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慢點慢點。」小蔡吃力的把陸遠扶下計程車,心裡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剛才不攔大胖了,他那麼壯,扶師傅肯定輕輕鬆鬆的。
小蔡想著趁師傅這次喝醉,自己在師傅面前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到時候自己就真成了陸遠的親傳弟子,不再單單是舌頭,於是,在餐廳的時候,小蔡便攔住了後廚那幫要幫忙的廚師,說自己一個人就可以送主廚回家。
結果,喝的爛醉如泥的陸遠都說不清楚自己住哪,就結結巴巴光告訴小蔡自己住XH區湖南路296弄,沒說多少清自己住多少號。
沒招了,計程車只能停在弄堂口,小蔡顫顫悠悠的架著陸遠的胳膊,「師傅,師傅,您家多少號呀?」
陸遠神情恍惚的打了個飽嗝,「嗝~我也忘了。」
小蔡憨憨的驚訝道:「啊~這怎麼辦啊?」
陸遠淡定的拍了拍小蔡的肩膀,「不著急,看師傅怎麼給你找找回家的路的。」說完,陸遠扯開嗓子就在弄堂里吼道:「弄堂的,把門開開,看我誰?我誰家的,喝多了找不著家了~我。」
陸遠就這樣在弄堂邊走邊喊著,一旁的小蔡看著四周的房子逐漸涼起的燈光,內心慌得一匹,弄堂里大部分都住著上海土著有錢的老年人和一小部分生活在社會底層,工資永遠都買不起樓房的夫妻,他們無奈和他們父母蝸居在倆室一廳的平房裡,拿著卑微的工資混日子,靜坐等待著家裡拆遷。
而有錢的老人他們的兒女大部分都在國外,或者是在各大城市更加符合年輕人口味的樓盤裡,畢竟那裡的生活環境,條件,教育質量會比LC區的房子好很多。
所以這些孤寡老人和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夫妻不約而同,一般9點就早早的上床睡覺了,年輕的夫妻想浪,但口袋沒錢,畢竟,在消費最貴的上海能活下去挺不容易的了,他們每天6點就得起床趕公交,坐地鐵,工作的巨大壓力,孩子上學的各種補習班,一家好幾口的吃喝拉撒,都是錢錢錢,而已到暮年的孤寡老人雖然有錢,但卻沒精力,這也就造成了黑漆巴漆的LC區和燈火通明的夜上海形成了鮮明對比。
小蔡剛想勸說兩句小聲一點,但看著陸遠那眯著的小眼睛,喝醉酒那張更加凶神惡煞的臉。
「咕嚕~」平時就慫的一批的小蔡,不自覺的吞咽了下口水,心中的想法作罷了。
「有病啊!大晚上不睡覺吵吵啥?」
「在吵吵我就報警了。」
聽著弄堂四周房子的謾罵聲,小蔡心虛的縮脖子,腦袋緊緊盯著馬路,頭都不敢再抬一下,而陸遠依然我行我素的喊叫著:「看我誰?我誰家的。」
家裡,彭佳禾盤腿坐在椅子上,正敷著面膜,「這都快10點了,陸遠怎麼今天還沒回來,不會又去哪鬼混去了吧!」
聽到又有人在外面大吼大叫,彭佳禾輕輕的拍著,臉上的面膜,「有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耍酒瘋。」
彭佳禾嘴裡吐槽著,聽著越來越熟悉的聲音。
「不對呀!這聲音怎麼有點像陸遠。」
彭佳禾趕忙穿上拖鞋朝著門外跑去,剛跑出大門,就看到不遠處在馬路上大吼大叫,耍酒瘋的陸遠。
彭佳禾冷著臉上前問道:「你又上哪給我鬼混去了?」
「小蔡,你師傅我聰明吧!一下…子就找到家了。」陸遠剛的得意的說完,「哇~」的一口,肚子裡的酸湯直瀉一片,吐的到處都是。
彭佳禾嫌棄的說道:「抬進來,抬進來。」
陸遠擦了下嘴角酒漬,「剛才喊的勁有點大了,一下子就上來了。」
「來,師傅,慢點慢點。」小蔡到是不嫌棄師傅的髒,學手藝說白了就是當牛做馬似的伺候師傅,伺候好了,教你真本事,你才能出人頭地畢竟,人生在世,誰都有吃屎時候,但記住了別嚼。
「來來來,慢點慢點,把他當沙發上就行了。」彭佳禾幫襯著小蔡,攙扶著陸遠,倆人顫顫悠悠的把陸遠放在沙發上。
陸遠剛坐下便倒在沙發上睡著了,彭佳禾扯著陸遠身上滿是酒漬的廚師服,「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小蔡站在彭佳禾身邊支支吾吾的說道:「奧~那什麼,你能不能幫主廚把他讓我買的那瓶酒錢給我,要不然我窮的都沒錢回家了,房租都交不起了。」
彭佳禾呆愣了一下,轉身回臥室拿上錢包,問道:「多少錢?」
小蔡尬笑的摸了摸頭,「1280。」
彭佳禾手裡的動作一停,驚呆住了,「什麼酒,這麼貴。」
原本想著也就三五百塊錢,彭佳禾還挺瞧不起他的,一個大男人身上連三五百塊錢都沒有,也真是夠窮的了。
「飛天茅台,53度的。」小蔡急忙解釋道,生怕彭佳禾誤會自己中飽私囊了。
彭佳禾看著自己錢包里的1500來塊錢,那天安西走的時候特意給陸遠留下3000來塊錢,彭佳禾想著陸遠反正不知道,自己就把這3000多塊錢給貪污了,今天彭佳禾特意買了一大堆零食和衣服來犒勞自己,花的就剩下1500來塊錢,彭佳禾心不甘情不願的掏出1300塊錢遞給小蔡,「行了,20塊錢不用找了,當你的打車錢吧!」
「奧~」小蔡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彭佳禾把錢包扔在茶几上,揪著躺在沙發上的陸遠,「你給我起來,陸遠,誰讓你喝這麼貴的酒的,日子不過了。」
趴在沙發上睡得什麼都不知道的陸遠,哼哼唧唧的說道::「你別煩我,我要睡覺。」
彭佳禾握緊拳頭狠狠地拍打了幾下陸遠的後背,見沒什麼反應,「等你明天早上起來找你算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