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9章
田豐羽一下子懵住了,在電話里連問了好幾句:「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在確定了自己老婆確實是被帶走了之後,他差點把手機摔了,一車的人都在看著他,正好此時到了服務區了,他讓司機把車開進了服務區。
在這個服務區停了一個小時,田豐羽一直在打電話,不是給家裡打,就是給他認識的各個部門打,當然了,最主要的是,打給了戴永春。
我們是一起的,現在我老婆被帶走調查了,你不能不管吧。
「你確定是咱們市的人把你老婆帶走了?」戴永春有些詫異的問道。
「確定,孩子正好在家,來人告訴他了,還是咱們市轄區的人動手的,戴市長,你可要為我撐腰做主啊,我估摸著,這事沒有甘高峰的點頭,是沒人敢動我老婆的,麻煩你給甘高峰打個電話問問,我剛剛給他打了電話,不接,有啥事不好對我說的,非要對家裡人動手,這他媽的還講不講規矩了?」田豐羽最後在電話里就要開罵了。
當然,他罵的不是戴永春,他也不敢,他罵的人是甘高峰這個混蛋。
人的記憶比魚長不了多少,他們好像都忘記了甘高峰的兒子是怎麼死的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打電話問問咋回事。」戴永春說完,掛斷了電話。
他沒有立刻給甘高峰打電話,而是坐在家裡的太師椅上,將一壺剛剛泡好的茶倒了出來,再待一會,這壺茶就老了。
一杯茶緩緩入喉,溫熱的茶湯順流而下,而嘴裡依然回味無窮,不愧是神奇的東方樹葉。
接著,又點上了一根煙,這才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
很快,電話接通了,是視頻通話。
對面的女人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尚可,看起來比之前好多了。
「律師那邊怎麼說的?」戴永春皺皺眉,問道,沒有絲毫的前奏和寒暄,一切都是直來直去。
女人本來沒有什麼情緒變化,但是在聽到他問這句話的時候,眼淚一下子又下來了。
「律師……律師說,見到人了,……瘦了很多,還在申訴,只是費用和周期很長,不知道他……他還能不能撐得住……」
「你不要哭,到這個時候了,哭有什麼用,我這邊形勢也很複雜,事情很多,不知道能不能過去這一關,今天接到了省里的電話,達康集團又開始舉報我了,唉,他娘的,這事啊,一步不順,步步不順,你找找律師,就說要見見那個叫漢克的人的上司,我這邊會積極配合調查,希望他們也能在兒子的事上給說句話,但是記住一點,你自己不要牽扯到錢的問題,有需要,讓律師去做……」
接下來的話,戴永春沒有說,而是對著鏡頭舉起了一張紙,要說的話,他都很隱晦的寫到了紙上,電話里不方便多說,他老婆看了幾眼之後,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
「你也老了很多,要注意身體,我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等把兒子撈出來就回去。」
戴永春搖搖頭,說道:「不要回來了,過段時間會有人聯繫你,到時候該怎麼做,你按照他們說的去做就是,都是我安排的人,等我這邊處理完了再說回來的事。」
女人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被戴永春狠狠的瞪了回去。
不一會,掛斷了電話,戴永春也沒有了剛剛的精氣神,歪在太師椅上,面前剛剛倒出來的那壺茶也涼透了。
他是榆州的市長,在榆州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任何人都覺得,到了他這個程度,還會有什麼煩心事呢?
但是,只要是活著,誰沒有煩心事呢?
沒有飯吃的人,所有的煩心事就只有一個,吃飽,但是吃飽了之後,煩心事就會成幾何倍數的增加,人的欲望是沒有止境的。
………………
田豐羽沒有等來戴永春的電話,看看時間也不早了,田豐羽沒有再給戴永春打過去。
如果戴永春真的過問了這件事,無論事情結果是什麼,他都應該會給自己打個電話,再不濟,如果戴永春給甘高峰打了電話,甘高峰也會給自己打個電話解釋一下怎麼回事吧,可是現在,他一度懷疑自己的手機欠費了,為什麼這麼安靜?
陳勃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從單位請假後,就再也沒有露面,就連唐陽輝都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沈文倩給唐陽輝打過電話,詢問他接下來該怎麼辦,唐陽輝的回答是,陳勃這件事上,自己不好再插手了,領導們想要怎麼處理,都可以,自己插手的話,無論是贊成還是反對,都會讓人覺得,自己避嫌才是最好的選擇,那就不管了。
沈文倩在唐陽輝這裡碰了不軟不硬的釘子之後,也開始了反思。
陳勃上次從唐陽輝的辦公室走後,唐陽輝就去了沈文倩的辦公室,兩人的對話顯得雲裡霧裡,但是唐陽輝這次沒有明說陳勃這個人的特殊性,只是隱晦的表達了幾個人和陳勃的關係。
一個是荊承安,據他所知……
一個是李兆牧,據他所知……
最後一個是苗嘉年,據他所知……
這些都是陳勃離開唐陽輝辦公室的時候,把這些模稜兩可的話說給了唐陽輝聽,唐陽輝當然是個聰明人,立刻就明白陳勃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他是要爭取時間。
這些所謂的『據他所知』,沈文倩要核實,需要一定的時間,也需要找一些人。
但是這種核實又不能說的太明顯,只能說是不著邊際的問問,可是有些人是可以找到人側面證實一下的,但是有些人,她連證實的機會都沒有。
………………
田豐羽在市局辦公室里堵住了躺在沙發上睡覺的甘高峰,看看他手機也沒有在身邊,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甘局長,你到底什麼意思,我老婆呢?你就是再對我有意見,也不能把我老婆抓來吧,她什麼都不知道……」
甘高峰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太陽穴,睜開眼,疲憊的看著田豐羽,說道:「你這麼激動幹啥,就是你小舅子說了一些事,我們請她過來核實一下,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田豐羽這次是真的火了,好似一副豁出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