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埋伏
木春乘坐著馬車,從隆回返回奉青,原先的大河上架起了一座簡易的橋。
橋面搖搖晃晃,橋下的河水波濤洶湧,若是掉下去便屍骨無存。
萬烈攙扶著木春,兩人走過搖搖晃晃的吊橋,對面已經準備好了兩匹快馬。
兩人不待多喘一口氣,就策馬向羊蠍鎮狂奔。
等木春兩人趕到的時候,已經是五日後了。
雁回西晉大營中,主帥圖格里木才將一個探路士兵活活打死。
回傳的情報不准,害得他損失了幾百人!
糧草被燒了,反擊全被輕而易舉得打了回來。
西晉士兵的士氣現在越打越低。
讓他很是發了幾次火。
汗主的飛鷹傳來消息說要把國師木大人派過來,他才稍稍緩解。
這個聰明的大祁人,他早有耳聞,只是沒有見過。
汗主沒有讓他去主戰場,只是把他派來打雁回,他靠著木春的三個錦囊將雁回輕鬆拿下時,他就對這個叛離大祁的聰明人產生了濃厚的好奇。
「帥主,國師大人到了。」
「快請進來。」圖格里木手一揮,立刻就有人上來把這個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士兵帶下去了。
木春進來就看到一個極為年輕的年輕人,看著莫約只有有十八九歲,但是他的眼中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沉穩及、野心。
「木大人,請上座!」
圖格里木,手一伸,就要把木春推上主位。
木春反手壓住了他的手,「圖大人是主帥,木春不會僭越,圖大人請上座。」
圖格里木勾唇一笑,「行,用你們大祁人的話說,就是恭敬不如從命。」
「對了,有一物給大人瞧。」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木春。
「這是我們的探子傳回的最後一條訊息,已經多日沒有動靜了,恐怕是已經被發現了。」
木春展開紙條,紙條上赫然寫著。
軍師裴瀾所書,近而示之遠。
圖格里木,「這個裴瀾我沒聽說過,應該是大祁朝廷新派過來的人。」
一旁的將領提醒道,「都力上回說,是有個小個子男人進城,還是大祁將軍靳少毅親自接的他,那個小個子男人開了口才放了他進城的。」
「這個小個子男人估摸著就是這個軍師裴瀾。」
木春看著紙條上的後面幾個字,近而示之遠。
裴瀾……
這軍師恐怕不是別人,就是他的女兒,榮佩蘭。
父女倆終究還是站在了對立的兩端。
他的女兒是他教出來的,她自小便正直,聰慧,果敢。
所以他為了避免今天的局面,才不遠萬里要將她帶到西晉。
命運捉弄,他們還是這樣。
圖格里木抬眼看了下木春,「還請國師大人告訴我,這紙條上是什麼意思?」
木春回過神來,捏著紙條的慢慢放在,「意思是,想要打近的地方,就要假裝去打遠的地方,用以迷惑敵方。」
一旁的將領皺起了眉,「他們是想反擊?」
木春輕笑了一聲,「圖大人,大祁有一句話,叫做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看著圖格里木疑惑的表情,他解釋道,「我們先動手,爭取主動權。」
「不用他們示遠了,我們直接攻下沙,圖大人準備準備吧。」
「送兩道菜給他們嘗嘗。」
圖格里木,「兩道菜?」
——
「報!」
探查的士兵身上的偽裝都來不及卸,就著急忙慌的跑進來了。
「西晉攻打下沙了。」
靳少毅和尹岡站了起來,「下沙?」
紀韞璋站了起來,「西晉並不是兵分兩路進攻,他們的目標是成州和金安的糧道。」
尹岡,「快,發兵下沙!」
「不。」
一道沙啞的聲音制止了他們。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軍師,裴瀾的身上。
裴瀾的眼睛盯著沙盤,「打了這麼久,下沙早有防範,他們打下沙只是吸引我方追逐戰而已。」
說著她抬起頭,「難道將軍們忘了大祁三城是怎麼丟的嗎?」
「追逐戰,大祁沒有西晉的矯健,沒有西晉的快馬,追逐戰只會疲於奔走。」
「這樣的陷阱還要踩,大祁的記性未免太短!」
靳少毅冷靜了下來,「那我們應當如何?」
當初就是他們追著西晉的屁股,從師丘到成州,結果人家回頭就把師丘和隆回打了下來。
他們再追逐到隆回,這頭的雁回沒了。
一下丟失三城,前所未聞。
若是現在還跟著別人屁股跑,就真的不長記性了。
裴瀾指著幾處,「我們打埋伏戰。」
「想要擾亂我們的心神,我們就越發不能自亂陣腳!」
尹岡皺著眉頭道,「既然他們去打下沙,我們不能跟著打追逐戰,我們何不直接將雁回搶回來?!」
立刻大帳中其他人附和,「對啊,若是他們佯攻,我們直接去端他們老巢不就好了?!」
裴瀾直起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尹將軍焉知他們沒有在雁回設陷嗎?」
「若是我以城池為誘,我一定會布置最強勁的兵力,等著敵人的自投羅網。」
自投羅網四個字,就像一個巴掌一樣扇在尹岡的臉上火辣辣得疼。
紀韞璋看了一眼尹岡,再次將目光投在沙盤上。
「你繼續。」
裴瀾微微彎腰,雙手撐在沙盤的邊緣,思緒再次投在沙盤中。
「追逐戰和雁回城,都是對方布置好的,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所以,我們就打埋伏戰。」
「等他們同下沙一戰後,在返回的路上,讓他們掉進我們的陷阱。」
「他們擅長追逐,我們擅長,五陣圖!」
說著她慢慢勾起了唇角,她眼前的沙盤似乎成了兒時學棋時的棋盤。
白子和黑子的碰撞,計謀在上,以觀全局。
她伸出手指,指著幾處道,「五陣圖中的蓮花陣在這裡,可是再合適不過了。」
紀韞璋不由得將目光順著她的手看向她。
邊關的風沙,沒有丫鬟精心伺候,她沒有在燕京時那般白皙美麗。
可他覺得她此刻站在沙盤邊揮斥方遒,就是滿身光輝!
原來她在這裡亦能璀璨奪目。
原來她也是心有溝壑。
原來,她不做那深宅貴婦,也能熠熠發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