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鋮看向雲鳳鸞,眼底閃過一抹不忍之色。
「哀家問你話你看鸞丫頭做什麼?」孝慧太妃說話間忍不住咳了一聲。
雲鳳鸞上前握住了孝慧太妃的手,「宋鋮你如實告知太妃。」
雲鳳鸞不會說那些虛偽的安慰,她相信孝慧太妃想聽的也不會是這。
「回太妃,宋某剛才替您把脈,您脈象虛散弱不可聞,這顯然是毒入五臟的原因。
宋某斗膽想問,您中這一種毒是否有三月之久?」
孝慧太妃平靜地點了點頭。
「那就是了,宋某會研製一些解毒和滋補的丹藥暫時壓製毒性只是這中毒已久,宋某隻能盡力拖延毒發的時間。」
宋鋮說完再次抬頭看了雲鳳鸞,「至多能保太妃半年內性命無虞。」
雲鳳鸞眼中閃過不忍,孝慧太妃整個人看起來卻很淡然。
「半年時間足夠了,若我這把老骨頭還是撐著不死那人便該多疑了。」
那人是誰教會孝慧太妃沒有明說,但云鳳鸞心知肚明。
老嬤嬤站在一旁不住地抹眼淚。
孝慧太妃看了她和宋鋮一眼,「你們兩個下去,委屈宋神醫在院內跪一會兒,我同鸞丫頭有些話要說。」
屋內只剩下雲鳳鸞和孝慧太妃兩人。
「太妃為什麼?為什麼您明知紫蘇膏有毒還要吃?」雲鳳鸞不解問道。
孝慧太妃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雲鳳鸞坐過來,「鸞丫頭,聰明人從不問為什麼。
哀家活到這把歲數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個臭小子。」
孝慧太妃話落,雲鳳鸞有一瞬間的怔愣。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孝慧太妃,沒想到孝慧太妃竟然也知道顧思危沒有死。
孝慧太妃笑了,「哀家知道那臭小子不會那麼容易死。
哀家也知道那臭小子如今在謀求什麼,看你的神色是不是兩人鬧彆扭了?」
薑還是老的辣,雲鳳鸞覺得自己在孝慧太妃面前就如同一張白紙般。
「鸞丫頭哀家並非幫著那臭小子說話,他惹你生氣你冷落他是應該。
但那臭小子對你的心意是不用質疑,哀家從未見過他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他不容易,比哀家更不易鸞丫頭你懂嗎?」
孝慧太妃慈愛的拍了拍雲鳳鸞的手,她小心謹慎地從懷中拿出一個,紫檀木的小匣子。
那匣子很小都沒有雲鳳鸞的巴掌大。
孝慧太妃珍之重之地把這個匣子交到雲鳳鸞手中,「鸞丫頭這小匣子你且好好收著不要打開。
等到合適時機了你把它交給那個臭小子,他自然知道怎麼用這匣子裡面的東西。」
「所以他也是為了這個匣子才不留餘地要您的性命?」
孝慧太妃看向雲鳳鸞並不再言語,雲鳳鸞瞬間覺得自己手裡的東西猶如千斤般重量。
她抬頭看向孝慧太妃,「太妃放心,我一定把這個匣子交到他手中。」
孝慧太妃點了點頭看向雲鳳鸞,從手腕上退下了一個鐲子。
這個鐲子通體碧綠裡面有一點飄白,如同一抹孤煙般看起來異常珍貴。
孝慧太妃看向這個鐲子時,眼底似乎有所懷念,「這個玉鐲是哀家的陪嫁總共兩隻,一隻給了朝華那丫頭。
這一隻哀家把它留給你,你和朝華的嫁妝哀家都已經準備好了,等你二人大婚時自會有人交到你們手上。」
孝慧太妃說著話,如同在說著遺言般。
雲鳳鸞聽不下去了她起身在孝慧面前跪了下來,把鐲子遞給孝慧太妃,「臣女不要,臣女等著大婚時太妃親手為臣女戴上。」
孝慧太妃笑著搖了搖頭,她抬起手把雲鳳鸞的手握在手裡,一點一點把鐲子給雲鳳鸞帶上。
「皇上駕到!」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高呼。
孝慧太妃和雲鳳鸞兩個人都是一僵。
屋外同順帝已經走到了菩提台內,他掃了一眼跪在院落的人。
走到喬琢玉面前停了下來,「為何跪了一地你們是做了什麼事?惹太妃她老人家生氣了?
朕讓你們來照顧太妃的安全,不是來給她老人家添堵的!」
「皇上,」一個跪在地上的宮女剛要抬頭說話就被喬琢玉打斷了。
「是微臣不好,這兩個宮女笨手笨腳惹太妃生氣,太妃本想直接把人送走。
但菩提台本就人少這人送走之後,就沒人在太妃面前伺候她老人家了。
於是便開口求情沒想到惹得太妃心煩,太妃這才讓臣等罰跪於此。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聽喬琢玉這樣說,同順帝的臉色才微微好看了些。
「粗手笨腳的奴才既然惹得太妃不快,那就在這跪著一直跪到太妃消氣為止,朕進去看看太妃。」
同順帝說完,就朝太妃屋內走去。
喬琢玉渾身的冷汗都流下來了,「皇上您還是先移步大殿,太妃她老人家剛才生氣打砸了許多東西。
現如今臣屬下正在裡面收拾,待收拾完皇上您再進去也不遲。」
同順帝目光幽深地看了喬琢玉一眼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
什麼話都沒說,抬腳便朝屋內走去。
「皇上,現在太妃她老人家正在氣頭上,老奴害怕太妃這話說話不中聽,等一會兒您再來瞧太妃可好?」
守在門外的老嬤嬤連忙上前一步說道。
同順帝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盯著嬤嬤,「怎麼朕來看太妃也要經過嬤嬤的允許?」
「老奴不敢。」老嬤嬤說著立刻在同順帝面前跪了下來。
老嬤嬤用身子擋住房門,同順帝剛要發怒。
就聽孝慧太妃帶著些怒氣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皇帝進來吧。」
老嬤嬤立刻跪到一旁。
同順帝身後跟著的康福海先上前一步替同順帝推開房門。
還沒有進去就聞到一股濃厚的血腥味。一個穿著錦衣衛衣服的人跪在了孝慧太妃面前。
在同順帝進去的那一刻,孝慧太妃拿起身旁的一個茶碗對著那個錦衣衛的腦袋砸了過去。
上好的瓷器擦著那錦衣衛的額頭劃落,裡面帶著茶葉的涼茶澆了他一臉,那錦衣衛連大氣都不敢喘,頭埋得極低極低。