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紀韞璋(上世番外)
今日,紀謝兩家大喜,人是他娘親鍾氏物色的。
只道謝大人為人清正,謝夫人宋氏出生名流延慶宋家,這樣人家教養出來的姑娘又怎麼會差呢。
他也是這樣想的。
可也僅僅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還未從酒桌上回去,就從玉徽園傳來消息。
新娘子砸了婚房,直接搬去了新園。
滿堂的賓客還沒有走,這一巴掌就像是扇在紀家的臉上一樣。
他看到母親的臉色瞬間變差了,他只能撇下滿堂的賓客。
新園裡,流煙正跪在院子裡默默流淚。
這才進門第一日,連蓋頭都沒有揭開,就已經開始攪得天翻地覆。
這就是謝家培養的女兒。
他把流煙叫走了,他還有滿屋子的賓客等著他。
他甩了一句,好自為之,就走了。
兩人還沒有見面,他已經對謝舒寧沒有了期待。
驕縱,無禮,不知大局。
這是他對謝舒寧的第一印象。
第二日新人敬茶,他本想同謝舒寧好好說說。
新人給小輩們的禮,他娘明明準備的都是首飾,全被謝舒寧換成了絹花。
當著一眾的長輩,她竟然如此小家子氣。
他也低估了謝舒寧的作天作地的能力。
狗兒來消息說,靳少毅得了新消息。
他在蔭花樓剛和靳少毅碰面,靳少毅姍姍來遲,兩人才剛說了一句話,樓下就傳來了叫罵聲,隱約間還能聽到他的名字。
他皺著眉剛站起來身來,花樓的花娘們便驚慌失措得逃上了二樓。
他才知道,謝舒寧派了丫鬟跟蹤他。
現在謝舒寧帶了人打殺了上來。
這就是他新婚妻子嗎?
就是府中,驕縱的紀慧雯都比她懂事得多!
這才兩日,昨日在家中鬧,今日就直接鬧上了花樓!
他是紈絝,從未在意過名聲,但謝舒寧大鬧花樓,無異是把他的臉面踩在了地上。
他頭一次和母親吵了起來。
「這是什麼新婦?她在做什麼?!」
「反正還沒有圓房,連人帶聘禮,退回去!」
鍾氏的臉色白了白,她知道謝家姑娘驕縱了些,她以為莫約就同紀慧雯那般,偶爾耍點小女兒情緒。
哪裡知道這番模樣。
可已經成親了,哪裡還有退回去的道理,圓不圓房的外人又如何知道呢。
第三日回門。
謝舒寧一下車就抱著宋氏大哭。
絲毫不顧及他的臉面,新婦回門就哭,不知情的還以為是他如何她了。
岳父謝大人雖未出言責罵,可話里話外,都說得他家門第高,萬不可因此而欺辱他的女兒。
他從從未如此氣惱過。
反正他是紈絝,又不是謙謙君子。
你謝舒寧既然不想要臉,那他還何須給她臉!
回門宴沒有結束,他吃了一肚子的氣,撂挑子就走人了。
新婚三日,再次不歡而散。
自此,兩人的關係降低到了冰點。
他不去新園,她也不來玉徽園。
他娘親為此安然傷神了許久,她挑選來挑選去,竟然選了這樣的一個兒媳。
他不是沒有事情做,只是不能放在明面上來而已。
流煙是五年前舅舅全家被抄斬時,他遇到的一個小乞兒。
那雙明亮的打眼睛,像極了舅舅家的小表妹。
所以他將她帶了回來,成了玉徽園的大丫鬟。
沒成想,謝舒寧在府里和一個小丫鬟較上勁兒了,事事找茬都算了,最後還將她扔去了沒人的藏書樓。
謝舒寧無理取鬧,娘也拿她沒有辦法。
最後他只能把流煙送到了娘的院子。
估計是老天看他前半生過得太容易了,所以他的後半生註定受盡煎熬。
太子殿下身邊混進了細作。
雖然他奮力反殺了,但也身受重傷,被城防隊的發現。
木春明明看到了他,卻又放過了他。
他來不及思索為什麼,只能讓魏遲帶著他轉移。
可他運氣不好,還是被邵武發現了。
邵武說懷疑他與西晉細作有勾結,將他下了大獄。
他第一回體會瀕死的感覺,他在獄中渡過了最艱難的幾日。
陛下看在他爹的面子上,把他給放了。
呵,什麼他爹的面子,壓根兒就沒有證據,他們不過是想要他爹手裡的西北二十萬兵權而已。
這一傷,他養了三個多月,才將養回來。
他剛出門,就聽說了靳少傑在馬場上,被劉齊瑋出言挑釁,一桿子打傷了對方的手臂。
貴妃娘娘天天在宮裡哭,陛下竟然要將其全家流放。
這麼重的刑罰,簡直前所未有。
他衝動之下,直奔宮裡。
陛下斥責他藐視法規,抗旨不尊,屢教不改,數罪併罰再次將他下了大獄。
要將他與靳家上下一同流放。
他爹特意從邊關趕了回來。
這回,陛下卸了爹的兵權,也卸了靳家的兵權。
他沒事兒了,劉齊瑋好了,同樣的靳家也沒事兒了。
一箭雙鵰。
爹回來了,最高興的莫過於娘了。
他們都高興,只有謝舒寧不高興,似乎聽說是康家入了陛下的青眼。
而他們家卻被陛下剝了兵權。
家裡正是多事之秋,謝舒寧卻在家中冷言冷語,令他娘傷心不已。
他知道謝舒寧不喜歡流煙,他一氣之下把流煙納進了門。
進了門才知道流煙已經有了身孕。
她不知道是誰的,他更不知道是誰的。
他的心中堵著一口氣,這事誰也沒有聲張,將她放到了另外的園子裡。
流煙的命也不好,孩子還沒生下來,就落水而亡。
爹在家閒賦了兩年,這是娘最高興的兩年。
他沒有停止過奔走過,他還要查清舅舅家的冤案。
可是,似乎他感覺總到關鍵的時候,線索就會莫名的斷掉。
西晉進犯,得了兵權劉齊瑞卻從馬上摔了下來。
滿朝奏請他爹出戰。
家裡最不高興的就是,她也讓爹裝病,推拒掉。
可爹說,他守了一輩子的邊關,他不能看著邊關丟失。
他就打這最後一次的仗,日後再也不打了。
這是這一仗,他爹沒回來。
這個家最大的支柱沒有了,爹的頭七過後,娘也倒下了。
他知道,信陵侯府開始走下坡路了。
沒有兵權,沒有官職,只空有一個爵位。
可他沒有想到,他爹去世的第二年,不僅娘也跟著去了。
太子也暴病身亡。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將他擊得粉碎。
他知道,他爹死得不正常,太子也死得不正常。
舅舅家的也是冤案。
他卻無能為力。
他消沉得像一隻被人抽了髓了的精怪。
謝舒寧日日的謾罵,他也不放在心上了。
回想這一生。
他在爹娘的羽翼下長大,他卻沒能力給爹娘遮蔽風雨。
或許,謝舒寧說得對。
他就是爛泥扶不上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