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光昨晚也給謝元春打電話了,可是謝元春沒接,沒想到侯文光居然來到了省城。
這說明了啥,這傢伙慌了,但凡他心裡沒鬼,心中坦蕩,就算是組織調整他的工作,他也不至於連夜到省城來吧。
而謝元春也知道,侯文光不止想找自己,他還找了滿正武,這也是滿正武親自給他打電話說的。
他和滿正武的那次談話,可謂是推心置腹,把自己這些年在南港市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滿正武。
末了謝元春告訴滿正武,南港市已經耽誤了這麼多年,看看周圍的地市,他們一個個的超過了南港市,而南港市呢,空有便利的位置,但是卻沒有能發展起來,這不得不說,和南港市的領導是有很大關係的。
謝元春雖然是市長,但是在和滿正武談話的時候,他的話很強勢,所表達出的意思就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在前面沖,如果他實在是頂不住了,再有滿正武在後面收拾爛攤子,到那個時候,估計也是他謝元春要離開南港市的時候了。
雖然有趙明俊的寬慰,可是謝元春的心一點都不輕鬆。
自己來的這麼早,可是耿文山不見他,要等到和魏陽兵見了面再說,這是不是在傳達一個什麼信號呢?
如果事情只是這樣,那還簡單了,就在謝元春剛剛坐下想要休息一會的時候,趙明俊桌子上的電話響了。
當趙明俊稱呼對方為龐省長的時候,謝元春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趙明俊打完了電話,看向謝元春,小聲說道:「要不然,你找個地方等一等,樓下,書記有時間了,我叫你上來?」
「龐省長要來?」謝元春心裡一陣抽抽,問道。
「嗯,已經在路上了,說話就到。」
謝元春想了想,搖搖頭,說道:「算了,我在外面會議室等吧,都按程序來吧……」
魏陽兵還沒到,龐國安倒是先來了。
龐國安的事也很緊急,雖然還沒接到南港市的匯報,可是銀行的匯報倒是到了他的案頭了,這件事不是孤例,據他所知,在全省地級市都存在這樣的問題,只是南港市的問題最先暴露出來了而已。
「老龐,你來的正好,待會老魏也過來,正好有事商量一下,坐,還是綠茶?」耿文山很客氣的詢問道。
因為謝元春的事,耿文山一直覺得自己這麼做確實是有點過了,可是龐國安倒是無所謂,從謝元春的事情後,他和龐國安經常見面,從來沒有從龐國安的語氣和情緒里發現任何的不忿。
用人,是書記的權力,但是謝元春曾是龐國安的秘書,龐國安對他扶持了這麼多年,自己算是在一個不合適的時機挖了牆角,雖然他不見得會重視謝元春,但是這確實是他說的權力,也藉此給龐國安提個醒,那就是在用人上,組織說了算,在東海省,他耿文山就是組織。
「綠茶,綠茶,書記這裡有好茶,每次都不過癮啊。」龐國安開玩笑道。
耿文山笑笑,端回來茶杯的時候,問道:「你這一大早急急火火的,出什麼事了?」
「城投的問題,昨天下午收到一份文件,南港市的好幾家銀行聯手寄過來的,南港市城投公司已經明確的告訴銀行,到期債務無法兌付,而且看那意思,有賴帳的嫌疑,態度強硬,但是又沒有解決問題的方案。」龐國安皺眉說道。
「哦?狀子都遞到你這裡來了?我也注意到這個問題了,全省其他地市,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情況?」耿文山皺眉問道。
「都存在,經濟不好,房價受挫,基礎設施的建設沒有停,以往都是城投兜著,這次是兜不住了,現在土地市場也是很萎靡,老百姓對房子的情緒大部分是在觀望,老話說的好,買漲不買跌,房價越是這種陰跌,越是沒人買。」龐國安說道。
從房價限購限貸開始,一步步的傳導,現在終於傳導到了末端,那就是土地市場,現在買地的,基本都是國企背景的公司或者是地方城投兜底,以往這種玩法是城投拿了地,加價賣給房地產公司,可是現在別說是加價了,降價都沒人買,這也是武陽湖項目爛尾的主要原因。
「這是一個大問題,搞不好會出問題,這樣,開個會吧,好好研究一下,另外,你來的正好,謝元春來了。」耿文山看看門外,說道。
「哦?南港又出事了?」龐國安心裡不悅,但是一點都沒表現出來,而是更關心南港市是不是又出事了?
耿文山點燃了一支煙,將煙盒遞向龐國安,說道:「南港的問題很大,你比我清楚,市局局長侯文光是一個關鍵人物,現在南港市的領導班子都覺得他不適合再繼續待在那個位置上,謝元春來找我,也是為了這事,你的看法呢?」
龐國安聞言點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在煙霧瀰漫中,悠悠的說道:「侯文光這個人,和仇承安是一條線上的,而且和貴鹿集團的關係匪淺,要想徹查仇承安和葉玉山案,這個人確實不適合待在那個位置上了。」
耿文山明白了龐國安的意思,本來龐國安是要走的,但是被耿文山留下了,一直等到了魏陽兵的到來,這樣,不管魏陽兵是什麼態度,他們兩個人的意見一致,這是一個好的開端。
本來像侯文光這個級別的幹部,根本到不了兩個書記一個省長的會議上來掂量,但是這背後關係到了南港市前任死亡的市委書記一案,又涉及到南港市最大的民營企業貴鹿集團,現在這個形勢下,確實比較敏感,所以,慎重點好。
魏陽兵知道耿文山叫自己來省委辦的目的,因為在昨天晚上,他接到了闞正德的電話,闞正德在電話里懇請魏書記一定要保住侯文光,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魏陽兵昨晚被氣的一晚上沒睡好,這倒不是因為侯文光,而是因為闞正德對自己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