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民心所向

  第205章 民心所向

  這次的災情要比想像的還要嚴重,隨著逃難的人越來越多,紀韞璋知道現在事情的嚴重性。

  荔江,錦川,金安,廣陽,梧山,平山,溧陽。

  水淹七城,滅頂之災。

  紀韞璋,「救民,攻城,如何取捨。」

  榮令寬毫不猶豫,「那自然是救民!」

  「民都沒有了,哪裡還來的國?」

  萬烈搖搖頭,「攻城,我們的物資不足,不足以解救萬民。」

  「只有將昏君妖相趕下來,你才能開庫救民。」

  榮佩蘭慢慢站了起來,看著遍地席地而坐的難民,「為什麼要取捨?」

  幾人同時看她。

  榮佩蘭唇角一勾,「難道難民就不能成為起義軍了嗎?」

  榮令寬張大了嘴,這是要就地招兵了嗎?

  萬烈的表情沒有多意外,先生已經給過他很多意外了,他都已經習慣了。

  這對父女,不同於尋常人的想法。

  榮佩蘭看著他們幾個人,「誰說我們是反叛軍,明明是朝廷不管我們,我們才組團自救。」

  紀韞璋本要說話的嘴,才剛剛張開就變成了圓形。

  萬烈點點頭,「這事,有利就有弊。」

  「臨時招募的難民可沒有訓練良久的士兵聽話,稍有不慎,可就變成刺向自己的利劍。」

  榮佩蘭,「極端情況自然只能往極端論。」

  「咱們訓練了這麼久,百夫長,千夫長,都可以用起來。」

  「速戰速決,用好了,就是一把好武器。」

  榮令寬,「人這麼多,進了城,該怎麼辦?」

  榮佩蘭,「他們不進城,只要開了城門就行。」

  「靳少傑和靳少毅已經準備好了藥品和糧食,等安頓好難民後,就可啟程回鄉。」

  紀韞璋眉頭皺了皺,「他們會回去嗎?」

  萬烈,「會。」

  「有糧,有藥,且太平了,為什麼不回去。」

  榮佩蘭繼續道,「寬兒,寫篇通俗上口的打油詩,尋些口才好的,傳唱出去。」

  榮令寬眨了眨眼,「怎麼寫……」

  榮佩蘭撇了他一眼,「昏君無能,妖相禍國,天降洪災,民不聊生,走投無路,奮起自救。」

  末了,她輕抬眼皮,輕聲道,「天道大亂,紫薇星生。」

  萬烈看著她的側顏,似乎看到了曾經冷靜自持的先生。

  他與榮家姐弟相處得越久,他越清楚,其實最像先生的還是她。

  榮令寬太過純粹,遠沒有先生的複雜。

  或許,他還是更像先生年輕時的樣子吧,只是他沒有見過。

  湧入南安的人越多,榮令寬寫得那首打油詩傳得越廣。

  甚至於許多孩童之間還傳起了陳相的童謠。

  尤其那句。

  ——美人夜半臥榻驚起,但見肥耳魑魅鼾聲四起,耶呼,相爺是也!

  陳相自大權獨攬,一改往日謹小慎微之色,大肆搜刮美人。

  這已經是個人盡皆知的秘密了。

  達官貴人妻妾成群不是稀罕事,但若被百姓大肆傳唱,就成了另一回事了。

  紀韞璋笑了好久,最後他甚至還靠在榮佩蘭的肩頭道。

  「為夫一定勤學苦練,不讓自己變成肥耳魑魅,不然娘子夜半驚起怎麼辦。」

  榮佩蘭知道他是故意揶揄她,她看著他輕呵一聲,

  「換一個豈不更好?」

  紀韞璋,「……」

  萬烈和榮令寬帶著部分起義軍和難民自救隊,順著難民而來的方向,直接南下。

  紀韞璋和榮佩蘭廣納災民,等待時機。

  ——

  至興七年,盛夏,洪災後,瘟疫肆虐。

  一路從洪區蔓延,逃難的人紛紛湧向燕京。

  民眾對朝廷早已積怨已深,如見天災在前,朝廷不派糧,不發藥,更是連緊閉城門。

  「開門!打開城門!」

  「狗官開門!」

  守在城門口的西北軍面面相覷。

  百姓,自然是不能殺。

  但是,暴動的百姓呢?

  又為何暴動,若是被逼不得已呢?

  一個蓬頭垢面的年輕人憤怒得衝到前方。

  「收稅的時候,我是大祁子民!」

  「受災的時候,我是大祁難民!」

  「現在,沒人管,沒人問,我們就是暴民了!」

  「狗皇帝出來!狗官出來!」

  一時之間,這個年輕人的話就像一顆火炮一般,在人群中炸響!

  「對!收了錢卻不管我們!狗皇帝出來!」

  民眾的憤怒越來越高,所有人開始朝前涌,西北營的官兵無可奈何,齊齊往後退。

  ——

  皇城。

  陳相看著來報的侍衛,氣得摔碎了好幾個花瓶。

  「居然讓他們堵到門口了!」

  「你們是不是和紀韞璋串通好了?!」

  侍衛低著頭不說話。

  宮裡已經有人開始悄悄收拾東西了,自陳相開始住在宮裡開始,他們就已經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了。

  「紀韞璋的娘呢,把她推到城牆上去!」

  侍衛,「您府上的人來報,紀老夫人不見了。」

  陳相終於有些慌神了,「怎麼會不見了??」

  「還有那麼多武將呢!讓他們出去迎戰!」

  侍衛慢慢站了起來,他扔掉手中的佩劍。

  「都跑了,屬下覺得您以前說的那句話很對,識時務者為俊傑!」

  陳相看著他扔了佩劍,脫了鎧甲,「你要做什麼??」

  那侍衛僅著中衣,「自然是保命。」

  陳相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明明昨日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變天了。

  他不是已經許諾了紀韞璋攝政王之位。

  為什麼一切發展成這樣?!

  為什麼?

  一個穿著中衣的身影自門外走了進來,披頭散髮。

  看管的宮人聞風而動,全都已經跑了。

  陳相抬頭看他,呵呵笑一聲,「亡國皇帝。」

  孟玄晟的眼中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自他登基開始,他就開始被灌藥,早就已經是木就將行的活死人了。

  今日他突然清醒了片刻,宮人都是逃竄,原來要滅國了。

  敵人已經打到了城門口了。

  孟玄晟突然嘿嘿笑了一聲,亮出手中的匕首,撲上去,一刀就扎在了陳相的眼睛上。

  城門緩緩打開。

  寬闊的街道,一個人都沒有。

  門開了,所有的難民卻不進去了,全都止步於城門之前。

  紀韞璋和榮佩蘭兩人一身的疲倦和狼狽,不復曾經的光鮮。

  就連湯嘯差點都沒有認出他們!

  不動一兵一卒,破了燕京城。

  史書評:民心所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