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7章
林子明牢牢的記住了自己老婆的話，那就是不要嘴硬，要服軟，要認輸，要哀求，總之，只要是戴永春能拉他一把，無論什麼條件都答應，你的仕途就壓在這個人身上了，在榆州，也只有這個人能把事情壓下來，這樣才能救得了你。
所以，在趙興文走後，林子明哭喪著臉，一句話沒說，都沒有顧得上門還開著呢，他就一下子跪在了戴永春的面前。
戴永春被他嚇了一跳，還以為他身體不好呢，可是再看他的身形，這明顯是主動跪在地上的，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你又出啥事了？站起來，像什麼話？」戴永春一邊怒斥著林子明的行為，一邊快步走到了門口把門關上了。
林子明開始哭，而且這個時候不單單是跪下那麼簡單，還加上了磕頭的動作，這下好了，戴永春知道，事情肯定簡單不了。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個老實巴交小心翼翼的秘書長能出啥問題，所以走過去一把把他拉起來，幾乎是拉扯著把他送到了沙發上的位置，而他自己也累的坐在了沙發上。
可是林子明牢牢記住了老婆的話，這是在求人，也是在求自己的前途，去廟裡燒香，菩薩坐著，你也能坐著嗎，不，你只能跪著，還不能抬頭。
「戴市長，你還是讓我跪著吧，這樣我心裡舒服點，除了您，能救我的沒有其他人了，戴市長，看在我這些年辛苦工作的份上，您好歹伸手拉我一把……」
戴永春挪動著屁股到了林子明的身邊，低聲問道：「你和我說實話，到底出啥事了？哪裡出了問題？你和建岩縣也有關係？」
林子明聞言搖搖頭，戴永春鬆了一口氣，現在最讓他喘不上氣來的就是建岩縣的問題，他現在終於看明白了萬蕾的手段和套路，這就是挖根子的策略，市里她折騰不開，就去了縣裡，還是吳泊雨說的對，上面，下面，一定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的，沒有長在空中的樹，這下子好了，老根子都讓人給撅了。
可是當林子明哭哭啼啼把自己做的事也抖出來之後，戴永春徹底無語了。
他自認為自己的手段還可以，這些年在榆州苦心經營，雖然還不能說是一言九鼎吧，但至少在這榆州的地界上，自己說了還能有八成的事情可以定下來，就算是萬蕾來了也沒用，可是他最近越來越覺得有一雙手在暗處不斷的攪動，讓自己疲於奔命，很多事看似板上釘釘了，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於不知名的原因，已經砸下去的釘子也被人給拔了。
「老林，這麼簡單的錯誤你怎麼也能犯呢，我當時和你說過，這種事要小心，再小心，不要被人咬了，現在好了，你……唉，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戴永春很鬱悶，達康集團的事情現在辦不下去了，他原來計劃好的事情現在根本無法推進，趙長安那個蠢貨害怕的把萬陽市的債權還了，結果呢，不出所料，不到一周的時間，萬陽市方面就把達康集團的債權轉股份了，這下可好，不管他想要怎麼動達康集團，萬陽市政府總會出來插一扛子。
而且達康集團的陶天成直接給他打電話了，口氣很強硬，他自己不會回來的，如果戴永春再逼的緊了，那他就把全部的股權轉讓給萬陽市政府，到時候他面對的就不再是他轄下的達康集團了，而變成了一個萬陽市政府的國企，他只要是有本事有膽子就繼續搞，否則，大家相安無事是最好的結果。
「你還能見到那小姑娘嗎？」
「見不到了，被轉移到市局了，我想去見，但是市局不讓了，說是干擾辦案，這他媽的……」
戴永春擺擺手，制止了林子明的罵街行為，說道：「你去撤案吧，就說這事是個誤會，我給市局打個電話，你去見見那小丫頭，不管是什麼條件，答應人家了就要給人家辦，一切都可以談，不要動不動就抓人，真要是能把人家辦進去也行，你看看你搞的這些破事，有本事搞破鞋，怎麼就沒本事搞定這些破事？」
當甘高峰把接到戴永春電話的事情及時通知了陳勃的時候，陳勃只回復了兩個字，晚了。
這個時候想撤案，想要把這事消弭於無形了，早幹嘛去了，抓人放人就是你們一句話？真以為自己可以隻手遮天了？
陳勃正在趕往建岩縣的路上，在電話里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事你不用管了，我來安排吧。」
陳勃所謂的安排就是讓褚明出面，讓那個一直扮演熊代悅男朋友的傢伙開始發布自己的遭遇，當然了，這傢伙發布完了之後，就去除掉一切電子設備，去山裡寺廟修行了，這也是褚明安排的地方，就在省城周圍，可是要想找到他，還是有些難度的，一般人誰也不會想到這傢伙躲進山里，帶著褚明給的錢去修行了。
這下，林子明就算是想要把這事瞞下去，現在也不可能了，一下子鬧的滿城風雨。
這不是陳勃想要的結果，也不是萬蕾之前計劃內的事情，可是這件事好像除了這麼操作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因為戴永春出手了，接著就是戴永春背後的人出手，最後的最後，可能只有一個熊代悅坐牢，還有她姐姐陪著她，其他人，都會原封不動的待在各自的位置上，繼續享受著權力的滋養，直到這件事再也沒有人記起來為止。
或許在未來三五年，等到熊代悅出獄的時候，再然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的一個骯髒的角落裡。
發酵的豆子只有在端到太陽下暴曬才能成為大醬，一直待在陰暗的角落裡，最後只能腐爛，壞掉，沒有任何人願意嘗一口它的味道，所以，有時候把事情端出來曬曬也不是壞事。
省紀委的工作人員出發後，戴永春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召見了林子明，這位伺候了自己好多年的老秘書長，是時候說再見了，也是時候囑咐一下他進去後的注意事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