
紀韞璋低沉著聲音,強忍著顫抖,「小湯大人,還煩請您盡力,我一定給他拿回解藥來!」
湯嘯抬頭,「你要去哪兒?」
紀韞璋取下牆上的佩劍,頭也不回的鑽進風雪之中。
「去薛家。」
薛府不同於旁的府邸,不掛紅燈,不貼春聯,甚至連府中下人都沒有換上新衣。
就像是薛家被這個年關忘記一般。
薛府門口的小廝自是認得紀世子,往日裡常和三公子吃喝玩樂。
可今日的紀世子一身肅殺之氣。
驚得小廝手中的掃把都掉了。
「紀、紀世子……」
紀韞璋翻身下馬,他的眉眼像是比這大雪還要冷冽,仿佛下一刻他就能拔劍將相府夷為平地。
小廝吞了吞口水,這大過年的,紀世子為什麼這麼可怕的一副表情。
「薛景和在何處。」
紀世子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小廝剛想壯著膽子說兩句推脫之詞。
彭叔卻站在門內道,「紀世子,我家公子已經在等著世子了。」
薛景和的園子紀韞璋來了無數次。
頭一回他是覺得如此的陌生。
相比其他的院落,薛景和的園子偏遠,卻最為奢華。
波斯的地毯,嵌滿寶石的花瓶,做得華麗無比的弓箭,千金難求的仙女圖。
就連地板都是金絲楠木做的。
薛景和的園子若是當出去,怕是能換萬金不止。
紀韞璋踏進園子,就看到薛景和喝茶的茶桌上放著一個木盒子。
薛景和微微抬眼,「來了。」
說著他倒了一杯茶,往前推了下,語氣還像老朋友一般,「來嘗嘗,這是餘杭來的雪芽,千金一兩,我專程給你留了一盒。」
紀韞璋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半刻後,他才從牙關中擠出一句話,「七日斷的解藥呢。」
薛景和的沖茶的手一頓,然後笑了笑,「急什麼,連杯茶都不喝了嗎。」
紀韞璋手中的劍往前,劍鞘一動,那杯茶就倒了,茶水立刻四流,再沿著桌邊滴滴答答浸濕地上昂貴的波斯地毯。
唇角勾起嘲諷一笑,「當年魏遲救你險些喪命,真是不值當。」
薛景和卻挑眉,「怎麼不值,不然他哪裡還能留著一口氣來等著伱尋藥。」
說著他晃了晃手背上還未痊癒的傷,「看見了嗎,不然他的下場就和那死狗一樣。」
紀韞璋眸色漸深,手中的劍沒有出鞘,只是劍鞘抵著他的眉心,「藥。」
薛景和卻一點也不急,絲毫不怕紀韞璋會殺了他。
他將手中的玉瓷壺輕輕放在被紀韞璋打翻的那個茶杯邊上,「現在給紀世子一個機會,二選一。」
「邊關的紀侯,中毒的魏遲。」
說著他抬起笑意盈盈的臉,還一如往常的風流瀟灑的模樣,「好歹兄弟一場,薛某自是給紀世子一個充分考慮的機會。」
——
榮佩蘭坐立難安,總覺得要出事。
紀韞璋已經出去一個多時辰了,卻沒有著吉星回來報個平安。
「沉春,海棠,走,我們去一趟湯府。」
海棠皺著眉回過神來,「是!」
年關的雪越下越大,馬車都跑不起來了,只能靠馬兒奮力的拖拽才能前行。
路上放鞭炮的小孩兒都少了,早上都還能聽到四處的鞭炮聲,這會兒已經很難聽到炮聲了。
吉星正在迴廊下焦急的走來走去,世子不讓他跟著,魏大哥又昏迷不醒,這會兒他只恨自己為什麼就幫不上忙。
「吉星。」
迴廊盡頭的聲音喚醒了他。
「少夫人?」
吉星迎了上去。
榮佩蘭搭著沉春的,一手護著肚子,「到底怎麼回事,魏遲呢。」
吉星的臉難看了好幾分,「魏大哥中毒了。」
幾人快步進走房中。
湯岳一頭的汗正在施針,而床榻上的魏遲已經認不出了,這哪裡還能看出這個曾經那個瀟灑冷俊的魏遲。
海棠一見魏遲的模樣,腳步晃了晃,她的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怎麼、怎麼會這樣……」
榮佩蘭看到魏遲的模樣卻皺著眉,半刻後,才對湯岳詢問道,「七日斷?」
湯岳訝異的回頭,七日斷只有西晉才有,紀少夫人如何一眼就得知是七日斷?
榮佩蘭瞧著魏遲的逐漸黝黑的膚色,怕是沒有多久時日了,幸好她趕了過來,「解毒要七日斷的根!我有!」
湯嘯一下就站起來了,眼眸中迸發出驚喜,「當真?!」
榮佩蘭立刻轉頭對沉春道,「你腳程快!你去,就在妝匣的最下層,有一隻木簪,快去拿來!」
海棠回過神立刻道,「讓我去,少夫人的妝匣子都是我收拾的,我知道地方。」
湯嘯也顧不得為什麼紀少夫人會有七日斷的根,立刻拽著海棠就往外走,「快快,我送你!」
兩人急匆匆的走了,湯岳才松下一口氣來。
他看著這個柔柔弱弱的紀少夫人,忍不住詢問道,「少夫人如何會有七日斷的根?」
榮佩蘭抿了下唇,眼眸微垂,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其實大祁也有七日斷,只是太難采了。」
「這是我阿爹送給我娘親的簪子。」
「七日斷,還有一個說法,生生世世的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