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擒賊先擒王
紀韞璋到奉青岸邊的時候,他抱著木箱子氣喘吁吁的,幾乎半個身子都是濕的。
筏子一到岸邊,立刻就有人上來將他拖了起來。
其中一個軍頭皺著眉道,「怎麼是個生臉,斯格呢?」
紀韞璋張著嘴啊啊了兩下,然後做了昏厥的姿勢。
「啞巴?」那人先是驚了一下,然後又明了他的手勢,長臉和大鬍子已經累趴下了。
「檢查一下,看看火藥打濕了嗎?」
一道耳熟的聲音。
紀韞璋的眼瞳一凜,是木春。
他立刻佯裝脫力摔倒,糊了一臉的泥。
木春走過來恰好看到他摔倒。
「怎麼回事?」
軍頭道,「先生,他們是運送火器的士兵,已經勞作了一夜,應當是累的。」
木春淡淡得瞥了一眼那個摔了滿臉泥的西晉士兵。
「讓他下去休息。」
「是。」說著那軍頭轉頭又用西晉話對紀韞璋複數了一遍。
他才點點頭,慢慢走向河岸。
當他走上河岸後,他才驚訝地發現河岸邊挖了五個巨大的坑,裡面灌滿了水,坑裡沾滿了人,坑上罩著木質的柵欄。
若非他的臉上有泥和鬍子遮擋,他的震驚之情定浮於面上。
奉青的所有百姓成了西晉的人質。
奉青只是一個鎮子,沒有監牢,所以他們挖了大坑,專門關押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每個地坑的邊上都有五六個西晉士兵看守著。
這事,其中一個士兵指著地坑道,「頭,這個倒了。」
地坑軍頭立刻上前,「拉上來。」
一個老婦被拖了上來,軍頭蹲下身一探鼻息,「裝死?」
他臉上臉上是猙獰的笑,「竟敢裝死,老子大可以成全你!」
那老婦人已經虛弱得氣若遊絲,就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地牢的一個年輕女兒忍不住出聲,「不要殺我阿奶……」
旁邊的婦人立刻驚恐得捂住了女孩兒的嘴。
地坑軍頭看著女孩驚慌的眼神,眼中釋放出興奮的光芒。
他手中長刀慢慢抽出,然後在女孩兒驚恐的眼神中,長刀狠狠得扎在老婦的心口上。
那老婦只慘叫一聲,便氣絕身亡。
頓時地坑裡老弱婦孺立刻傳來壓抑的哭聲,誰也不敢放聲大哭。
地坑軍頭操著蹩腳的大祁話道,「老子今兒心煩,別讓老子聽到哭聲。」
「誰哭了,誰就和這老太婆的下場一樣。」
地坑裡的哭聲立刻小了,只能聽到隱忍的抽泣聲。
地坑軍頭站起身看到一身狼狽的紀韞璋,就知道他是運送火藥的兄弟。
他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眼中的興奮還沒有消散。
「新兵?」
紀韞璋定定的看著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地坑軍頭只當他是嚇傻了,他嘿嘿笑了幾聲,「兄弟,大祁馬上就要是我們西晉的天下了。」
「不敢殺人可不行。」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幾個地坑。
「這些都是牛和羊,跟宰殺牛羊沒有區別。」
說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你送來的火器更厲害,若是把這群人放在一起,只要一個火藥……」
「嘭!——」
「這裡就能成為一片焦土!」
地坑軍頭的神情更為興奮了,他臉上沒有擦乾淨的血此刻顯得他更為滲人。
紀韞璋咬緊了牙關,他的眼瞳更亮了些。
他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
擒賊先擒王,他必須儘快尋到西晉汗王!
奉青的街道幾乎沒有人,就連巡查的西晉士兵都非常少。
他的眼色忍不住暗了暗,奉青隸屬師丘的管轄,還有駐軍虎賁軍。
竟讓西晉人悄無聲息得將奉青拿了下來。
六萬虎賁軍,卻讓這些幾個西晉人悄悄在眼皮子底下築起了賊窩!
難道他們就沒有發現一絲的異常嗎?!
都是一群群酒囊飯袋!
一間民居前守著兩個懶洋洋的西晉士兵。
兩人抱著長刀,盤腿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
街上這麼多屋子,沒有守衛,就偏偏這一間有守衛。
紀韞璋默不作聲得看了幾眼,這般與眾不同,莫不是西晉汗主藏身在這兒……
——
燕京。
衛碩單人快馬,和靳少毅前後腳趕到京城。
和邊關的截然不同,燕京的百姓還是安居樂業。
靳少毅從宮裡復命回到府中,聽到第一件驚訝的事,就是信陵侯府的慘狀。
紀世子被下獄好幾個月了,紀少夫人被擄走憑空消失,生死未卜。
府中現在就剩信陵侯夫人和兩個稚子。
衛碩聽了也是噓唏不已。
他摸了摸心口,心道,還是在官差的眼皮子底下不見的,只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
他手摸到一個細長之物,他這才想起來,他在廣陽撿了一個極好的簪子。
一個貪官的東西,本來他想昧下的,但是他跑了這一趟,知道這個貪官和京中牽扯上了關係。
這麼貴重的東西就是贓物,若是事後查起來,他可吃不了兜著走。
想著,他將簪子從懷裡拿了出來。
「將軍,這是那日屬下在廣陽撿的,屬下鬼迷心竅想自個兒昧下……」
一旁的柳亞茹抱著扭來扭去的兒子,卻皺起了眉,這簪子怎麼這麼眼熟。
「這簪子怎麼……」
靳少毅接過簪子抬頭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柳亞茹將兒子遞給乳母,又將下人都趕了出去才道。
「這簪子我見紀少夫人戴過。」
說著她接過靳少毅手中的簪子,「夫君你看,這裡還有如意坊的印和紀家的標識。」
靳少毅將簪子轉到底部,果然看到了標識。
「伱是說紀少夫人被虜到了廣陽?」
柳亞茹沒有回他,只是皺著眉道,「這事不能宣揚出去,就算紀少夫人還活著,這京中的流言也能將她淹死。」
「能在相國寺大庭廣眾之下,費這九牛二虎之力將她帶走,定然不是簡單的為財色。」
靳少毅點點頭,「夫人你說得是。」
柳亞茹抬頭看他,「夫君,現在紀家經不起風吹草動了,你尋個可靠之人去廣陽悄悄打探一番。」
說著她沉吟了一番,「從燕京到廣陽,除了比較近的陸路,還有水路可以走。」
「或許從這邊下手,能查探到些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