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7章
田豐羽幹這一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審訊工作,以及把握人心的尺度,那是相當的精通。
但陳勃當過獄警,也時常配合公檢法提審裡面的犯人,而且他以前服役的時候,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被俘,還專門培訓過如何應對審訊。
而審訊和反審訊是相通的,凡事向反方向推一下就能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此時田豐羽明白,自己是徹底掉進對方的坑裡了。
但是這件事打死都不能承認,因為他只是表現出了一個意思,一切的事情都是池家兄弟操作的,而且他已經得到消息,這兩人早就出國了,只要他們不回來,就不會有人查到自己身上來。
可是換句話說,這個時候要是認了,以目前陳勃這個尿性,一定和自己不死不休,而且田笑白來說情的分量也將蕩然無存,到時候陳勃認不認田笑白的面子都是兩說著呢。
「這事很難嗎?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一些內幕,或者,你讓人把那個叫游大江的交出來,咱倆的事,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我給田小姐這個面子,如何?」陳勃玩味的問道。
田豐羽聞言深深的嘆了口氣,說道:「陳主任,我就是個干本職工作的紀委工作人員,吳良弓在的時候,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認識什麼殺手,你讓我說,我咋說,我現編也來不及吧,這件事你還是交給甘局他們去查吧,我相信,只要是時間夠長,他們一定會查到什麼的,你就不要再為難我了,好嗎?」
陳勃死死盯著田豐羽的眼睛,希望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來一些端倪。
可惜了,到了他這個年紀和位置,雖然不說是修煉成精吧,但至少他們自己說的謊話他們自己都信,自己都信的謊話,那就不是謊話了,那是和他們良心長在一起的東西,黑的還是白的,他們自己恐怕是也分不清楚了。
陳勃看看田笑白,笑笑說道:「好,既然田書記不說……」
「不是我不說,是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咋回事,你說我和你有多大的仇怨,我會幹出那種事來?你太看得起我了。」田豐羽叫屈道。
陳勃點點頭,收斂了臉上的危險表情,將一杯茶遞到了田豐羽面前,又看向田笑白,非常認真的說道:「田小姐,你看,我給你這個小舅機會了,他說自己不知道我家門口殺手的事,我就當他說的是真的,就當他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有朝一日如果讓我查出來,殺手的背後有他的影子,希望你不要再找我說情,可以嗎,你要是答應,我們就繼續談下去,你要是說不行,那我現在就走。」
陳勃說的很決絕,意思就是我現在給足你們面子了,但是你們不給我面子,或者說我的面子不值錢,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是在提前堵住田笑白的嘴,將來自己真要是查清楚了這背後有田豐羽的問題,你別再舔著個臉來找我說事。
田笑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看向了田豐羽。
此時此刻,田豐羽只能是咬牙堅持自己不知道任何事,反正這件事和自己有關係的部分就是自己找了池家兄弟,除了這個之外,自己真沒有什麼可害怕的,既然要硬,那就要硬到底了。
「你不用看我,我要是知道,這會就和他說了,我真的不知道……」田豐羽狡辯道。
田笑白看向陳勃的時候,說道:「好,你看他說了,沒他的事,那我相信他,以後你要是查出來啥,我不管,也不會怨你。」
陳勃作為這個體制內的一員,對這些人真是太了解了,只要是刀沒有架在脖子上,他們一定會繼續穿著冠冕堂皇的戲服一直蹦躂,直到把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面前,就算是城牆厚的臉皮都無法掩蓋這些事實的時候,他們才會低下頭不吱聲,沉默以對。
所以,陳勃這一刻也沒指望他能承認自己就是殺手背後的主使,因為陳勃和甘高峰調查到的東西,都指向了那個叫游大江的人,可是這個人消失了,到現在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是最麻煩的事情。
而和游大江關係密切的池家兄弟也沒了蹤影,聯繫他們的時候,據說是去了國外談生意,這他媽的真是太巧了,巧他爹媽給巧開門,巧到家了。
沒辦法,要講證據,不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把人抓起來讓他們證明自己沒幹過。
陳勃這麼做就是為了堵住田笑白的嘴,也是為了將來堵住苗嘉年的嘴,不管怎麼說,人家是親戚,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苗嘉年說句話,自己還能說什麼,只能是打掉牙活血吞唄。
所以,今天既然有這個機會,那就讓田豐羽把話說死,也讓田笑白把話說死,以後這件事她不會再插手了。
陳勃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田豐羽說的很明白,當時他之所以那麼做,就是因為戴永春讓他做的,而且戴永春說的很明白,指示的很清楚,只要證據,不要後果,只要是能拿到陳勃操縱的地下錢莊私吞了趙長安的那十幾個億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死活不論。
陳勃聽完後,點點頭,田笑白此時臉上的血色早就沒有了。
雖然她從小叛逆胡鬧,可是生活的還算是優渥,也沒有經歷過什麼你死我活的爭鬥,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親耳聽到了自己小舅講述的領導們是如何吩咐他去幹這些事的,這再一次刷新了她對這些人的認知。
她很想問一句,這可是人命,他們就是這麼草菅人命的嗎?什麼叫死活不論,什麼叫不用考慮後果?
田豐羽走了,房間裡只剩下了陳勃和田笑白兩人。
田笑白遞過來一支香菸,女士香菸,陳勃笑笑,接過來,又把頭湊過去,接受了田笑白的點火。
「是不是很刺激?」陳勃笑笑問道。
田笑白看著一臉慘笑的陳勃,問道:「他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陳勃搖搖頭,說道:「他沒有全部說實話,至少隱藏了一半吧,我們剛剛說的還算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