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你還真把這裡當你家了？」陳勃進門後，把包放下，問道。
褚明扭頭看看陳勃，指了指電視劇里司馬懿的高光時刻，說道：「看電視呢，等下再說。」
陳勃笑笑，又去廚房裡拿了個杯子過來，褚明就將一摞材料遞給了陳勃。
「這些是我這幾天查到的，根據你給我的材料，在濟川省，有兩家企業，這兩家企業的情況相差很大，你看看就知道了。」褚明說道。
「挖的深嗎？」
褚明搖搖頭，說道：「不深，你給我的時間太短了，我上哪挖那麼深去，這種事，是一件很慢很需要耗費時間的事，每家公司背後的關係都要挖出來，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最好的方式就是把每家公司的財務主管拿下，但這個更需要時間，你這不是去省廳了嘛，打著你的旗號，配合一下我，估計會快不少。」
陳勃搖搖頭，說道：「這事我不能參與，你自己來吧，時間不是問題，錢也不是問題，我要的是確切的消息和他們每個人的秘密，這對後面的事情很重要，哦，對了，這些材料給侯慶國也送一份，你以後要多聽他的意見，我這裡不重要。」
褚明撇撇嘴，說道：「你還不重要，人家把閨女都給你了，你還不重要呢？」
陳勃狠狠白了他一眼，說道：「這話在我這裡說說就完事了，小心關初夏對你動刀子。」
褚明一聽到關初夏的名字，瞬間沒了脾氣，不過朝著陳勃豎了個大拇指，說道：「你也是真牛逼，我問你，這個小侯總，真沒睡啊？」
陳勃搖搖頭，說道：「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我和侯家談的是錢，所以，不談感情。」
陳勃把褚明派給了侯慶國，這些公司，這麼多年了沒人管沒人問的，這猛不丁的出來一個人，拿著當初簽訂的協議找上門來要把公司拿走，或許大部分人會選擇拿一份屬於自己的，然後走人，但是保不齊就有那些對公司起了覬覦之心的人殺人滅口也不會把公司交出去的種。
正是認識到這一點，陳勃才把褚明叫來，讓他去挨個調查這些公司這些年的基本情況，不但是關於公司的，也有關於現在的管理者的，以及管理者家族的情況，都要調查的清清楚楚，再制定最後的決策，勢必要做到一擊必中，決不能在這件事上拉鋸拖延，夜長夢多，一旦形成了拉鋸戰，這事就很容易暴露。
陳勃也不知道左文康現在還有沒有人跟著自己，等去了省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再說吧。
陳勃離開，沒有告訴任何人，更沒有讓局裡的人給自己搞什麼送行，只是告訴了馮天磊，讓他把工作抓好，注意安全，除此之外，陳勃離開福相縣的時候，沒有任何人送行，這讓他感到非常舒服。
不出意外，陳勃的要求得到了滿足。
這也是錢曉波給師宏鉅打招呼的結果，那就是讓陳勃低調點在省廳掛上半年就可以，所以他調到省廳後的職務是信息科學處副處長，不升不降，就是掛個名，可以來上班，也可以不來，反正在這裡掛著就好。
一晃到了年關，年底是各行各業最忙的時候，也是領導們最忙的時候，一方面要向上送，一方面還得接下面送上來的，總之這是一個循環，不管怎麼樣，這個人情往來還是要走的。
祁康順這位前省委副書記坐在自家的客廳里，看著對面坐著的這位精瘦的中年人，他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但是從精神狀態來看，還比不上自己呢。
這個人曾是自己的鐵桿支持者，就算是現在，這個人依然對自己很尊重，但是自己卻不想和這個人再來往了。
一方面，自己年紀大了，也退下來了，算是平安落地，如果再和這個人不斷了來往，很容易被他牽扯進一些不好的事情里。
另外一方面，自己之前從他這裡拿了太多，但是也為他做了不少事，偏袒了他很多事情，這些事情不上秤沒有四兩重，真要是上了秤，一千斤也打不住，自己老老實實養老，不想讓人把那些陳年舊事拿出來上秤給自己算帳。
但是，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
「聽說您最近信佛了，信佛了好，心裡能安生不少。」謝文漢微微起身，將茶几上的一個箱子打開，這個圓柱形的箱子是特製的，只有一個旋鈕，擰開之後，裡面是一尊如來佛祖的塑像，純金的，剛剛謝文漢的手下捧進來的時候祁康順就看到了，很重。
「你這是幹什麼？」祁康順皺眉問道，他的手裡確實有一串檀木的手串在不斷的一顆一顆的數著。
這一顆顆的佛珠，在他枯瘦的手指間不斷的轉著圈圈，一顆一顆，每日都是如此，不知道是在數著給佛爺磕的頭，還是在數著自己剩下多少天。
「這個是特意運到台灣請大師開了光的，您信佛了，我們也好沾沾光，沾沾佛氣。」謝文漢淡淡的說道。
祁康順沒再言語，收禮這件事看起來簡單，但其實很難。
當你第一次開始收的時候，你會有個衡量，我收了這禮，事能不能給人家辦成？
辦不成，還想著給人家退回去，辦成了，這禮收的心安理得，覺得這是自己應得的回報，還暗暗告誡自己，下不為例。
但是收禮這種事，只有一次和無數次，只要是開了頭，你總想湊個整數，就像是港劇里的一句台詞，我收夠一個億就收手。
後來，有時候收了禮卻沒有辦成事，你也懶得退了，於是膽子上漸漸有了禮物磨出來的繭子，膽子皮實了，也漸漸的腫脹了，大了很多。
可是難就難在，有時候這禮收不收都不是自己說了算的了，就像是現在的祁康順，他就不能把這尊金佛退回去，這禮不得不說，不敢不收，因為自己和這個送禮的人通過禮尚往來早已達成了某種默契，不收就是不給臉，不收就是不想再處下去了。
他不敢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