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姐姐,你好美啊,你能帶我去找母親嗎?我好想她。」老婦人懷裡的小女孩睜開了眼睛,誰都沒料到,下一刻她睜開眼睛,就朝雲鳳鸞懷裡撲去。
「小姐!」執書大喊一聲。
「別過來,別回府。」雲鳳鸞冷靜道。
小女孩還抱著雲鳳鸞不撒手,雲鳳鸞看著燒到迷糊的小姑娘,一時不忍把人推開。
她示意宋瑤端過兩碗藥湯,自己皺眉喝了一碗後,又給小女孩餵了一碗,小女孩剛喝了幾口,就開始大口嘔吐了起來。
「小姐,交給我。」撫塵和撫琴一同趕了過來。
孩子已經昏迷了,撫塵小心的把孩子放在地上,一旁的老婦人哭得肝腸寸斷。
雲鳳鸞剛起身,就覺得頭暈目眩,接著整個人就暈倒了。
執書眉頭死鎖,「我這就去請宋神醫,你們收好小姐。」
雲鳳鸞感覺整個人都處於火燒之中,燒得她整個人都失了神智。
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顧思危的聲音,那麼清晰,卻又那麼遙遠。
「鸞兒在哪?」是顧思危的聲音。
撫塵蒙著半張臉守在雲鳳鸞的床榻前,見顧思危和宋鋮過來了,立刻起身讓位。
宋鋮連忙給雲鳳鸞診脈。
片刻後,他面容嚴肅地看向顧思危,「主子染上疫病了,最近幾日我一直在研究解決疫病的方子,現下的話還差兩味藥才不敢確定。」
床榻前各種聲音亂作一團,雲鳳鸞這會感覺渾身跟浸入了冰水一般,冷的她發顫。
「再去抱兩床被子。」顧思危冷聲吩咐。
雲鳳鸞艱難地睜開眼,「你怎麼來了?這裡不安全,別染上疫病了。」
說完她又閉上了眼。
「宋鋮,我相信你,會有辦法。」雲鳳鸞閉上眼後,又艱難地吐出了一句。
雲鳳鸞現下還能聽見周圍人的聲音,但過了片刻後對周遭的一切聲音都模糊了。
顧思危聽著雲鳳鸞微弱的呼吸聲,看向宋鋮,「去準備藥。」
宋鋮端上來的是兩碗藥,等藥端上來後,他讓顧思危先喝了一碗。
「顧公子,這副藥餵下去,熬過今日,主子應該會醒。」宋鋮躬著身,他不敢說,熬不過會怎樣。
顧思危擺了擺手屏退了屋內的眾人,門外由九開十合守著,任何人都不得進入。
顧思危仔細看著雲鳳鸞。
床榻上的人似乎極冷,蓋著厚厚的被褥,依舊在顫抖。
顧思危摘了面具,脫了外袍,躺在床上把人抱到了懷裡。
感覺旁邊有了熱源,雲鳳鸞便向那一處偎去,顧思危感覺懷裡燙得厲害,可剛餵了藥,此刻也別無他法,只能任由人這樣睡著。
屋內已經暗了下來,但云鳳鸞依舊不見好轉,她鬢角都被汗濡濕了,呼吸也有些微促。
前半夜雲鳳鸞還算安穩,只是高熱,可一到後半夜,整個人就開始嘔吐了起來,宋鋮堅決不給再用藥。
顧思危只好把人抱在懷中,輕輕安撫著。
雲鳳鸞又吐了一次,她這次連睜眼就費力,只能不住地把顧思危往外推,「你...離我....遠點.......」
一句話,斷續了幾次才說完整。
「鸞兒快點好起來,你不是說,要去燕山找你阿娘和大哥嗎?等你好了,我騎馬帶你去好不好?」
雲鳳鸞意識昏沉,但偶爾也點了點頭。
「顧思危,你別待我這麼好,萬一我熬不過了,你豈不是虧大了。」雲鳳鸞似乎又有了一點力氣,她虛弱的說道。
顧思危卻把人抱得更緊了,「我只會待你好,鸞兒你要是敢丟下我一個人,那麼陰曹地府我也會親自捉你回來,我要你以後加倍得給我還回來。」
恍惚間,雲鳳鸞似乎笑了一下,「要是不行了,我下輩子還你,你別不信,人真的有下輩子。顧思危我以前怎麼不覺得你長這麼好看?好像在哪見過。」
她還想說什麼,嗓子裡卻發不出聲音了。
顧思危端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為雲鳳鸞潤著乾涸的嘴唇。
顧思危看著雲鳳鸞的側臉,心裡忍不住狠狠地嘆息了一聲。
雲鳳鸞最後一次吐,差點沒了呼吸。
屋內跪了一地的人,顧思危臉色沉的可怕。
宋鋮替雲鳳鸞把脈時,整個人都在抖,他不敢掉以輕心,一向在醫術自負的他,此刻第一次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這疫病發的不正常,宋氏所有醫書都無記載這種疫病,疫病,需疫出有因。」
「前幾日大雨,官溝堵塞,會不會出現了髒東西。」
宋鋮搖了搖頭,「跟那無關。」
「主子,蕭弈來了。」九開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顧思危立刻警惕了起來,「他來幹什麼?」
蕭弈屏退了屋內眾人,他雖被廢,但氣勢仍在,在罪己寺這麼多年的囚禁,非但沒有磨滅掉他身上的氣度,反而把他打磨得更加威儀。
「鸞兒前幾日去罪己寺看我,給我帶來幾顆保命的藥丸,她話里話外都好像知道有這場變故。」
說完,不等顧思危反應,已經走到了床榻前,把藥丸餵進了雲鳳鸞的嘴巴里。
「蕭弈,如果因為你的藥,鸞兒有半分差池,那你的命我要定了。」
蕭弈動作太快,顧思危來不及阻止,且還有一重要原因,就是他認為蕭弈不會害雲鳳鸞。
「顧思危,我是鸞兒的表哥,當初鸞兒也是我定下的人,你是以什麼身份和我說地這些話。」
顧思危嗤笑一聲,「殿下也知道是當初,當初我叫你一聲太子殿下,現在我叫你一聲太子殿下,你敢應嗎?」
顧思危說得張狂,有種藐視萬物之感。
「顧思危這麼多年,你的面具敢摘下嗎?」蕭弈同樣發出一聲嗤笑。
他看向顧思危,一向淡然溫柔的臉上,寫滿了鋒芒。
「太子殿下,果然不會讓人小覷,只是我站在這裡,你敢掀了這面具嗎?」顧思危眼裡滿是嘲諷。
床榻上,雲鳳鸞發出了一陣猛烈得咳嗽,接著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