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深深一揖

  第805章

  這是陳勃第一次見到賀英喆,這也是賀英喆第一次見到被一眉道長宣揚了很久的陳勃。💢🐳 6➈𝕤𝓱υ𝔁.𝐜Ỗᗰ ♔★

  在一眉道長的眼裡,這個陳勃很狡猾,而且不好惹,背後的關係之複雜,讓人想想都覺得頭疼。

  他是悅城前市委書記關嘉樹的女婿,據說是吞了關嘉樹的全部受賄遺產,但是目前那些遺產下落不明。

  他和白永年的關係匪淺,在白永年最後的日子裡,都是他在照顧著,他也是白永年和最高檢之間的聯繫人。

  他和清安省省委書記龐國安的秘書羅洋交好,兩人的關係好到什麼程度沒人知道,但是這傢伙能跨省跨系統空降到一個高校任職紀檢監察室主任,單單這個調動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戰友的父親是南港市紀委書記。

  他還短暫的做過南港市市長的秘書。

  他的前妻是南港最大的上市企業貴鹿集團的實控人。

  他……總之,經過一眉道長的介紹,陳勃在賀英喆的眼裡已經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高山,雖然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很溫和,但是賀英喆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裡卻慢慢升起一股惡寒。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是太過緊張了,可是自己年近五十了,在這個小年輕面前有什麼可緊張的呢?

  直到陳勃說出了第一句話。

  「家裡都安排好了嗎?」陳勃點了支煙,指了指座位,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賀英喆一愣,沒聽明白陳勃說的是什麼意思,如果不是這個房間裡此時只有他們兩人,賀英喆一定懷疑他問的不是自己。

  「什麼?」

  賀英喆坐下後,陳勃繼續說道:「我是說,家裡和公司里都安排好了嗎?」

  賀英喆愣愣的問道:「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那你來找我又是什麼意思?水電投那邊已經在開始查了,這些年你沒少給他們送錢吧,不管是公司還是個人,行賄數額不小,夠在裡面待幾年的了,家裡和公司不需要提前安排一下嗎?」陳勃冷冷的問道。

  賀英喆這次是真的聽明白了,這個人果然是和一眉道長說的那樣,夠狠,夠陰。

  賀英喆的嘴唇有些發乾,他畢竟也是見過世面,做過這麼多年生意,所以面對陳勃的威脅,他並未從一開始就垮掉,而是死死盯著陳勃的眼睛,似乎是想反向給陳勃一些壓力。

  「你找了我的領導蔣嘉木,對吧,我告訴你,你找誰都沒有,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是我找的謝元春副總,他主抓這件事,坐牢的話,你可以選一個離家近點的,看在你為水電投做了這麼多年工作的份上,可以考慮。」陳勃一字一句的說著,但是賀英喆心裡早已是翻江倒海了。

  賀英喆一看,這都不需要雲裡霧裡的暗示了,這就是明牌,人家都不惜的和自己廢話,直接就告訴自己,就是我在整你,你有本事可以打回來,但問題是自己有個屁的本事。

  「陳主任,您說吧,要怎樣才能把這事壓下去,你說,我照辦,無論是什麼條件,我都照辦……」賀英喆這下是真的急了。

  賀英喆甚至連和陳勃講條件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從剛才的言語裡他就明白了陳勃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用懷疑,這就是真的,因為一眉道長還告訴過他,謝元春是從南港來,而那個時候和謝元春一起做事的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叫陳勃,他們辦的事情膽子之大,連省領導都驚動了。

  都到了這個程度了,賀英喆還有什麼膽子和人家討價還價?

  陳勃聞言,又點了一支煙,只不過,這一次他把煙盒彈了一下,他的煙盒在空曠的辦公桌上滑行了一段距離後,穩穩的停在了賀英喆的面前。

  剛剛沒理會自己,這次給了自己一支煙,嗯,這就意味著接下來可以談。

  陳勃接著說道:「賀總,你說的話我很難相信你,因為你是一個不講信用的人。」

  賀英喆聞言又是一愣,剛剛觸及煙盒的手又縮了回來。

  「做生意,是不是信用第一?你答應了別人的事,怎麼就變卦了呢,是不是覺得人死債消?人雖然死了,但是萬一人家有家人之類的呢?那豈不是讓人說你不講信用?」陳勃問道。

  賀英喆哆嗦成了一個疙瘩,也只有他明白陳勃說的是什麼意思,他說的是白永年的事,自己確實是有些得意忘形了,也就是說,他賭錯了。

  但是所謂的不見棺材不掉淚,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沒有見到實實在在的證據,自己是可以不認的。

  至於行賄水電投,那都是行業潛規則,他可以找關係找人脈,就算是判刑,自己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出來。

  可是陳勃現在說的事情,那是事關北原重工權屬的問題,自己經營了這麼多年,賺了這麼多錢,但是居然絕大部分是為別人打工,他心裡能舒服了?

  「陳主任,我這人做生意很講信用,從來不會不講信用的,你說的這些,我不知道什麼意思?」賀英喆說道。

  「是嗎,那你當初企業做不下去的時候,誰給你注資的?你有沒有和別人簽過什麼協議之類的文書?萬一人家拿著這些東西來找你算帳,你認不認帳呢?」陳勃輕聲問道。

  剛剛還心存僥倖的賀英喆聞言,徹底沒了精氣神。

  老道說的沒錯,陳勃確實應該從白永年那裡得到了一些東西,至於是什麼,賀英喆心知肚明。

  因為那些東西除了自己和白永年之外不可能還有其他人知道,可是陳勃知道,這就意味著那些協議和效忠文書應該是在陳勃的手裡,只是他沒有明說而已。

  賀英喆站起來深深一揖,說道:「陳主任,我知道錯了,眼下該怎麼辦?」

  陳勃看他一眼,問道:「這麼快就知道錯了,那就看你的態度了,你問我怎麼辦,我怎麼知道,你既然知道錯了,不是你自己應該採取一些措施嗎,來問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