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哭出來的爵位

  第46章 哭出來的爵位

  月光從枝丫間撒下星星點點,院子裡兩排刀槍劍戟的把手被摸得光亮。

  書房裡的燈火,幽幽暗暗。

  「紀家侄媳真這樣說的?」

  靳將軍的頭髮已經半白,他走來走去的步伐,昭示著他現在心中的焦躁不安。

  柳亞茹費力地靠坐在凳子上,久坐就會讓她不適,她撐著扶手才緩解兩分。

  「是,蘭妹妹說靳家如今如困獸斗,結局只能看上面是什麼心情,這樣被動接受,不如釜底抽薪。」

  靳少傑忍不住搶白,「父親,我覺得紀少夫人說得有道理。」

  「如今陛下沉迷煉丹,慶王多方圍剿太子,若我們家倒了,接下來就是紀侯,然後就是御史台,那這個朝堂就要成慶王的一言堂了。」

  靳將軍如何不知道現在朝堂的局勢,除了首輔閣老,現在無人能朝堂之外見到陛下。

  如果鋌而走險……

  靳將軍看著次子年輕的面龐,眼中閃著熠熠光輝。

  玉徽園裡,主屋的燈火亮著。

  紀韞璋看著眼前這個膽大的小娘子,瞪大了眼,「這就是你給靳家出的主意?!」

  榮佩蘭縮了下脖子,然後道,「陛下如今沉迷煉丹,信俸教士,可他究其根本還是一個帝王,一個覺得天下盡在他掌握的帝王,若這個帝王知道天下並不在他的掌握,他自然……。」

  沒等她說完,紀韞璋忍不住捏住她的臉頰,咬牙道,「那你知不知道伴君如伴虎,你想讓靳少傑去送死嗎。」

  「哎喲!」榮佩蘭拍開他的手,朝他翻了個白眼,「等伱們想到萬全之策,那個劉齊瑋都要放出來了,他日日在御前,再一吹風,哪裡還有你們的地方!」

  「你們也知道陛下迷戀丹藥,日日想著長生,若是此刻告訴他,他的功績正在消散,是不論如何他的長生之願都不能上達天聽,陛下哪裡還能要殺靳二公子。」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只怕要供著呢……」

  紀韞璋她的無辜樣的小臉只覺得牙疼。

  榮佩蘭繼續道,「雖然我不知道要對付你們的人是誰,但是依照他們現在的圍追堵截,如果你們不能尋找到突破,只能慢慢被圍剿死。」

  「你們設計了劉齊瑋,若是不能從這件事上一擊必中,事後他們的反撲只會更加激烈,雙拳難敵四手。」

  紀韞璋訝異她的敏銳,他從未在她面前說過什麼。

  不是不信任,而是害怕她擔憂。

  可現在。

  她哪裡會擔憂,她只會提出更加刺激的對策!

  榮佩蘭定定地看著他,「我爹爹說過,投之亡地而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

  紀韞璋,「岳父還說了什麼,你都告訴我吧……」

  榮佩蘭瞥了他一眼,「我爹還說了,人要有自知之明。」

  紀世子,「……」

  紀韞璋想到每次都臭罵他的父親,突然覺得以後他爹肯定更看不上他了……

  幾日後的朝會上,發生了一件怪事。

  一件滿燕京都在議論的怪事,還與前幾日的靳家有關。

  陛下親封的天師在引天雷的時候,引燃了城牆邊上的一頂青棚馬車。

  就在太監要去救火的時候,從馬車裡跑出一個披頭散髮的人。

  正當天師拿著桃木劍指著那人的時候,那人只是手一抬,天師就昏了過去。

  當這人被領上朝堂上時,卻被人發現是靳二公子靳少傑。

  陛下頃刻大怒。

  靳二公子卻一臉淡然,稱自己是遊方術士,剛剛得道,路過燕京時,見到這位青年一身正氣,且有功德深厚的祖宗庇護,可卻三魂正在消散。

  他不忍青年的魂飛魄散,決定幫青年固魂護體。

  陛下將信將疑,問他遊方都去了何處。

  遊方術士感嘆了一番陛下的大好山河,民風質樸。

  陛下很高興,覺得自己功德圓滿,上天定會聽到自己的長生之願。

  遊方術士卻搖頭,陛下沒有功德,功德簿是將士用血肉做的,從元帝開始,豐功偉績,可自數十前開始,功德開始消散。

  饑荒,瘟疫,水患,天災。

  陛下沒有幫百姓渡過難關,卻在用功德簿抵消。

  最後遊方術士說,功德簿現在太薄了,無法上達天聽。

  陛下大驚,留下遊方術士,數夜晚。

  吉星說得繪聲繪色,唾沫橫飛。

  「世子,現在大家都說這次是真的神仙顯靈附身了,靳二公子不僅好了,神仙離體那日,靳公子元氣大損,卻身體無恙,第二日就活蹦亂跳了。」

  吉星繼續道,「我還聽說,現在許多百姓去靳家祠堂燒香求庇佑呢!」

  紀韞璋,「……」

  魏遲,「陛下解了太子的禁足,還徹查了去歲蜀地瘟疫的貪污。」

  「劉三公子貶為庶人,劉家歸還昔年在平昌老家霸占的田產。」

  「平昌伯教子不力,回府思過一個月。」

  紀韞璋點點頭,「只要陛下徹查蜀地貪污,慶王的那些事自然要浮出水面。」

  魏遲繼續,「還有,靳將軍封衛國公,賜靳夫人一品誥命。」

  紀韞璋,「!!」

  他轉頭就抓住小娘子的手,一臉的迫切,「娘子快告訴為夫用什麼姿勢哭,才能出人頭地!」

  榮佩蘭,「……」

  魏遲,「……」

  吉星,「??「

  吉星不解,偏著頭道,「世子你挺有出息的呀。」

  紀世子,「……」

  ——

  「廢物!都是廢物!」

  「砰」地一聲,一個前朝粉彩瓷花瓶被摔得個粉碎!

  飛濺的瓷瓶劃傷了地上人的臉,他卻一動都不敢動。

  這人正是陛下最信任的天師。

  「說,你怎麼暈的。」

  天師嚇得手掌微抖,他本來只是一個靠戲法遊走江湖的手藝人,卻被貴人帶進了宮,從此他就過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小、小人被下藥了……」

  「被下藥了?」那人慢慢側過頭來。

  「是、是!」

  那人回過頭去,「那藥便餵少了,帶下去多餵點。」

  「不、不!」天師驚恐地抬頭,「求貴人饒恕!」

  突然出現的兩個黑衣人將人迅速拖了下去,瞬時屋子裡陷入靜默。

  那人慢慢坐下,他整個人隱在黑暗之中,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手中的玉石球時不時碰出清脆的聲音。

  片刻後,一個黑衣人躬身進來,「主子,查清了,是信陵侯府少夫人給靳家出的對策。」

  「紀家?」那人眯起了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