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雲鳳鸞這樣說,那兩個嬤嬤立刻抬起頭來。
「只要雲六小姐肯放過我們,我們願意替雲六小姐當牛做馬。」
「當牛做馬倒不必,先給我看看你們的誠心。」雲鳳鸞走到煮沸的藥爐前,親手倒了兩碗褐色的藥汁。
因為剛才這兩個嬤嬤使壞,又多加了一幅藥,所以此刻倒出來的藥汁格外濃郁。
雲鳳鸞漫不經心地把藥汁推到了兩個嬤嬤面前,「兩位請。」
兩個嬤嬤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雲六小姐這藥,這藥喝不得啊!」
「哦?」雲鳳鸞臉上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疑惑,「郡主喝得,你們做奴才的又怎么喝不得?還是說嬤嬤們方才說要當牛做馬,只是敷衍我?」
雲鳳鸞臉上掛了一抹淺淡的笑意,她把藥碗又收了回來,「不想喝也沒關係,我最討厭不忠不義之人。
你們體內之毒便不必解了,等著暴斃而亡吧!兩個嬤嬤還是靠近一些,說不定一會兒還能留下幾塊碎肉。」
幽暗的燭火跳映在雲鳳鸞的臉頰上,本來應是極美的女子,此刻看起來卻如那索命的厲鬼般。
雲鳳鸞說完便站了起來,轉身就要離去。
「雲六小姐別走老奴,老奴喝!」一個嬤嬤臉上閃過掙扎之色最終她端起桌子上的藥碗一飲而盡。
好死不如賴活著!
嬤嬤喝完嘴上掛著褐色的藥汁,腿一軟整個跌坐在了地上。
雲鳳鸞修長又纖細的指尖點了點另一碗藥汁,「這位嬤嬤呢?」
「老奴也喝!」她說完端起桌子上的另一碗藥汁一飲而盡。
「識時務者為俊傑兩位嬤嬤都是聰明人,想必如果皇上問起兩位嬤嬤也知道怎麼回答對嗎?」
雲鳳鸞用指尖捏著兩粒黑色藥丸。
「知道知道老奴知道!」她二人目光貪婪地看著藥丸,如果不是畏懼,怕已經直接從雲鳳鸞手上搶了過來。
「知道便好。」雲鳳鸞恩賜般把藥丸給了兩個嬤嬤。
兩個老嬤嬤拿到藥丸立刻塞入了口中。
接著就朝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準備大喊來人!
「華姐姐。」似乎早有預料一般,雲鳳鸞看都未看人二人一眼,她對著朝華喚了一聲。
朝華抽出腰間的軟鞭,一鞭子甩了出去。
只聽到「啪!啪!」兩聲皮開肉綻的聲音,兩個嬤嬤如泄了氣兒的死豬趴在地上。
雲鳳鸞這才從屋內向外走,她走到了兩個嬤嬤身邊,「忘記告訴嬤嬤了這兩粒解藥藥效只能管十日,十日過後若沒解藥依舊會爆體而亡。
她當著兩個嬤嬤的面,給了朝華四粒黑色藥丸,「現如今二位身家性命都吊在郡主手裡,要是一不小心多說了什麼或者多做了什麼,兩位自己自己掂量。」
趴在地上的兩個嬤嬤傻了,心裡大罵雲鳳鸞但卻又不得不順從。
兩人以一種極其不雅的姿勢轉到雲鳳鸞面前,二人匍匐在雲鳳鸞腳下,這次約莫著是真改了連語氣都充滿了顫抖,「老奴定為雲六小姐和郡主馬首是瞻再不敢生出二心。」
這次語氣倒誠心不少,雲鳳鸞輕笑了一聲。
雲鳳鸞取過藥渣後便離開了郡主府。
把朝華救出來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她已經拿到了藥渣,研製解藥之事已交給了宋瑤,所以對朝華的身體雲鳳鸞也不是很擔心,解這種毒是一件漫長的事,只能一步步來。
雲鳳鸞躺在床上,腦中一件事接一件事閃過。
她手中拿著那個匣子,巴掌大的匣子很是精巧。她腦中閃過前日蕭弈說的那些話。
蕭弈出手自然不同旁人,他能說出大約是能做到,雲鳳鸞猛地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來人。」她朝外面低聲喚道。
執書立刻推門走了進來,「主子怎麼了?」
「備馬我要出府,再給我準備一件斗篷。」雲鳳鸞說話間就已經從床上起身。
執書二話不說立刻去準備了。
深夜兩匹駿馬風馳電掣地出了城門。
在雲鳳鸞出城門的那一瞬間,蕭弈便已得到了消息。
一向克制有度的他,當即砸了一個同順帝親賜的硯台。
「殿下御賜之物不可損壞,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萬一拿著這事做文章,在皇上面前恐怕是不好交代。」
引泉急匆匆地走了過來,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把硯台撿了起來。
蕭弈一向清風朗月的面容上此刻充滿郁色,他的清風朗月只是表象。
所有的君子溫潤,君子有禮早在罪己寺那幾年便已經磨平了。
沒人知道,他披著人皮外表內,藏著一顆怎樣千瘡百孔,腐爛又堅硬的心。
他陰暗他克制,但有時間他又想拉著整個南靖陪葬!
「鸞兒你就這般在意他,就算他欺騙你你還是這般在意他?那我又算什麼,我守在你身後你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蕭弈沉沉道,他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眼底已經恢復了之前的溫潤。
「去備車,本宮要進宮求見父皇。」
引泉稱是,他看向蕭弈低聲問道:「主子鳳隱衛還要繼續攔截絞殺嗎?」
畢竟雲六小姐去了,他覺得主子多少會有些顧忌。
「自然,鸞兒性命自是不可傷的,人只需好手好腳的給本宮送回來就算受了點小傷也無傷大雅。本宮要讓鸞兒知道,她應該待在誰身邊,待在誰身邊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蕭弈說話的語氣充滿了冷漠,引泉的心這才稍稍放下。
這才是大皇子,他之前總怕殿下因為六小姐失了分寸,如今看來這完全不用擔心,殿下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引泉朝蕭弈行了一禮,才急匆匆出去套馬車了。
深夜兩個穿著斗篷的女子騎著馬一路疾行。
月色下駿馬如同閃電一般快得只余殘影。
天快亮的時間,雲鳳鸞和執書來到了一個酒家,這個酒家是顧思危的暗樁。
雲鳳鸞和執書到達暗樁沒有一個時辰,顧思危便得到了消息。
「胡鬧!」他沉聲道,把手裡的紙條瞬間揉成了一團,紙條如細沙一般在他手裡化為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